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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龙一脸颓然的摇了摇头,紧紧咬着牙关默然不语。

他心中的愤慨,无从宣泄。

寻风没有料到,即便自己如此低声耳语,却还是叫清扬听了去,顿时有种被人当街扒了衣服的窘迫感,原本心里些许愧疚和不安,逐渐被恼羞成怒替代了去。

只见他僵着脖子转过脸,冷眼朝清扬望去,沉声反问道:“那依青丘君主之见,又当如何?”

不论是当日,亦或是现在。

他都不曾后悔。

倘若有人要他用命去偿,亦无不可。

由始至终,寻风都只是那个推波助澜的人,身为兄长他别无选择,当年清扬不也曾放弃过筠竹么?

既然身为神草,便注定要落个牺牲的下场。

为何偏偏他就不行!

清扬沉默片刻,一双湛蓝的眸子直视寻风眼底,将他心意看得透彻,忽而轻笑一声转目望向筠竹,似笑非笑的道了一句:“当年,本君枉顾歹人胁迫筠竹性命,执意不肯将九转金莲交出,以至于令她生生毁了自己数千年的修行,化成一株“楹姝草”的真身。

数百年来,每每忆起往事,本君总觉着亏心的不能自已,更不敢叫阿璃知晓此事,唯恐她自责难安。”

话音刚落。

筠竹当即呜咽一声,顿时声泪俱下。

“有些错事,或许过去很久仍不觉着是错,但若要因错而犯下的过,由至亲至爱之人来承担,你可舍得?”清扬幽幽再道。

清扬微微侧目,将孤白望了一眼,没有出声。

事到如今。

现下想要救人,谈何容易?

倘若连这妖树一同劈了,喻龙与扉颜必得命丧当场,可若想救下人来,必得将喻龙心底的厄念铲除。

可如今支枝没了,喻龙心中万念俱灰。

欲要铲除他心中厄念。

难比登天。

清扬遥遥望着喻龙,面上神色有些凝重,却没有分毫怪罪之意。

他甚至有几分感同身受,想到倘若有一日,哪个胆敢牺牲阿璃来救旁人,他怕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必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寻风自知理亏,却碍于自众目睽睽下,他无法亲口承认自己有过,只得低头望着坐在面前,哭得一脸伤情的筠竹,歉声道:“你哭什么?既是欠了他一条命,自有我去偿。”

筠竹顿时气结,红着一双噙着满满当当眼泪的双眼,张口冲他怨声道:“你!……你只知用自己的命去偿,却未想他要你这命有何用,支枝已是再也回不来了,哪怕历经几个沧海桑田,都再没有了。”

听到此处,清扬不禁有些动容。

当日阿璃身死。

他不惜生刨出自己一魄,为的便是将她强留在自己身边,不舍得自此后在这世间,再也见不着那个笑颜如花的身影。

想到此处,先前有些不能放下的执着。

忽然如拨开乌云见天日般,整个人身心轻快了不少,一心只愿速速将此事了结,好早日回青丘去。

不知自己这趟奔波下来。

阿璃独自一人。

一切可好?

寻风被筠竹这番呛声所怔,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既心疼她这番哭得难过,又气她不知体贴善解人意,那原本不太好看的面上,不由得更难看了些。

见状,清凌匆忙上前朝清扬低声询问了句:“君主,依清凌拙见,倘若照此再耽搁下去,怕是哪个也救不下来,必得想个两全的法子,既能毁了这棵妖树,又能救下扉颜上神才好……”

清扬面色未变,眼底却带着几分忧郁。

他知道。

清凌有另半句话,未敢说出口。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厄念”来自喻龙,想必这解救扉颜的法子,与他脱不了干系。”忽然,沉默许久的寒云,冷声开口道。

听到这句话,清扬胸膛里的狐狸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攥了一把,不由得隐隐作痛。

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闻言,筠竹的哭声忽而一顿,她一脸愕然的抬起头,面上带着惊恐的神色朝绎轩和寒云望去,缓缓摇着头语无伦次道:“不……不要。”

可是接下来的话,却令她如鲠在喉,再吐不出一个字来。

绎轩面上带着犹豫,抬眼顺着扉颜朝上方的妖树望去,见着那妖树在半空中蠕动着的枝干,在清亮的月色下,隐约能看出生长的迹象。

一时间,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那柄攥在绎轩手中的长刀,在月色下熠熠生辉,反射出一道如同照在镜面的强光,正好投在扉颜的面前。

兴许是强光所照。

扉颜渐渐抬起仿佛有千斤之重的脑袋,眯着眼缝朝强光的方向望去。

待他见着那光来自一柄熟悉的长刀,当即怔在原地。

两个多月前。

扉颜不知怎的突然一时兴起,同绎轩提议将魔宫内所存的“紫晶石”悄然处理了,如此他便可以自由出入魔宫之中,不必再如此奔波。

原本此言,不过一句玩笑。

奈何说的人无心。

听着的人却有了意。

彼时两人正在同桌饮酒,倒也算得上相谈甚欢,怎料这一番话出了口,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凝重了起来。61

只见绎轩端着酒杯的手顿在面前,缓缓掀起眼帘朝对面的扉颜望去,嘴边的话绕了几圈,适才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道:“不知你这番话,是尊天界上神的神职来讲,还是以扉颜的身份而论?”

至此,扉颜嘴角那似有似无的笑意,听到此处便逐渐的僵在了面上。

是哪个也救不下来,必得想个两全的法子,既能毁了这棵妖树,又能救下扉颜上神才好……”清扬面色未变,眼底却带着几分忧郁。

他知道。

清凌有另半句话,未敢说出口。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厄念”来自喻龙,想必这解救扉颜的法子,与他脱不了干系。”忽然,沉默许久的寒云,冷声开口道。

听到这句话,清扬胸膛里的狐狸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攥了一把,不由得隐隐作痛。

他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闻言,筠竹的哭声忽而一顿,她一脸愕然的抬起头,面上带着惊恐的神色朝绎轩和寒云望去,缓缓摇着头语无伦次道:“不……不要。”

可是接下来的话,却令她如鲠在喉,再吐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