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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安月的屋门被敲响,还在她梳妆的时候。

她闻声去打开了门,看到了郡主和冷弦。

冷弦沉默地站在郡主身旁,默默地看着她。

安月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钟,而后看向了笑容灿烂的郡主,打着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郡主道,“安月姐姐,我和白归哥哥上街买胭脂,需要我给你带两盒吗?!”

安月眼睫微垂,“不用了,谢谢。”

“同一红家的胭脂很好的,不如我给你带两盒,你一定不会后悔用它的。”

郡主太热情。

安月无奈地轻叹一声:“好吧,多少钱,我去拿给你!”

“不用了,是白归哥哥付钱,我们身为女子,就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就好了。”

安月眼底微冷:“什么叫做他付钱?意思就是,我是蹭的,他要为你买胭脂,对吗?!”

安月抬头看着郡主和冷弦:“你们是什么关系?”

郡主微愣,“兄,兄妹啊……”

安月看着冷弦:“是吗?!”

冷弦抿着唇,突然握住了郡主的手,他直视着安月:“若你不来,我本是打算娶她的。”

安月瞪大眼睛,忍住了袭来的痛。

“白归哥,别说了……”郡主紧张地看着安月。

安月笑了,突然笑了。

冷弦复杂地看着她:“对不起。我毕竟已经不记得我们的过去了,你所谓的刻骨铭心,我感受不到,我的记忆里,是她,睁开眼看到的人是她,后来陪着我,护着我说我不是怪物,相信我的人,是她,我也想要,守护她。”

“你不觉得,你说的太早了吗……”安月虚弱地看着冷弦,“如果你有一天都想起来了,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

她伸出手,扶住了门,撑住了自己此刻丧失力气的身体。

“她对我有恩,我亦想要守护她,她是我的责任。我也早就已经答应了县令大人,娶她,在你来之前。”

郡主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安月张了张口:“你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说,你对今天的选择,永远也不会后悔。”

安月盯着冷弦,看到他紧紧握住郡主的手上都冒出青筋,“你就那么放不开她……”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只有自己能听清楚。

冷弦死死地看着安月。

安月慢慢地合上门,面色愈发淡漠:“我走就是了。”

门砰地一声紧紧闭上,安月猛地转过身,背靠在门上,咬住了自己的手背,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她的嗓子里依然发出绝望的呜咽声……

她的感觉那么准确,准确的那么伤人。

什么胭脂,分明是他们团圆了以后,一大早来跟她说清楚了。

可笑吗?

平生竟然有一天,他带着别的女人来伤害她。

以着最荒唐的,他说他忘记了这个理由,不再爱她。

好极了,可真是好极了……

……

自那道门关上后,冷弦松开了郡主的手。

他转身木然离开,突然捂住了胸口,十年来,第一次,第一次那么痛……

“白归,你没事吧?”

郡主含泪去扶住面前的男子。

冷弦却一把甩开,冰冷嫌恶地看着她。

“你不要那么看我!”郡主捂住自己的眼睛,听到他的嘲讽,“郡主,你满意了?”

“她走了,我才满意!”郡主放下手,愤怒地看着冷弦,“我从宫里头回来的时候,听到你们是夫妻这个消息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她把你带走吗?!!”

冷弦紧咬牙关:“以后,不要再叫我白归!!!”

说完,他低着头从她身边漠然离开。

郡主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的背影,仍然在后头默默地跟着。

“你不要忘记了,无论你是谁,你都已经和我爹立了字据,你要待到,直到我爹死了,你才能恢复自由,即便你可以离开了,但只要我们家的人需要你,你都得随时回来!”

“冷弦,你逃不掉的!”

冷弦慢慢地停住脚步了,他回头冷冷地看着她:“我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不然你以为,凭你也能威胁得到我,逼她离开?!”

郡主脸色惨白。

“原来你那样做,不是怕她被我伤害,而是在放她自由……”

冷弦笑:“可以这么说,其实两者没什么区别,但说有也是有的,你说你现在是郡主了,要处死一个人轻而易举,这的确令我有点担忧,但是有一点你还不知道吧,她也是不老不死的。”

郡主倒退两三步,最后才逼着自己坚强起来,“你说她跟你一样?!”

冷弦道:“要不然,怎么是夫妻呢?!”

郡主怒恨至极。

“你放心,我会在这里,实行我许诺的,但是我劝你,不要去动她,反正,她也许……很快就会离开了,你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冷弦讥讽地看着这位郡主,“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是小白兔,要不是安月来了,你又怎么会那么快原形毕露?!”

“冷弦……”郡主浑身发抖,“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冷弦转身离开。

搁哪个男人,能对一个赶走自己的妻子的女人,有好感?!

“冷弦……”郡主瘫软在地。

树后的姜子牙皱了皱眉,轻轻地绕了个弯,去了那安月的屋子。

他推开门时,一眼就看到安月的包袱,静静放在了桌上,他问:“这是干什么?!”

安月坐在琴前,弹了两下,没什么感情的音调:“离开。”

姜子牙摇了摇头:“为什么要离开?你已经等了他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为什么就要离开了呢?!”

“今天早上,他带着郡主来告诉我,他如今想要守护的人,是郡主。他说,他对这里,对这里的人,有责任。因为郡主,他也心甘情愿地去背负这责任。他说他忘记了,忘记了我所谓的刻骨铭心……他把话说的太清楚了,让我连半点自欺欺人都做不到,我只能离开,再多待在这里一秒,我这里就很疼。”

安月捂着胸口,目光发热地看着姜子牙:“逼着自己去看原本圆满的,四分五裂,原本珍贵的,却被他视如垃圾,他到底是谁?我又是谁?你来之前,我无数次地问自己。他决定要在这里,那我呢,我是谁,我要去哪里呢?!”

“姜子牙,等他十年,我没觉得累过,早上一番谈话,就像是大梦一场,被突然撕裂开真相,丑陋难看,不符心意,我突然好累,累得差一点,就在他们的面前倒下了。”

“姜子牙,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除了离开,还有什么,能让我活过来?!”

清泪一颗,掉在了她的手背上。

安月只觉得难以忍受。

姜子牙静静地听完后,说:“我要来看你时,路过了后花园,无意中,听到了冷弦和郡主在说话……那内容,或许就是你的解药。”

安月迷惑地抬起头看着姜子牙:“什么……内容……”

姜子牙一一重述给了安月听,一边观察安月的神色。

老实讲,安月听到以后,是松了口气,可随即又很心疼,也很气愤,她真的没有想到,郡主居然在威胁冷弦,她更没有想到,冷弦就这样赶走了她,以这种伤人伤己的方式……

安月最后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她紧握成拳,搭在了琴上。

姜子牙轻声细语地说:“所以啊,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就是真的,说来也是幸运,单单被我听到了这些,否则,我岂不是要抱憾而去了!!!”

安月看向了姜子牙。

“想想我也没几年可活了,见不到你们高高兴兴地在一起,我可真的是遗憾终生,死不瞑目啊!”

姜子牙笑着说。

而安月却轻轻道:“你是不是始终没有放下方面的事情?”

姜子牙陡然沉默了。

“所以,你一直都认为,我们的分离是被你害的吗?”

姜子牙低下了头。

安月说:“当年每个人都有错,事关生死,每个人都没有时间去想清楚,你不要把我们分离的理由归宿在你的身上。”

姜子牙摆了摆手:“不,不,不,夫人,若不是我逼他去救我的夫人,他又怎会落到这一步。”

“说夫人,他也是被副热带所托,他也是不愿意我死,要说错,那他最大的错不过就是,在我和夫人之间,被动滴选择了我,主动地放弃了我的夫人,但我的错,却犯得要比他严重多了,事到临头,我太自私了,什么都想着自己,不曾从长计议,他一人拼了命去,我却到后来才知道。”

姜子牙平平淡淡地诉说心声,最后终结道:“这个话题,就不要讨论了,总之,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到你们如初那般,毫无芥蒂地,好好地在一起,做一对恩爱夫妻,我才放心地离开啊!!!!”

“姜子牙……”安月声音发抖,她起身,站在姜子牙的身边,轻声喊:“爷爷。”

姜子牙嘴角一抽:“我只是看着比你老而已,可实际上,我们之间到底谁更老谁年轻,你心里没点数吗?!不要以为我对你好,你就可以占我便宜……”

安月哈哈大笑起来:“那你跟我喊奶奶好了,我也不介意的。”

姜子牙对此的回应是,不屑一顾。

“我只对占我老婆便宜有兴趣!”

安月扑哧笑了出口,拿袖遮了遮嘴角,眼神俏皮,她只是想缓和一下,活跃一下气氛罢了。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认认真真,却辛辛苦苦的老人了。

这世间太多人,可有谁,是能对你全心全意的好呢?!

大多数,不过是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罢了,一旦平衡破裂,那么伴随的,也是关系的结束。

但越是经历了这种,安月就越能分的清,什么是纯粹,什么是复杂,纯粹的,漫不经心着,就永恒了,复杂的,处心积虑,也坚持不了多久。

不刻意的,反而最触动人心。

安月决定留下来了。

所以,之后的冷弦……是完全反应不过来的。

冷弦从外面回来,看到院子里摆着两个躺椅,安月和县令各自悠闲地躺着一个。

他:“……”以为她走了呢!

安月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晒着太阳,慵慵懒懒地睁开了眼睛。

冷弦突然觉得有一点紧张。

安月说:“你回来了啊!”

冷弦低沉地嗯了一声。

然后,安月回头看着县令,喊了一声:“爹,冷弦回来了。”

冷弦伸出尔康手:“等等,你叫他什么!!”

安月微微一笑,无端地挑衅感:“爹啊……”

安月眯着眸,盯着冷弦,你不是要报恩吗,还要守护他家的人,那好啊,我就成为他家里的人,从此,你的恩人,也算我一个!!

冷弦看着县令大人,似乎才睡醒一样,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嗯,没错啊,冷弦,今个儿,我认她做干女儿啦哈哈!”

冷弦:“……”

安月起身,站在冷弦的面前,声音清亮地告诉他:“从今天起,我也是你的恩人了,以后,请你客气一点。”

冷弦:“……”

安月看了又睡过去的县令一眼,说:“还有,你跟我来。”

冷弦皱眉,跟了上去。

他走到安月的屋子门前,停下。

安月冷冷一笑:“你不需要避讳,还是怕你的那位郡主误会啊!!”

冷弦沙哑道:“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安月“呵”了一声:“急什么,该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到时候,你留也留不住!!”

冷弦的瞳孔紧缩了缩。

安月说:“进来吧,有东西给你?”

冷弦才踏过门槛。

安月落笔,亲手写了一封休书交给了冷弦。

冷弦麻木地捏紧那页角。

安月说:“冷弦,你不用再觉得窒息,哪一方都让你成为他们想要成为人了,我放你自由,从此以后,你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想要娶谁,就娶谁,你想要守护谁,也跟我,再也没关系了。”

即便知道是假的,可是说出来后,还是感觉折煞。

冷弦看着安月。

安月说:“你不高兴吗?”

“高兴。”他张张嘴,却冷若冰霜。

“还有我要告诉你……”安月就装作没看到,“我现在是县令的干女儿了,我也是他们家的人了,我的义父救了你,你,是否也算缺恩于我?”

冷弦点头。

安月看着他:“那你就留在这里,慢慢还吧,我若有困难,自然会找你的。”

冷弦声音清冷:“知道了,三小姐,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走吧。”安月道。

冷弦转身,握了握手里那东西,突然转身,扔了那休书,就把安月按在了她背后的书桌上。

“你干什么!”安月心跳加速地看着他。

冷弦眼眸深邃,“你为什么不走?!”

安月咬了咬牙:“我凭本事找到的这里,为什么我要因为你的态度就要走?!”

冷弦道:“可你不是为我而来吗?你现在已经失去了这个理由,到底是什么,让你选择继续留在这里??”

安月漠然:“我和你现在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冷弦沉着脸,一字一句咬牙出口:“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以后会跟郡主成亲,你要留下来看吗?!”

安月笑:“县令大人现在可有两个女儿,你到底要和谁成亲来报恩,还说不准呢!”

冷弦看着安月,目光一凝。

渐渐地,他勾了勾唇。

他扼住她的下颚,低声似诱惑:“原来,是这样吗。”

安月心跳声不争气地出卖了自己。

她看着他,突然说:“也或许,我会以县令的女儿的身份,另择夫婿。”

冷弦加大力道,安月忍着疼,她心想,凭什么她就要惯着他呢!

他伤她的心,伤的手到擒来,她现在也要他尝一尝那感受。

“你休想!”

什么?

冷弦却没有解释这三个字的意思,放开她走了。

安月笑了,休想?!

冷弦,你才休想!

郡主有什么了不起的。她还是未来人呢,她不单单是未来人,她还是……皇后呢!!!

冷弦无情地踏过地上的那一纸休书,走出了她的屋子,他路过长廊,外面忽然下了大雨,他听到院子里的吵闹声,他突然爽朗地笑了出声。

不愧是,他的夫人。

下午,雨刚停,安月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收到了郡主的信。

姜子牙泡着茶时,问:“郡主,是说了什么吗?”

安月摇摇头,失笑:“姜子牙,你说我比你都老了,怎么还要面临情敌挑衅这种事呢?”

姜子牙说:“那还不是你夫君作孽吗!”

安月点点头,啪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我找了他那么多年,现在找到了却还要面临这种事情,他一句什么都忘了,就什么都不管了,他是病人了不起啊!!!”

姜子牙莫名地想笑,就真的笑了出口。

安月瞪着他。

姜子牙又忍不住道出老生常谈的那句话了:“问情为何物……”

安月沧桑接话:“问情为何物,若叫痛才深刻,我宁愿不要。”

姜子牙说:“可惜,晚了。”

是啊,可惜,晚了。

在理智还未成形之前,她就一头栽了进去。

从此,除了在他面前,只剩下假装不识了,不敢再试。

“对了,”姜子牙敲敲脑袋,想起来,“那么,郡主找你,到底有何事啊?!!”

安月叹了口气:“让我去后花园里跟她聊一聊!”

姜子牙挑眉,摆手:“那还不快去!”

安月说:“凭什么,她让我去,我就得去!”

安月撇嘴:“我不太喜欢见心眼多的人,单是看着就累了,别说相处了。”

“我也希望你的生命里遇到的都是一些纯净之人,可你分明知道,这是你自己都不能保证的一件事。”

人世就是这个人世,不论你怎样期许。

安月叹:“有些人,有些事,始终要面对,躲不过去的,你说得对。”

“还有你心里的魔障。”姜子牙补充,“时间到了,一样都躲不过去。”

安月笑:“看得倒是通透,到了还是要装傻的。”

姜子牙目送她的背影,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向来如此。

可装着不知道,就会让自己轻松一点吗?

未必吧……可反过来,却也没剩下什么意思了。

姜子牙摇了摇头,吞下了世间无趣四个字。

……

花园里。

安月一进去,就看见了,郡主坐在凳子上,面临着屏风。

她走过去,郡主也看了过来,微微一笑:“坐在我旁边吧,找一找感觉,画师待会儿就到。”

安月蹙眉:“画师?!”

郡主点头,优雅低头理了理那长袖:“是啊,难得雨后闲暇,景色那么好,所以,特邀安月姐姐来,作画。”

被画吧……安月心底默默纠正。

但她既然来了,转身就走也未免失了礼数,安月不得不坐下了。

顺其自然吧,她想。

“安月姐姐,我很羡慕你,不,应该说,这世间的女子,都很羡慕你。”

郡主低低地说,“哪个女子不想青春永驻呢?你不就是了。”

安月敛眉:“看来,冷弦跟你说的不少。”

郡主看向了安月:“安月姐姐,你在这府里,现在是三小姐,我本应该叫你一声妹妹的,可是,又不觉得自然,毕竟,您的年龄摆在这里。”

安月扬了扬唇:“嗯。”前面说她不老不死惹人羡慕,后面说她老,坐在她身边的,这可真是把软刀子啊!

郡主继续开口:“所以,我想了很久,于情于理,还是跟你叫安月姐姐吧!”

安月故意问:“情在哪里?”

郡主扬唇:“在冷弦那里。”

安月明知故问:“怎么说?”

“您毕竟是冷弦的原配,我毕竟是在您之后认识他的,即便你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但我叫您一声姐姐,还是应该的,虽说,在这个府里,叫您一声妹妹,也不见得有什么话说。”

是啊,谁让她现在是三小姐呢。

这姐姐妹妹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郡主在宣告主权。

不管是这个家,还是冷弦,都是她郡主一个人的,她叫她一声姐姐,是给她脸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