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拐角。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两个月了吧。”
“你这两个月是死了吗？”
“你就当我死了吧。”
程嘉言将手从白大褂中拿出来，蹭了蹭修远的脸。
“我的妈呀，你怎么成黑孩了？你是去南非挖钻石了还是去山西挖矿了？”
修远没搭理程嘉言的玩笑话，他从身后拿出了一只黑色的盒子。
程嘉言故作紧张，捂着嘴巴，表情甚至夸张：“你可别告诉我，是戒指之类的，我不会答应你的。”
修远笑了笑，打开了盒子，白金链子在灯光下反着光。
“手链？”
“脚链，你平时工作戴手链不方便。”
程嘉言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东西，还脚链咧。
修远好像就没送过她什么正常的东西。
“你跟陆煜城最近怎么样？”
程嘉言立马昂首挺胸：“我们好着呢。”
“我下午在机场看见他牵着一个女人的手。”
“……”
“你们怎么样？”
谎言被揭穿了，程嘉言彻底没了底气。
“还能怎么样，他依旧不喜欢我，我死乞白赖着人家呗，你呢？可可也走两个月了，可可说下周过来看我们，还有，慕然和时易离婚了。”
“……”
程嘉言最看不惯修远沉默的样子，曾经他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什么玩笑都开的起，没有任何的间隙。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是在她生日，他掏出那枚戒指开始。
他说从高二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喜欢她了。
那年他们十六岁，程嘉言被蒙在鼓里九年。
当时她有种被全世界欺骗的感觉，她身边的人都知道修远喜欢她，这么多年，唯独他不知道，她像是个傻子一样，站在大家的祝福声中。
“可可走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
她记得冉可走的时候单独把修远拉到了一边，他们讲了很多话。
“她说，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有的时候看着她幸福就很好，然后适时的离开。”
程嘉言长长的叹气：“傻子，你们俩都是傻子，你告诉我，你对可可就一点意思都没有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时候你为什么要带着可可去C市？地震来了之后，你又把她保护在身四十多个小时，你……”
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多说无益，程嘉言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是我渣吧。”
“喜欢就去追啊，我说的是可可，她下周过来。”
“你说时易跟慕然离婚了？”
又在转移话题，程嘉言也没什么精力将话题掰回去了。
“离婚不离家吧，我反而觉得她现在跟时易的情况更好。”
修远将那锦盒往程嘉言的面前推了推：“不要吗？”
“你是猪吗？你见过谁送脚链的？”
“……”“程嘉言，你这是嫌弃了？”
程嘉言轻嗤一声，将东西夺了过去：“我等会儿要去然然那，你要不要去？小荨荨也在。”
“我跟你一起。”
***
荨荨在切小番茄，听见去开门的妈妈说舅舅来了，她立马跳下了小板凳，往客厅飞奔而去。
然而，当看见站在妈妈和嘉言姨妈中间的那个舅舅时，荨荨往后缩了缩。
程嘉言被荨荨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你看看，你看看，连小孩子都嫌弃你，修远，你完了，你的女人缘彻底完蛋了。”
黎慕然有快一个月没见过修远了，一看到修远那黑了不止一个色号的皮肤，她也挺惊讶：“你这是去美黑了？荨荨过来，这是修远舅舅。”
荨荨听见妈妈的呼唤，才挪到了黎慕然的身边，眼睛往别处看，就是不去看修远。
“舅舅，你知道嘛，外婆常跟我说，一白三分俊，一黑毁所有。”
修远咳嗽了声。
“不过，舅舅你就是黑了，你也是我帅气的舅舅。”
“那你怎么都不看我了？荨荨，你是外貌协会的？连我都嫌弃了？”
荨荨向黎慕然投去了求救的目光，结果被程嘉言一把捞了过去，放在腿上。
“姨妈，你又漂酿了。”
“哎呦喂，还说咱荨荨会讲话。”
“可可姨妈没来吗？”
一瞬间，接收到三个人的目光，修远不慌不断，反而老气横秋的。
“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妈妈和姨妈看你，我就看你了，舅舅，你知道可可姨妈在哪吗？”
“她回她自己的家了。”
“……”程嘉言失望脸。
“……”黎慕然无奈脸。
“……”时唯然不知所措脸。
……
晚餐是他们几个人一起做的，以前他们便是这样，几个人好不容易凑到空闲的时间了，有的时候回去外面聚一餐，更多的时候是亲手下厨。
从学生时代到现在。
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子，黎慕然将红酒放下，并把面前的高脚杯换成了玻璃杯，倒了一杯果汁。
门铃响了。
程嘉言率先站起来：“你们吃着，我去开门，这是啊，真会赶饭点。”
笑嘻嘻的程嘉言在将门打开的那一刻起，看见外面的两人，她像模像样的作揖。
“打扰了，你们就当做没看见我，我去让这家的女主人来开门。”
随后程嘉言又将门给关上了，神情严肃的往回走。
“是谁啊？”
程嘉言面色凝重：“然然，你去开门，修远你跟着阻止一下，我保护荨荨，荨荨过来，来姨妈这里。”
黎慕然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修远皱着眉头：“阿言，你别装神弄鬼。”
“我保护好荨荨，你们去吧。”
黎慕然和修远被程嘉言的话搞得紧张兮兮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他们往门口走去，修远将黎慕然护在身后。
“然然，你有仇家吗？”
“我哪来什么仇家，我一不打架二不借高利贷的。”
修远将门打开的那一刻，看到门口两位门神一般的人时，他才明白，原来程嘉言真没有装神弄鬼。
时易和季殊就站在门口，两人中间隔了很大的空间，而这两人就好像处在两个不同空间的人一般，谁都不看谁，仿若对方都不存在。
“都愣着干什么？进来。”程嘉言将门彻底打开，并且做了个请的手势。
季殊先开口：“黎慕然，我先来的。”
黎慕然无奈的笑笑：“那您先请行了吧，都进来。”
虽然一层就一户人家，但是这两人杵在这里让人看了就觉得这家人有猫腻。
时易在后，面无表情。
倒是黎慕然招呼的挺自在，领着两人往餐厅走去。
“你们两人吃饭了吗？”
“没吃。”
“没吃。”
异口同声，黎慕然回头，这两人虽然眼中都没有彼此，但是这个情况已经很好了，要知道以往这两人见面了可是要打架的。
“那我去拿餐具，我们正准备吃饭，一起吃吧，做的很多。”
季殊瞥了时易一眼，见时易没看他，他冷哼了一声，一点都不见外的找位置坐下了。
他有他的道理，这里是黎慕然的家，黎慕然独有的，又不是时易的家，到这里，他跟时易一样，都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