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然在时易的前面，脚步轻盈，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而跟在她身后的时候却不认为她是开心的。
他知道她的开心愉快，她的轻松自在都是伪装的。
“黎慕然，你现在讲话越来越大胆了。”
“我也这么觉得，可能以前我是你妻子，我多多少少要摆出一个贤妻的样子来，现在嘛，现在的这个我才是真正的我。”
“我很庆幸能看见真正的你。”
“庆幸？不不不，时易，这是你八辈子积攒来的夫妻，你知道吗？”
“……”“黎慕然你讲话就不可以低调点？你不觉得这话太浮夸了吗？”
黎慕然回头，俏皮的对时易吐了吐舌头：“略略，我偏不。”
黎慕然把时易送到民政局附近的时候，民政局早就下班了，今天就是在这里，他们正式结束了他们的夫妻关系。
没有争吵，没有互撕，没有老死不相往来，他们平平淡淡的结束他们夫妻关系，转身出来，还存在彼此的眼中。
“回去小心，到家给我打个……我们是朋友，你打个电话告诉我到家了，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黎慕然点头：“不过分，有空约。”
时易正要开车门，听见黎慕然这句话，他把手收了回来，别有深意的眼神盯着黎慕然：“你这个约是什么意思？”
黎慕然挑挑眉：“总不会可能是前妻和前夫约会吧，时易，你那么聪明，你肯定知道我的意思，如果你不愿……”
“我十分愿意。”时易着急的打断了黎慕然的话。
黎慕然笑着推了推时易：“够了，你快点走，我还要回家睡觉。”
“你家密码改了记得高速荨荨，不然我送她去开不开你家的门，她肯定会怀疑。”
黎慕然比了个OK的手势。
而后，车子启动，向前，时易往相反的地方驶去。
回到家，看到那一室灯光，黎慕然并不觉得意外。
她再往里面走走，果然厨房那边有人在忙。
“荨荨回来了？”
“嗯。”
“我给你做了些营养餐，你应该不会太讨厌。”
黎慕然抿了抿唇，无力回应，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到莫云韶的对面，结果莫云韶递过来的果汁。
“你这几天都没过去找我，我有些担心，你的药有按时吃吗？”
黎慕然又敷衍的点了点头。
“你明天去我那里一趟吧，你这个不能拖，知道吗？别想着自愈，你现在这个严重程度自愈是不可能的。”
黎慕然还是点了点头。
等莫云韶半天反应过来，抬起黎慕然的下巴时才发现黎慕然已经泪流满面，她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跑到了黎慕然的身边。
“听话，明天去我那里一趟。”
黎慕然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终于发出了声音：“妈，我跟时易离婚了。”
随之的是莫云韶的一声叹息。
“那心里舒服点了吗？”
黎慕然用力的摇头：“没有，我还是好难过，我舍不得他，可看见他的时候，我总想起当年那个孩子，我……我如果不跟他离婚的话，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直面他。”
莫云韶将黎慕然揽进怀中：“然然，真的不用妈妈来陪你住吗？”
“我想一个人住。”
“荨荨呢？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荨荨还是他带着比较好，我这个情况，我……我们打算把这件事情瞒着荨荨，他说如果我想见荨荨了，随时都可以过去，如果荨荨想来找我了，他会把荨荨送来见我。”
莫云韶深深的吸气，再重重的吐出。
“当年我就看出他是个有担当的孩子，对你也是忠心不二，可惜的是他有个那样的妈妈，手段太狠毒了，唉，不提了，没事呢，荨荨你才二十多岁，以后你们的可能多着呢。”
“……”
“不就是离婚吗，离婚还可以复婚，我跟你……”
“你爱过我爸爸吗？”
莫云韶第一次听黎慕然问她这样的问题，她知道她当年做的那些荒唐事，女儿是不会原谅她了，目前的情况已经是最好了，至少女儿肯叫她一声妈妈。
“爱过，不然我怎么会放弃那么好的前途跟你爸回国，我跟他结婚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中学的美术老师，当年的事情……不提了……”
“嗯。”
往事就此尘封吧，她记得当年在意大利莫云韶做了很多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
“去洗洗脸，准备准备可以吃饭了。”
黎慕然倒吸一口凉气，还没走到卫生间，手机响了。
看到上面的名字，她越发的失控，她没敢接，她等时易那边自动挂断。
她发现她面对时易的时候远比一个人时坚强了，也是，平时在外面，她是一个爱笑的人。
黎慕然：我已经到家了。
时易：早点休息。
黎慕然在卫生间里待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控制住情绪，盯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出来。
莫云韶早就见怪不怪了，她拿来了眼霜，站在黎慕然的面前。
“别动，我给你擦点，这个消肿效果很好，我给你拿来了两瓶，出门之前可以擦擦，见效很快。”
都这东西正是黎慕然想要的。
“谢谢。”
“然然，你跟我还客气什么，你说，如果荨荨跟你说谢谢，你什么感觉？”
“荨荨经常跟我说谢谢。”
莫云韶：“……”“你先去吃饭，都给你准备好了，我去洗洗手，马上过来。”
黎慕然刚坐下来，时易的短信又来了。
时易：手上的伤口记得处理一下，虽然是你自己咬的，不过还是要注意。
黎慕然：放心好了，我身上没有狂犬病毒。
时易：……早点休息。
莫云韶做的晚餐看起来确实挺好吃的，只是黎慕然吃的很好，不是不好吃，只是没胃口。
“这就不吃了？”
“吃不下了，你吃吧，我去看会儿电视。”
莫云韶这还哪有什么心情继续吃，她匆匆忙忙填饱了肚子，去给黎慕然准备了药。
“吃了吧。”
黎慕然接过，早就习以为常。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
“你就是正常人，只是身体不分泌快乐了，让你有点丧，等哪天继续分泌快乐，你就开心了，人都有喜怒哀乐，你现在只是处于哀的阶段。”
黎慕然把药都吃了，喝光了一杯水。
“每次听你说这些的时候，我总感觉我好像是在上哲学课。”
“我说的都是真实的，明天千万不能再放我鸽子了，听见了吗？”
黎慕然重重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也想好啊，那就必须做些行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又聊了会儿，闻了会儿墨韵扫点的熏香，黎慕然渐渐有了睡意。
莫云韶临走之前，再三叮嘱黎慕然明天一定不要忘记去她那里。
结果一直到东方的天空泛出鱼肚白才勉强入睡的黎慕然，一觉睡到了下午。
她醒来的时候，静了音的手机有不少的消息和未接电话。
除了那些无关紧要的，还有的就是她睡着之前和程嘉言聊天，程嘉言发过来的消息。
再就是莫云韶电话和短信。
黎慕然脑袋昏呼呼的，她费力的爬起来，如游荡的鬼魂飘到了楼下。
客厅的电视正在播放着夕阳红节目，莫云韶正在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我打你电话你不解，我怕你出了什么事，就过来了，看你没事，就顺便给你做了些吃的，吃完东西跟我走，我去加热一下，你去洗漱。”
黎慕然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默默的去洗漱。
再出来时，一桌子丰盛的饭菜，都是才做的，香气逼人。
黎慕然肚子饿了，吃的比昨天多了些，可在莫云韶看来还是太少了。
吃过了饭，莫云韶开始收拾桌子，并催促黎慕然：“然然你去换身衣服，跟我走。”
见还在看电视的黎慕然不动，莫云韶直接走过去，将黎慕然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动作轻柔，霎时间语气也温和了不少：“然然，去换衣服，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