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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融洽起来,四个人边吃边聊,正聊得开心,一个油头粉面的脑袋探了进来,夸张地叫道:“哎哟,真是星光灿烂!冠军之夜转移到本店来了,能否让我当个观众啊?”

这家伙,真是见缝插针!萧文实在不喜欢胡为这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再加上昨天差点被他挑起一场战争,忍无可忍道:“姓胡的,你有完没完?每次吃饭都能看到你,阴魂不散啊你!让我们清静点好不好?”

胡为堂堂一个食头,何曾被人这样挖苦过,气急败坏道:“小子,我……我他妈还能去哪?这是我的地盘!巴掌大的黑市,屁大的堡垒,你也不是整天在这晃悠吗?”

萧文从未见过胡为如此理屈词穷的样子,心里一阵痛快,仿佛憋了很久的一股气终于发泄出来。

他回头一想,胡为说的也在理,这地方是太小了,活动的区域就这么大,好像坐牢一般,再想到胡为对黑市和堡垒的形容,不由笑起来。

玫瑰也忍俊不禁,打起圆场:“好了,都别斗嘴了。来的都是客,胡大哥,刚好有个空位,你也坐下来吃点宵夜吧。”

胡为气哼哼地坐下,被萧文劈头盖脸的这一通抢白,他的气势完全弱下来,恶声恶气地用耳唛吩咐厨房做几个好菜送来,逞了逞老板的威风,算是勉强找回一点心理平衡。

这可便宜了胖子,大吃海喝,忙得不亦乐乎。胡为似乎找到了知己,热情地跟胖子介绍菜式,交流美食心得。

萧文和王昆也聊得投机,说起各自从小到大的趣事,不时莞尔。显然,王昆对他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玫瑰则被男人们晾在了一边,独自喝粥,若有所思。

萧文中途上了一下厕所,回来后,发现胡为和胖子正勾肩搭背,低声耳语。他心头一警,以胡为的身份,实在没必要跟一个大赛的选手如此套近乎,而且,他刚才被自己那样抢白,还厚着脸皮坐下,也有违常理,除非,他另有图谋……

“对了,奶奶说,明天要见你。”玫瑰忽然想起来似的,俯身过来,低声提醒他。

“好啊!我好想她老人家呢……”萧文发自内心地笑起来,却发现玫瑰的笑容有点勉强,感觉怪怪的。

次日上午,玫瑰来接萧文,坐电梯上到十楼。

水厂办公室的那些员工,看到萧文出现,表情既兴奋又恭敬。

萧文有些脸红,感觉自己像女婿登门似的,和玫瑰匆匆走向最里面的大隔间,还没近门,门已经开了,只见胖老板正殷勤地将穿着白大褂的站长送出来。

他怎么在这里?萧文见玫瑰拉起站长的手,走到一边,小声地嘀咕着什么,心头的怀疑越发的重,伴随着酸水直冒。

“萧文,你来啦。”胖老板一脸的灰丧,跟萧文打了个招呼。

“老奸巨滑,你家死人啦?”萧文刻薄地问候了一句。

“姑老爷,可不敢乱说!”胖老板吓得脸都有些白了,提前用上了娘家人的称呼,又有点陌生地看了看他。

其实连萧文自己也没有觉察,从核废墟归来后,他有了很大的变化,在内敛的外表下,暗藏着咄咄逼人的锋芒,有如宝剑藏鞘,不出则已,一出伤人。

好在这时,玫瑰过来,拉着萧文进了隔间,胖老板没有跟进来。

一进门,萧文就感到不对,虽然房间里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但以前熟悉的厨房香味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不安的药味,而且,并没有看到水头。

萧文正想问玫瑰,就看她在门边按了一下,左边的厨柜整体打开了,露出一个门洞,居然别有洞天。

“你进去吧,奶奶就在里面等你。”玫瑰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萧文,而是把头转向一边,并没有一起进去的意思。

“哦……”萧文带着不好的预感,小心忐忑地走进了门洞,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

这是一间很大的卧室,对着门洞的那面墙整个是落地窗,一张大床横在卧室中间,床头放着一排医疗仪器,床上躺着一个身上插满了管子的病人。

“是萧文来了吗?快,坐到我身边来。”病人的身子一动不动,发出微弱的声音。

“奶奶,你怎么了?玫瑰怎么不早告诉我?”萧文失魂落魄地扑到床边。

“别怪丫头,是我让她瞒着你的,我怕影响你的比赛情绪,所以一直对外保密……”水头伸出手,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头。

“奶奶,你会好起来的!”萧文述说着美好的期望,明白自己错怪玫瑰了,她之所以跟站长频频接触,并非是有什么私情,而是因为水头,老太太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傻孩子,奶奶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所以今天才找你来。我已经看不见了,不过,能听到你的声音,就好受多了。”水头一双发灰的眼睛看着天花板,露出慈祥的笑容。

“奶奶……”萧文看着老太太瘦得脱形的脸,眼泪早已扑簌簌落下来,先是秦舞,接着是父亲,现在又是水头,死神仿佛跟他赛跑似的,要把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对他好的人,一个一个地带走!

“傻孩子,别哭,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水头听觉还行,语露欣慰,“奶奶已经七十三岁了,老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接自己去。我这把老骨头,活得够本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孙女。我本来以为,能扛过这个春节,能喝上你和丫头的喜酒,现在看来,是赶不上了……”

“奶奶,别说了,你一定赶得上的!”萧文扑通跪在了床边,强忍着放声大哭的冲动,真的无法接受亲人接二连三离去的打击了。

是的,在萧文的心中,水头和已经离世的秦舞,早已等同他的亲人、和父亲一样的亲人。

“也许,是可以赶得上的。”水头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趁着我还没去见阎王,你们赶快成亲,我就可以安心合眼了。”

“啊?”萧文万万没想到老太太提出这么个要求,他泪眼朦胧,用力抽了一下鼻涕,一脸的错愕,要是水头视力无恙的话,一定可以发现他是多么的震惊和不情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萧文最怕自己的计划到了最后关头,会出现什么变数,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变数会出在水头身上。

这一瞬间,在萧文的脑海里冒出了好几个借口,他飞速地过滤着,挑选避免刺激老太太的病体、又不引起她怀疑的词句,温和地说:“奶奶,我担心耽误了玫瑰,万一我在总决赛上挂了,那她不是做了寡妇?”

水头艰难地把脸转向萧文这边:“傻孩子,奶奶征求过丫头的意见,她是没有任何的意见。而且,奶奶还有其他方面的考虑。走私船快要来了,黑市和船长一年一度的谈判又要重新开始,我这个样子,是没法参加了,丫头一个女孩子家,压不住阵脚。你和她成了亲,就可以正式代表水厂参加谈判,这可关系到这个城市十几万人的生计……你和丫头的婚事,就在这两天挑个好日子办了,既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也是替黑市办了一件大事。”

水头的话,像北大山一般地压下来,压得萧文抬不起头、喘不过气来,他没有任何拒绝的机会,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除非他下决心撕破脸,但他怎能对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太太如此绝情?

“奶奶,你安心养病吧,我这就和玫瑰商量婚礼的事。”萧文弯着腰,像被压跨了一般,慢慢地退出了卧室,厨柜在后面关上了。

“萧文,奶奶都跟你说了?”玫瑰背对着萧文,语气可怜而无助。结婚,本是一桩喜事,偏偏这两个当事人,都喜不出来。

萧文叹口气,认命道:“玫瑰,你来安排吧,无论如何,要让她老人家满意。”

“难道你不满意?”玫瑰转过脸来,眼圈红红地盯着他。

“满意,我当然满意了!”萧文勉力挤出笑容,但比哭还难看,自知无法掩饰,索性不装了,“玫瑰,爸爸刚死,奶奶又是这个样子,我实在没心情办什么婚礼……”

“萧文,我也是……”玫瑰一头扑在他的怀里,压抑地缀泣起来。

“玫瑰……”萧文抱紧她,一时悲从中来,哭得比她还伤心。

两人相拥哭了一会儿,萧文用力地抽了一下鼻涕,说出斟酌已久的话:“结婚是大事,明天,我去跟爸爸汇报一下。我一个人去,要在坟前陪爸爸一天,算是守灵吧。”

“好的,你自己小心……”玫瑰点点头,毫不起疑。

如果说这桩婚事对萧文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给了他一个单独出门去找宛若的机会。

他自然不是向父亲汇报,而是要向已被他视为妻子的宛若汇报,这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三个人的事,拥有最终决定权的是宛若,她说怎么办,他就怎么办!

次日晨,萧文并没有急于出发,按部就班地锻炼到八点,再吃了早餐,换了一套以前的旧衣服,打扮得像一个普通的掘荒者。

以他现在的身份,出门的伪装是必须的,以防被人认出来,既是为了避免引起围观,更是为了安全。他不怕核尸,怕的是藏在暗处的敌人,比如胡为之流。

萧文将多功能军刀绑在了小腿上,不由怀念起那把在核废墟丢失的大砍刀来,有它在,可以增加不少安全感。

他本想启动自助训练模式,挑一两件训练用的武器带上,可是随即想起了秦舞的教诲——“最好的武器就是没有武器,或是万物皆武器”,他要铭记她用生命传授给他的生存之道,现在是身体力行的时候了。

萧文背上空空的背包,走到电梯口,电梯门自动打开了,控制室显然收到了玫瑰的指示。

他下到堡垒的一楼,用玫瑰给他的通票,在杂货区换购了一些祭奠用品,然后夹在前来采购的幸存者当中,出了堡垒西大门。

清冷的黑市街道上,过往的幸存者步履匆匆,彼此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萧文通过了西区的出口,向彩虹小区的方向走去。

路上的行人寥寥,萧文走得不慌不忙,不时两边张望,前后观察,看似提防核尸或猎人,其实是看有没有跟踪者。

当身后看不到一个人了,他才加快脚步,穿过一条小路,先到了彩虹桥边。

萧文跪在父亲的坟前,打开背包,掏出了午餐肉罐头、水果罐头、点心、白酒,摆满在墓碑下。

想到父亲生前从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食物,他再一次哭得稀里哗啦的,烧了黄纸,一连磕了几个头。

祭奠完毕,萧文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确认没人跟踪自己,才向彩虹小区走去。

进大门的时候,他抬头望了望自家的窗户,还是敞开的。

萧文心如止水,无论他将要面对什么,都已经发生了,只有勇敢地去面对。

他进了楼洞,一步一个脚印,踩着灰尘很厚的台阶上行,依稀辨认出几个小巧的脚印,那一定是宛若留下的,他的眼里泛起团团的温柔。

终于上到了四楼,萧文愣愣地看着敞开的大门、狼藉一片的客厅,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所看到的,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他的脑袋足足空白了好几分钟,才艰难地抬起脚步,迈进了家门。

他所担心的、所害怕的、所无法承受的事实,即将呈现在他的眼前。

萧文脸上的肌肉僵硬,所有的思维都凝固了,只是机械用视觉去扫视着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带给自己温暖和安全感的家。

屋里凌乱不堪,沙发翻了,桌子也倒了,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好像被扫荡了一般,灰尘和蜘蛛网也很厚,好像很久没住人一般。

萧文带着快要死去的感觉,挪动着脚步,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在几间房子里来回察看,没有发现什么尸体之类的物体,也没有看到什么打斗的痕迹,这让他略略心安。

他又检查了一遍门窗,没有被撬开的迹象,他的心活了一下,以宛若的警觉和身手,绝无可能束手就擒,既然没有外力强行破门撬窗,她很可能是主动撤离,她还活着的可能性非常大。

萧文再观察了一下翻了一地的家居用品,看起来很乱,但并没有遭到破坏性的对待。

他回到了卧室,坐在带给他最甜蜜记忆的大床上,看到被子都不见了,柜子的门也打开,里面空空的,眼前的情景,就像被掘荒者光顾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