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玄的出现，坐实了绑架。
“抱歉。”黄小玄全程仅说了这两个字。
通过他的手机，李偲确认了张小小确实在他们手上。
祝子安瞪大双眼，怎么也没法接受，自己当兄弟待的室友，真实身份究竟……
“玄子。”
黄小玄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别开视线。
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告诉自己。
“走吧。”李偲挂了电话，让其他人待命，自己跟黄小玄走。
全世界如果一定有人能成功绑架张小小，那么，除了眼镜蛇的那条王蛇，她确实想不到别人。
黄小玄的父亲，眼镜蛇的王蛇。
这一点在那次救人送医院抢救后，李偲让咸鱼甘油把消息送回组织，就确认了。
……
幽深的长廊，曲延弯折。
李偲跟在黄小玄身后，脑子里模拟了成败个张小小被刑讯虐待的场景。
心如刀绞的同时，整个人杀气腾腾。
每迈一步，身后都仿佛涌出一只炼狱鬼王，嗜血杀虐。
意识之中，钢镚如老僧念经般，把她多年积累的暗杀经验和暗杀者原则，一遍遍复述。
提醒她，要冷静。
不要被情绪左右。
李偲竭力强下胸口的怒火和嗜虐。
可到了地方，看清眼前一切的瞬间，她还是没忍住，抄刀冲了上去——
跟张小小打了起来。
“张小小你个王八蛋！”
“你他妈死不死啊！”
“开心吗！好玩吗？！刷的所有人团团转！”
手里的短刀大开大合，硬是被挥出了开山破斧的气势。
李偲是下了死手的。
以至于张小小一句解释没出口，上来就只能单方面承受来自女儿的怒火。
“王八蛋！你还躲！”
“今天我非替天行道废了你！”
黄家父子看在眼里，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痛心。
要是李偲真能把张小小宰了该多好。
可惜，理想过于丰满。
张小小默默挨打，也不还手。
实在扛不住的致命攻击，就连滚带爬满地躲。
一点阿修罗该有的英伟霸气也没有。
活脱脱一孙子。
黄小玄起初还担心，围观久了便随他们打，偶尔看见张小小滚得狼狈，还会捧场笑两声。
等李偲追着张小小打了几圈，房间里能拆能砸的东西毁干净，才喘着粗气站在原地，把短刀泄愤一扔。
“……你别生气。”张小小蹑手蹑脚靠近半步，“喝点热水？”
李偲一瞪眼，又吓退一步。
张小小让黄小玄给李偲倒了杯热水，等她喘匀气，这才委屈巴巴的开口。
“我要不这样，我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你。”
“……”
李偲只觉心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咒骂了声操，端到嘴边的茶盏往地上一摔，陪短刀去了。
就知道。
她就知道！
自己没死这事儿，张小小怎么可能不知道。
全世界都能被她骗过去，这个人也绝对……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因为这是她老子！
就算不是亲生的……
一阵急促而无力的咳嗽声打破了沉默。
“容我自我介绍一下，”软榻上，男人咳得面色绯红，眸光冷清，唯在看向李偲的时候，有几分光，“我是黄小玄的父亲，黄怜。”
黄怜看起来跟黄小玄更像兄弟俩。
如果不看他身上插着的各种仪器导管，李偲根本没法把眼前的人，跟将死之人联系到一起。
她掀起眼皮，不轻不重的笑了一声。
“你这自我介绍，太没诚意了点吧。”
黄怜的姓氏，是他妻子的姓氏。
他原本的名字，只有一个单字怜的杀手代号。
眼镜蛇的王蛇不是他，李偲一早就顺着黄小玄查到过他，早早便把他排除在外。
一条走狗，不值得她多费心思。
“王陌死了。”知女莫如父，张小小一句道破李偲的心理。
王陌。
这个名字，隼组织高层无人不知。
连李偲她们这些后辈，在经历了无数任务洗礼后，也有所耳闻。
当年隼组织和眼镜蛇的那场战争，影子世界有点年纪和阅历的杀手，都知道。
“怜。王培养的第一批心腹杀手之一。”黄怜展示诚意，“当初我年纪最小，始终跟在王的身边。也正因此，在跟隼的拼杀和组织内斗之中，苟且存活了下来。”
李偲横一眼试图往自己身边靠过来的张小小，“哦。”
“王……死了很久了。”
“我也要死了。”
“王的遗憾只有一个。”黄怜看向李偲。
那眼神太过直白，让李偲受不了。
她皱眉，“别说是我，我不接受。”
“不求眼镜蛇复活，但求隼能陪葬。”
李偲眯眼，双眸刹那间迸射杀人的光。
倒是张小小这个正主，一脸屁事没有的样子，小心翼翼，偷偷摸摸，不断尝试向闺女方向靠近。
仿佛黄怜此刻说的话跟他没半点关系。
李偲浑身散发的杀气，让黄小玄浑身颤栗，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额头冷汗瀑布般渗出滚落，意识再如何振作，也始终枉然。
他从未在自己父亲之外的任何人身上，感受到过如此骇人的杀意。
黄怜似是察觉不到般，看向李偲的神情，温和如长辈。
他并不需要李偲回应自己什么，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一切都可以告诉你。”
说完这句，黄怜便自顾自的打开话匣。
……
王陌当年杀了不可计数的少女。
在把少女们诱骗回来的时候，他将她们同意称之为仓鼠。
眼镜蛇的科研实验室，投入大量资金和人力精力，只为给每个少女完成人工授精，让她们孕育上王的孩子。
王陌究竟有多少个孩子，别说他自己，连怜这个专门负责人都不太清楚。
那些天赋不够的，王陌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有一定能力，经过怜的审核达到及格线的，大多在王陌的掌控之下，被培养成了王陌的死士。
当然，无论死士，还是其他，最终命运都是一样。
除了一个。
唯一一个。
“你的母亲。”黄怜目光含着诡异的慈爱，深深看进李偲眼里，“她是不一样的。这份不同，也注定了你的特殊。”
“注意你的用辞。”第一次，张小小有了懒散怂弱之外的情绪。
黄怜淡笑着道歉，继续说道。
当年李偲的母亲，成了唯一逃脱的人。
她一路躲在各国的流浪汉中生存，知道临死前，把刚刚几个月大的孩子，放在了孤儿院的门口。
王陌其实查到了李偲被寄养在哪家孤儿院。
但他找到的时候，发现还有一股其他势力在搜寻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