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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说说你之前的孤儿院呗。”

话一说完,我就明白,我把自己推入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然而晚了,我现在好想逃走。

出乎意料的,里德尔竟然回答了,“没什么特别的。”

因为这句话,我的腰板不自觉的挺了起来,仿佛找到了什么凭仗,被抛弃的失败社交分子终于找到了她的归属。

我有些得意的瞅了瞅珍妮·詹纳,“总会有些特别的吧。”我放缓语调,装作很随意的一问,尽力使自己不要太激动。

里德尔没有配合我,不过他也没有配合珍妮·詹纳,站起来,打算将空了的木碗放进统一的铁制大容器内。

我站起来,端起自己的木碗,跟在他身后。我们两个人临时组建起来的空气墙,成功将珍妮·詹纳无视掉了,从前我一个人这么做过很多次,取得的胜利都是惨淡的,但这次不一样了,是辉煌的。

珍妮·詹纳似乎是被惹怒了,“我在和你说话,你听见没!”

接着,随着一声木碗撞击在地板上的声音,里德尔的碗被珍妮·詹纳粗鲁的打落在了地上。

我头一热,气血上涌,愤怒充满我的胸腔,手上的碗狠狠朝着珍妮·詹纳的脸扔去。

“啊——”

尖叫声迅速吸引了其他人,原本吵闹的大厅变得安静,全朝着我这边看来。

残余的白色粘腻的燕麦粥挂在珍妮·詹纳的金发上,其实也没有多惨,但是下一秒,

她却开始凄厉的哇哇大哭起来,声音堪比杀猪,就好像我杀了她父母一样。

科尔夫人举着长柄大木勺,急匆匆从大厅另一头走过来,我立马钻到桌子底下去,

但是还是慢了一步,背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狠狠地敲击在我的脊椎处,痛的我差点晕厥过去。

“瑞拉,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科尔夫人大吼,我已经爬进了桌子底下,又通过长长的通道,钻进了废弃的狭小壁炉里。

眼下我应该为自己的安危着想才是,然而我想到的却是,完了,好不容易取得的社交胜利又要完蛋了。

过了很久,至少有好几个钟头那么长,感觉大家都已经忘记偌大的房间内的这处角落后,我才畏畏缩缩的爬出来。

我还是高估了我的判断,孤儿院的孩子没什么事情做,很闲,所以经常逮着一点“娱乐”就会紧追着不放,而现在这个“娱乐”就是我。

“瞧瞧,我看到什么了?一只灰溜溜的耗子正在从壁炉里爬出来,哈哈哈哈——”

是比利·斯塔布斯,他从餐桌底下爬出来,欢快地大声叫嚷着,不一会儿,这里

就围满了人。

我恶狠狠的挥舞着拳头,作势就要向那几个男孩扑去,却被他们笑嘻嘻的灵巧躲开。

“哟哟哟~耗子成精了~耗子要打人啦~好害怕啊~”

“去你的!滚蛋!”我大声还击,以至于喉咙处传来一阵疼痛,声音在最后变得滑稽,惹来一阵哄笑。

“她生气了,她生气了,哈哈哈,”比利·斯塔布斯嚣张的在大厅里跳来跳去,我举起板凳就开始往他砸,但收效甚微,反而还招致了更多的欢笑声。

我趁着混乱,跑开了,比利·斯塔布斯在身后大声说着令人厌恶的话,我装作听不见,只是跑得更快了。

现在,我就躲在,只有我一个人的藏身之处——整座教堂后面的一个狭窄小巷子里,被两面长满青苔的墙夹着,另一头堆积着废弃打谷机,使这里变成了一个封闭又隐秘的空间。

我很享受这种孤独没人的感觉,感觉很安全,刚才的屈辱事件也被我抛之脑后了。

之前一直忍着没哭,现在终于可以放心的哭出来了——但是不要弄出声音,不然会有讨厌的小孩顺着抽泣声找到这里来,这点我记着。

迷迷糊糊中,我带着我的“明日复仇计划”,蜷缩在墙角里,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太阳高悬于天空的正中央,约摸着,应该到了中午开饭的时间。

我用力揉了揉脸,脸上的泪液干了之后留下的盐渍被我全抹干,我又深深吸了口气,确保自己像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之后,再迈着漫不经心的步调,去那件肮胀发臭的大厅,领取我的“生命维持品”。

大厅里吵吵闹闹的,都在讨论着一件事情,那就是珍妮·詹纳掉进了位于教堂大门旁边的那口井里,幸好那井是荒废的,只有前一夜下雨积攒下来的雨水,不过我记得经常有小孩在里面撒尿,不管怎么说,有她受得了。

声音里,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担心的,但更多的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无聊讨论。

我在大厅扫视了半天,没有看到里德尔。直到大厅里的人都散去的差不多了,玛莎奶奶也和科尔夫人端着空荡荡的大铁盆走了。

孤儿院的生活是无聊的,无聊会淹没你,所以我经常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管是挖一个坑还是拔草,还是对着墙壁上的教文尝试着背诵。

现在,我就假装在找里德尔,好让自己没那么无聊。

找了很久,我爬上了院子里的桉树,在二楼的平台上,看到了他,他缩在角落,似乎正在闭着眼睛睡觉。

就像是找到了宝藏一样,我格外兴奋,小心翼翼的爬上楼,走到了他身边,看着异常乖巧的他,突然不忍心打扰。

他的皮肤很白,纤细浓密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就像是一只黑色蝴蝶在他眼睑下振翼,妖冶美丽。

而最吸引我的就是他的头发,黑色的,有些凌乱,但是很丰盈,我猜想摸上去的触感,很想摸上去,但是最终我还是摸了摸我自己的头,硬邦邦的,扎手。

不能给新来的小朋友留下不礼貌的印象!

我还在看,只是脑袋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属于我的那个时代的一切,我的书包,我的房间,我的同学,我的老师,我的爸爸……

里德尔突然醒了,“你在干什么?”

“在看你。”我说,说完又觉得冒失了。

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他好像很累,没有理我。

“你不要听珍妮·詹纳说的话,她们,她们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任何人靠近我,才会这样说的。”我说,“我愿意把我以后的食物都分给你一些,和我做朋友好吗?”

太刻意了这句话,刻意地像是童话剧场里的台词,我为什么总是说错话。

他没有搭理我,没有搭理才是正常的。

“早上你被珍妮·詹纳欺负的时候,可是我帮你的,下次你被欺负了我还会帮你,我被欺负的时候,你不站出来也没事,我会自己解决。”

见里德尔站起来就要往楼下走,我急忙跟在他身后,“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我真够胡搅蛮缠的,我或许应该掉头潇洒的走掉,一个人孤孤单单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我的身体欺骗了我。几乎是一整天,我都兴奋地黏在里德尔身边,絮絮叨叨的向他介绍着这所孤儿院,以及有关于这所孤儿院的一切一切。

我从孤儿院门前的那颗参天桦树身上的烧焦痕迹怎么来的,说到我上次在某某墙角处看到的癞蛤蟆,又巴拉巴拉说到上次玛莎修女怎么在铁门处摔了一跤,然后我们那天的午饭没了。

里德尔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时不时的会把眼神瞟向远方。

过度的热情只会让人想逃跑,和感到厌恶。在他身上,我都没有发现这两点。

我感觉今天过的很充实,甚至是快乐,我对社交疯狂的渴望,在今天得到了满足。

只是里德尔除了早上说过几句话,后面基本上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了,被我问急了也就是摇头点头嗯嗯嗯,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谁能懂许久没和人说过话的我,那种嘴巴长满了泡沫快被淹没的感觉呢?应该只有我自己吧。

下午吃饭的时候,每人发了一个硬邦邦的华夫饼就完事了。

我躺在床上小睡了一下,醒来的时候太阳西沉,里德尔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不过下一秒我又开始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