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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锐驰饭后并未“骚扰”她,而是去了书房。

左舒儿求之不得,自己在房间看了会儿书,又在长两米的浴缸里美美泡了一个澡,早早躺到床上。

这是一张可以任由她随意翻滚的奢华大床上,关灯后,左舒儿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全然没有一丝睡意。

如黑曜石般的黑色眸子,融在暗夜里。

嘴角浮起无奈的嘲讽,现在的自己真是可笑。她跟他,到底算什么?

他已婚,她未婚,单身,却被寒锐驰困在这偏远僻静的别墅,哪儿也去不了。

左舒儿想到金屋藏娇这个俗套的词,虽然她并非什么娇贵女子。

莫名地,涌起一种孤独感,室外的那个男人,不属于她。

她好想妈妈。

在法国,左舒儿本来打算到祁天歌提供的地址走一趟,可是因为外婆病重,匆匆回国,再去,恐怕不知又是何时的事。

脑中忽然浮现妈妈温柔的脸,那个一向坚强的女人。

眼泪在眼眶里打起转,噙在眼底的泪珠,宛若碎钻,在黑沉沉的夜里泛着晶莹的光泽。

妈妈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因为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

爸爸离开得早,妈妈独自一人辛苦拉扯她,又当爹又当娘,她缺失的父爱,都在母亲无微不至的关怀里得到补偿。

随着年龄渐长,左舒儿分明感受到一个女人独自操持家务的不易。

有次送煤气罐的来,因等不及妈妈下班回来,竟直接将她家煤气罐扔在楼栋底下。妈妈接了她回家,硬是一个人一声不吭地将那沉沉的气罐扛到五楼。

那一幕左舒儿至今记忆犹新。

那时左舒儿年纪小,很想帮上忙,却因个子矮怎样也够不着。

妈妈个子并不算高,体型清瘦,爬上二层楼后,每往上迈一步都要剧烈喘口粗气,那个圆滚滚的蓝色气坛,像块巨石压在她肩头,要将她整个人压垮似的。

好几次,妈妈都因抬不起腿脚不小心踉跄一下,幸好及时扶住楼梯栏杆。

左舒儿紧跟在妈妈身后,看得心里一惊一跳的。

她好想好想上去帮妈妈抬一把,她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小,为什么不能长到妈妈那么高,心里急得都快哭出来,却只能不停说,妈妈你小心点,妈妈你歇会儿。

到五楼时,妈妈累得几乎瘫软在门口,额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连成一条条线,沿着她白皙的脸颊、脖子蜿蜒直下。她张开嘴大口呼吸着,好像氧气永远都不够。

左舒儿用小手轻轻拍了拍妈妈后背,又从包里拿出钥匙,踮起脚尖打开门,最后同妈妈一起将煤气坛拖进家里。

那沉重一幕,是她过往岁月里一声重重的叹息,时光趟过许久后的今天,不经意想起,那叹息声还是如此清晰和沉重。

眼泪早夺眶而出。她不是个爱哭的丫头,小时候妈妈还经常表扬她,说她特听话。可是想不到,越长大,越是爱哭鼻子了。

左舒儿突然好想念妈妈,想她再一次温柔地抚摸她细细的发丝,笑吟吟跟她说一句,我们舒儿别哭啦,再哭就不美了。

她以后特别留意过那些搬煤气罐的人,绝大多数时是穿工作服的送气工人,少数时候是同栋楼的李叔叔、张大伯,但从没看见一个女人搬过那个庞然大物,还是爬到五楼。

再后来,有人给妈妈介绍对象,左舒儿懵懵懂懂懂了些大人的事,内心并不排斥。她爱爸爸,爱她此生唯一的爸爸。

左舒儿也心疼她的妈妈,不希望她永远那么佯装坚强,将所有担子一个人扛在肩上。

妈妈真的如表面那么坚强吗?多少次,她听到她在夜里压着情绪嘤嘤地抽泣,特别是爸爸刚离开的前两年。她想睁开眼睛安慰妈妈一下,却还是假装睡着。她只能听话再听话一些,努力学习,分摊家务,不让妈妈为她多操一分心。

后来确实有个男人住进她们家,可是……

咚咚咚,咚咚咚。

持续的敲门声传来,左舒儿涣散的神经猛然聚拢,迅速拉起丝绸被捂住头。

“舒儿,睡了吗?”

咚咚咚,咚咚咚。

“睡了。”她终于受不了他坚持不懈的午夜骚扰,不耐烦回了句。

过了片刻,她听到窸窸窣窣钥匙相互撞击的声音,然后是钥匙扭动,门突然打开。

啪嗒一下,寒锐驰将灯打开。

左舒儿的头严严实实躲在被子里,什么也看不见,她也什么也不想看。

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攥紧手中的被角,很快便感到身边的床塌下一块。

寒锐驰坐了下来,轻轻扯动她的被子,左舒儿只能攥得更紧,牙齿紧紧咬在被子上。

男人还是掀起她的被子。

“干什么!”左舒儿怒吼一句,无力地闭起眼睛,她不希望寒锐驰看到她的狼狈。

“怎么了?”寒锐驰竟没有发火,突如其来地温柔问道。

他刚刚去冲澡,浴室里热水龙头放出来的水却是凉的,他估计是不是热水器系统出了毛病,所以过来问问她。

本想舒儿睡着就算了,也没什么大问题。

可寒锐驰听到她说出“睡了”两个字时,他分明听出那字音里隐藏的一丝丝哀伤。

他如一头灵敏的猎豹,很快嗅出她情绪的不对劲,所以毫不迟疑拿来钥匙,打开门。

果然,女人的眼眸虽紧紧闭着,可红肿得像两颗桃子的眼睛,还有红通通的鼻头,分明告诉他她一定躲在被子里哭过。

寒锐驰忽然弯下腰,搂起她。左舒儿挣扎,却不肯睁开眼睛。

被按进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左舒儿鼻头一阵酸涩。

“怎么了?”男人又问,温柔的大掌抚上她的发丝,呢喃道。

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滚滚落下来,从小声哽咽,到大声痛哭。

她呜呜地哭起来,忧伤的情绪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快透不过气来,唯有以泪水洗涤所有忧伤。

她想妈妈,好想好想,一想到妈妈受过的那些苦,心就痛到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