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朌来了，说明鱼鼓岛叛乱的案子结了。
白牙自然知道巫朌是来告诉她结果的，不过，她本性并不是多么心怀天下的人，若不是跟那群少年有关，这些事，她当真是不想管，也不想知道。
尤其是在情绪低落的时候。
不过，即便不愿又如何呢？
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既然回不去，便只能继续受着。
巫朌说，叛乱的案子是大理寺审的，因为余临是巫师，神只阁、巫师公会都派了人旁听。
最终的结果，余临绞刑，杨骋绞刑，左宵降职，墨染流放黑齿岛。
白牙猛然抬头，“墨染？”
巫朌道：“没有墨染，余临不可能破解季玠寝陵的机关。”
白牙道：“可……”
巫朌挥了挥手，道：“墨染在得知余临跟黑巫师有合作之后，便跟余临闹翻了。若非如此，他也难逃一死。”
所以，季子山下的村庄才会遭受那般劫难吗？
白牙沉默了。
巫朌道：“余临和杨骋三日后行刑，墨染也是，三日后会有解差送他离开。”
所以，若是不放心，还是早些去看看。
白牙“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打算。
巫朌暗自叹了口气，换了个话题，问道：“青龙窑厂的事，是你告诉车越的？”
“嗯？”
白牙有些惊讶，睁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摇头，“不是。”
她的惊讶倒不是装出来——车越手中有白牙的分身给他的钥匙，但白牙并没有告诉他那箱子的地点。难道，仅凭那点儿气息，就能够追踪到？
这个车越……该说圣灵三剑客，名不虚传吗？
不过，因为她真诚的表情，巫朌倒是相信了她，继续道：“青龙窑厂的所有东西我都给你了，你什么时候去城安司登记下？就算你不急，也该为乐平村的百姓想想。”
白牙不解，“只是换个老板而已，又不会停了窑厂……呃……真停了？”
巫朌道：“这案子是巫谢负责的，巫真派了几个刑堂弟子给她当助手。上次跟你签契约书的时候，杨驰就已经被关进神只阁的大牢了，相关的巫师也都下狱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不过，窑厂一早就停了。”
顿了下，补充一句，“巫谢素来黑白分明，不过，跟她哥哥不同，一向是不管这些事的。这次，却是动了真怒。”
白牙耸了耸肩，“因为那些无辜的百姓，还是因为吴君动了圣山十巫摸了老虎胡子？”
巫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白牙正喝水，没看到他的眼神——她不过白问一句，并没有期待得到回应。
放下杯子，她说道：“下午我便去城安司登记。”
离开的时候，巫朌告诉她说，“吴君病重，已经退位了。四皇子吴长生继位，一个月之后举行登基大典。”
白牙笑笑——病重吗？
她倒是不在意这些，跟着巫朌走了几步，拉住了他的衣袖，问道：“巫朌老师，那些黑甲士兵，最后会怎样？圣殿有办法救那些人吗？”
巫朌抬眼看向远方，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
“哦。”
白牙放开了他，转身，“谢了。”
***
华灯初上，杜门镖局门口也悬了一盏灯，原本是星灯，前几日白牙给换成了点蜡烛的普通灯笼。
冰沼不知她为何如此钟情于蜡烛，那火光不如星灯亮，风稍微大点儿就容易熄灭。
白牙想起前世古代大宅门口悬挂的“气死风灯”，找了竹子编了两晚都没弄成型，最后还是指点着冰沼给扎起来的。
可是，完成之后，又发现没有桐油纸，给冰沼描述一番，说是没见过。
白牙略失望。
不料，冰沼这几日找了各种的原纸，偷偷的实验着，还真给折腾出来了。
今晚白牙回家，正好看到冰沼拿着灯笼出来，惊喜之下，站在街头就喊了一嗓子，道：“冰沼，等着，我来！”
说着，蹦蹦跳跳的就跑了过去，也不知道用风行术或者轻功。
车越、萧南和星渊他们几个也都在，难得见她如此孩子气，都有些忍俊不禁。
——想想，也就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白牙挂好了灯笼，点了蜡烛，又让冰沼去那支笔来，“本姑娘要题字。”
写什么字？
众人有些好奇。
“欢、迎、回、家。”
白牙写完了，挑眉，“如何？”
萧南评价，“这写真难看。”
星渊点头，“毁了一盏漂亮的灯笼。”
白牙笑，“这叫特色。”
展芦问道：“这灯笼若是拿出去卖，会大赚一笔吧？”
不等白牙开口，冰沼和一众妖兽便道：“不好！”
冰沼道：“这是我家姑娘的。”
众人皆是一愣。
白牙也有些意外，心中还有些暖，笑了笑，道：“行，咱不卖。”
估计也卖不出去，这东西就是图个有趣。会在门口挂灯笼的，非富即贵，用星灯多方便？
白牙看了眼挂在门口的灯笼，又道：“倒是麻烦冰沼了。”
她不过心血来潮，早就忘了。
冰沼笑笑，“也不难。不卖灯笼，但那桐油纸倒是很好用，姑娘若是嫌麻烦不愿生产，可以把技术卖给巫朌大人。”
白牙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
让那老头子折腾去，她在家收钱。呵呵。
吃饭的时候，萧南问有没有酒。
这几日白牙都没喝酒，说是要修炼。也不知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巫术，居然连酒都不能碰。
萧南给自己倒了杯酒，道：“我明日便走了，这顿就当是践行了。”
白牙以茶代酒的敬了他一杯，道：“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会等到新帝登基之后。”
喝了酒，萧南道：“早就该回去了。新帝登基自有使者前来祝贺，我得回去看门。再不回去，梦生梦蝶两兄妹该骂人了。”
白牙道：“明日一早，我要去一趟青花窑厂，就不去送你了。”
萧南倒是没问题，道：“送什么送？不过，青花窑厂是什么？不是青龙吗？”
白牙夹了一只小银鱼，咬了一口，“是青花，刚改的名字。”
“嗯？”
白牙淡淡道：“我下去去了趟城安司，把窑厂过户的手续办了，顺便给改了个名儿。”
说着，又笑了，“从城安司出来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应该正被通缉。”
不过一个名字而已，大家也没在意。
而且，不是早跟她说了，神只阁的通缉令已经撤销了吗？是她自己不相信。
呃……重点不是这个。
星渊问道：“你要去窑厂，什么时候回来？两日后我们要去鱼鼓岛，你还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