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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玫忙说:“不用,不用,我还小呢。”

“一年小,两年大,快得很,该留意了。”胖婶认真地说。

不能说胖婶的话不是为了白玫好,但是白玫却连谢谢两字也说不出口,说了谢谢不是让人误以为她认可了要人介绍对象吗;不谢,又显得她不识好歹。白玫心里真是不好受,只得在心里暗叫:胖婶多事!脸上却只能笑笑的。

队长娘子这时插嘴说:“我们家小新说,他们开会时,听说朝阳DD的热水瓶娶了一个女ZQ。”

“真的吗?”好多个声音一起惊问。

白玫说:“热水瓶是什么人?”

队长娘子说:“听说,那人矮得离奇,所以叫他热水瓶。不过,比热水瓶还是高一点的,只有一捆麦柴那么高是真的。有一次,人家找他,怎么也找不着,原来,他正在麦场上忙着捆麦柴,一个个捆好竖起来的麦柴正好和他一样高,当然找不着他了。奇怪是奇怪,听说他的姐姐和两个妹妹都比我还高呢。对了,他姐姐还是生产队的队长。”

好多人听到这里都笑了,有的说:“那女ZQ肯定是个大懒虫,想让队长给她派轻活儿,所以嫁给了热水瓶。”大家笑得更欢了,白玫笑不出来,顾自锄她的草。

秋天过得真快呀,转眼又是严冬来临。房前屋后的竹林,雨中沙沙,风里呼呼。白天还好,夜阑人静,平添一缕愁绪。

在这万物萧条的冬日里,白玫坐在灶前烧火,望着一窜一窜的火苗,心里常常想,其实,一年之中,没有多少日子是好过的。春秋两季不冷不热,挺舒服的,可是过得太快,怪不得有人说‘好花易谢,好日子易过’。酷暑劳累,寒冬寂寞,却总是长得让人难挨难熬。一生之中,也没有多少时光是欢欣喜悦的,幼小时盼着长大,长大了又有数不清的烦恼,老了失去强健的体魄,清晰的头脑,虽都说长寿是有福,细细想来,又能有多少味道。

想着这些问题的白玫,年纪虽然不足二十,心态却象是已有八、九十了。是成熟吗?如果是,这样的成熟无异是一种悲哀。

奶奶什么也不说,但她心里明白,孙女不开心。但是,明白又有什么用,白玫不是三岁小孩子,用点糖啊饼啊就可以把她逗得欢欢喜喜,白玫是个大姑娘了,姑娘大了本来就有捉摸不透的心事,更何况,白玫又是一个投亲插队到乡下来投奔dz奶奶的ZQ。

老人并非老糊涂,她清楚地记得,自从赵志送蟹,并在她小睡醒来之前回去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而白玫也就在那天之后越来越沉默。从心里说,老人是十分喜欢赵志这个年轻人的,第一面,就喜欢,后来,他救了白玫,老人因感激而更加喜欢赵志。她还发现,每当赵志来了,白玫就会笑得很欢。至于西邻小老太说的什么孙女婿,她认为完全是瞎猜胡说。虽然,喜欢到认赵志为干孙子的程度,但是,从来也没有想过让他当孙女婿。

老话说,嫁女高三分,老奶奶认为如今的高三分就是成分好。讲句难听话,她不愿意她的孙女从虎穴到狼窝。她要让她的孙女通过婚姻改换门庭。为此,老奶奶的心中很矛盾,既盼赵志来,又怕年轻人接触多了,日久生情。

这天晚上,胖婶来窜门,老人差点把她当成救星。忙着端凳子,烧开水,喜笑颜开。

白玫正猜测胖婶的来意,胖婶开口了,她说:“白玫啊,胖婶有门好亲事,说了你肯定得谢我。”

白玫还没有答腔,奶奶就象是磕睡有人递来了枕头,忙问:“是哪里的?男孩子几岁了?家里边人多不多,兄弟姐妹几个?”

胖婶说:“老婶婶,说出来你就知道,就是你们家阿土根的小儿子呀,你说好不好呢?真正的贫苦nong成份,小伙子参军刚回来,DD要让他当民兵DD长呢。”

老奶奶的脸眨眼之间就变了几变,说不上是开心还是其它。片刻的冷场之后,她说:“好人的儿子是好人没错,成份也好,不过,如今年轻人的事得要年轻人自己作主了,玫玫你看呢。”

白玫说:“我还小,不想考虑这种事情。”

胖婶说:“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过年就满二十了,还小啊?nong村里有几个姑娘十八岁还没有婆家呀,除非有病。连小美宝也有婆家了。”

白玫说:“小美宝不就是长得小吗,可她没病,我不一样,胖婶你不知道,我发起病来能吓坏你。”

胖婶说:“什么病?看不出来么。”

白玫说:“癫痫。”

胖婶说:“癫痫是什么病啊?”

白玫说:“就是羊气风。”

这边白玫刚说完,那边,两人就都张大了嘴。胖婶是惊讶,奶奶是震惊。

在这闭塞的乡下,平常的日子都是大同小异,今天和昨天一样,明天和今天也差不多,无非出工、吃饭、睡觉而已。平常日子里,到了晚上,奶奶都会早早就上床,哪怕一时睡不着,她也会坐在床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地打盹。这天因了胖婶的来临而变得不一样了。胖婶走后,奶奶仍是平静不下来,从房间走到灶间,又从灶间走到房间。一边走,一边还气呼呼地说:“你个小冤家,是不是嫌你奶奶我活得太长了,想要气死我呀。”

白玫不响,她想,自己今天是有点过分了,允许奶奶生气,等气过了,也就好了。可是,奶奶的气老也平不了,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白玫本不想讲话,但是,她还是怕奶奶气坏了,终于开口说:“至于吗,奶奶,我要是真的得了羊气风,你老再气不迟呀。”

“你以为自己聪明?你不想想,胖婶明天一传,我看你以后怎么办?谁还敢要你!羊气风耶,不把人家吓倒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有半个生产队的人都知道了。”

“这样才好,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来烦我了。”

奶奶气得结巴,“你,你一直,一直不嫁人?”

“对!”

奶奶不再理白玫,弯腰到那只古老的大橱肚子里翻东西。

一般大橱,打开橱门,就见橱底。这橱不一样,橱门到高耸的橱脚之间有一个下坠的橱肚。白玫见奶奶半个身子都弯到橱肚里去了,有点担心。她虽然最讨厌找东西,但是因为刚才胡说八道严重得罪了奶奶,所以,她担心之下讨好地说:“奶奶,找什么?要不要你孙女帮忙?”

奶奶不吱声,一个劲翻,小小的房间里顿时弥漫了一股虽轻微但却很难闻的陈旧物件的气味。白玫的嗓子一阵难受,赶紧躲到外间去。

不大一会儿,奶奶拿了一个发黄的本子出来了,她说:“找到了。”

白玫想活跃一下气氛,开玩笑说:“这是什么?变天账?”

奶奶怒道:“捣蛋鬼!还GMGM哪,变什么天帐,是老照片。”

听说是照片,白玫来神了,她最喜欢看照片,尤其是陈年老照片。她几乎是一把就抢过了奶奶手里的本子。本子里夹着一些发黄的旧照片,白玫一张一张地问:“这是谁呀?”奶奶就告诉她,这个,是谁谁谁,也就是你的谁谁谁。那个是谁谁谁,你要叫他什么什么。翻到一张年轻姑娘的照片,白玫喊出来了:“哇!古典美女!这个,是我的什么人哪?”

奶奶说:“我要找的,就是她。”

“她是谁?”

“她是你的姑奶奶,也就是你爷爷的姐姐。”

“她在哪里?还活着吗?怎么从来也没听你说过?”

“死了几十年了。唉,纺纱织布、裁衣绣花、家里田里、写字读书做文章,没有她不会的,没有一样不受人称赞的,可惜呀,才活了三十一岁。”

“她的小孩呢?她没有小孩吗?”

“她是死在娘家的,没有出嫁,哪来的小孩?所以啊,真正说起来,你还不能称她做姑奶奶,只能是祖姑姑。”

“怎么会?三十一岁不出嫁?那么美,那么出色的人!”

奶奶说:“玫玫啊,你还小啊,知道的事情太少了。美、出色,就一定不会老死娘家?告诉你,这样的人不止一个。过去有,现在有,将来还会有。”

“奶奶,快说说她的事吧,我的心都痒痒了。”白玫央求着。

奶奶说:“一句话是说不清的,真是三岁没了娘,说来话长,玫玫啊,我们坐在这里干吗?都到床上去,坐着也好,躺着也好,不暖和一点吗。”

于是,白玫和奶奶关上房门,坐到床上,奶奶就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白玫的爷爷有个姐姐,名叫淡菊。淡菊不但人长得漂亮,还聪明伶俐,淡菊爷爷常常望着孙女感叹:淡菊要不是个女孩子,一定能光宗耀祖呢。

淡菊长到十二岁,就不断有人上门提亲。可是,只要一换庚帖,也就是一合八字,人家就没声音了,接着就是还庚帖。几次下来,家人终于搞明白了,淡菊的八字太不好了,不是克夫,就是克公、克婆,甚至克子,这样的女子,不管她有多美,有多贤,有多聪明能干,谁家敢娶啊!

怎么办?淡菊阿爹说,为了淡菊,找人改一下八字吧。可是当爷爷的不同意,他说,我们规规矩矩的读书人家,不可以弄虚作假,更不可以害人。

在白家,爷爷的话就是圣旨。淡菊的八字不改,她就始终无人敢娶。渐渐的,美丽的姑娘脸上下了霜,活泼的女孩子再也不愿张口说一句多余的话。常常,夏夜的凉场上大家都在一起乘凉聊天,淡菊独自一人坐在河边,望着河水,望着星星,发呆,一坐就是半夜。

听到这里,白玫说:“奶奶,你见过她吗?”

奶奶说:“当然见过,我们俩还相处得挺好的。我刚嫁过来时,她就已经不笑,听说,本来她的笑声象黄莺一样好听呢,你知道,白家人都很爱笑。不过,她就是不笑,还是很好看的。后来,你阿爹出世,她高兴得不得了,常常抱着小侄子不松手。你阿爹两岁多时,忽然不喜欢他大姑姑抱了,一抱他,他就哭。没多久,他大姑姑就死了。”

“我爸爸忽然不喜欢她抱,后来她就死了,怎么会这样子呢?”

“小孩子的眼睛净,可能看见了一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白玫吐吐舌头,说:“这么玄哪!奶奶,你这是迷信吧。”

奶奶说:“我们在屋里说说,出去不要说,有些事,还真是不好说全是迷信。就说合八字,媒人提亲获女家同意后,双方互换庚帖,根据双方出生年、月、日、时和属相推算,查查他们俩是不是相克。据五行之说,相生相克,就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譬如一个五行属水,一个五行属土,那就不宜婚配。再有,根据男女双方的属相合八字,那说法更多,譬如‘白马怕金牛,鼠羊不到头,蛇见猛虎如刀锉,猪见婴猴泪长流”等等。也不全是瞎说。西边哑巴的婆婆和她死去的男人就是一个属鼠,一个属羊的。”

白玫说:“还不瞎说!哑巴婆婆年轻守寡那是碰巧了。要不是该死的合八字,要不是淡菊的爷爷不肯改八字,淡菊如果正常的出嫁,生子,不定现在还活着呢!怎么会死,她肯定是郁闷死的。多可怜。”

奶奶说:“可是,我们家长辈说,淡菊不出嫁,克不到夫、公、婆、子,就把自己克死了。这并不是最惨的,总比克死了婆家人,自己活着受罪要好一些。”

白玫说:“无稽之谈!奶奶,那你呢,你认为呢?”

奶奶说:“在这件事上,玫玫,我和你一样的看法,就是,应该把淡菊的八字改一改,让她出嫁。”

白玫笑了,说:“奶奶,你总算和我有共鸣了。对吧,如果出嫁,淡菊就不会死。”

奶奶说:“你总算说对了,一个女人,应该出嫁、生子,这才是完整的人生。”

白玫想了想,接着大笑,说:“哈哈哈,奶奶,你老真厉害,我服了你了,说着说着,我就把自己装进去了。”

听孙女夸奖,老人比什么都高兴,她哈哈大笑,笑得直擦眼角,因为眼泪出来了。

小孩子爱听大人的夸奖,老人则爱听小辈的夸奖,在喜欢隔代人的夸奖这件事上面,老人和小孩是一样的。

白玫笑着笑着,突然象是川剧变脸似的,一下拉长了脸。她语速缓慢,语调低沉:“奶奶,我的八字也不好啊。”

奶奶住了笑,说:“说什么呢,你八字不好?笑话,现在哪还有合八字这一说。欺侮你奶奶老呀,什么都不知道?”

白玫说:“我的出身啊,这家庭成分,不就是我的‘八字’吗!”

奶奶说:“那不是一回事。”

白玫固执地说:“一回事!”

老奶奶喃喃地说:“八字就是时辰八字,是不能改的,什么年、月、日、时生的就是什么年月日时生的,当然不能改;出身成分,也就是,你是哪家生的,就是哪家的成分,也是不能改的。这么说来,有点一样。不过,玫玫啊,八字不合,婚姻不顺,成分,能和八字是一样的吗?”

白玫说:“奶奶你想,不是说八字不合,会克夫、克公、克婆、克子对吧?如果女的出身成分不好,是不是也会影响到男家的人呢?你想想,嗯?”

奶奶愣住了,半晌出不了声。白玫仍是盯着不放,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残忍,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说:“奶奶,你说,现在没有了合八字这一说,可是,媒人做媒要不要把女方的出身成分说清楚呢?这肯定要说清楚的,对不对?如果女家的成分不好,男家是不是也害怕呢?所以,我说是一回事,你想,有没有道理?”

奶奶总算在孙女咄咄逼人的话语下想出了一句话,她说:“不管怎样,嫁到谁家,生的小孩子的成分是他家的成分吧,又不会跟娘的成分。”

白玫说:“这个当然,但是,你能说人家男家一点顾虑也没有吗?不怕影响他家儿子入党、当GB?不怕跟人家吵架嘴巴讲不响?”

奶奶说:“这倒也是噢。”等了一下,又说:“可是阿土根家倒是不怕,到底是我们家出来的,不一样。”

白玫说:“那,刚才胖婶说了,你怎么好象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还有啊,以后千万不要再说阿土根是我们家出来的,听起来怪怪的。”

奶奶说:“是的,是的,你爷爷活着时就叮嘱过我,刚才不是你胖婶这样说了,我顺着她说的吗?我以后记住不说就是了。唉,我也说不上来刚才胖婶说了是阿土根家,心里是个什么感觉。玫玫,不是我看不起人家,现如今,人家不嫌我们就已经是看得起我们了。可是,玫玫,你怎么就那么绝呢?不先见见他家儿子的面,就一口把话讲死,也许那小伙子不错呢,他阿爹可是个大好人。”

白玫冷笑,说:“不管谁家儿子,不管他有多好,只要我还当nong民,我就不结婚。奶奶,你想,我连养活自己都困难,还要组织一个家庭那叫自找苦吃我不是有病么!”

听到孙女这样说,老奶奶的心难过得皱成一团,几次张嘴,最后只吐出一个字:“唉!”

红的火、黑的墙,赵志在小小的生产队的铁匠铺里挥洒着汗水、挥洒着青春年华。身体日益强壮,心志也日益成熟。虽然,他的内心经受着暴风骤雨的洗礼,但是,从表面上看,赵志还是赵志,甚至,他有时候还讲一个两个小小的故事给师傅听,所以,师傅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还以为他已从丧父之痛中走了出来。

同一ZQ屋的阿光也没有看出赵志心中的波澜,这和他们两人素来不亲近有关。

秋贞却从赵志的笛声中听出了他心中的呜咽。

冬夜的月光,凄冷、寂寞,透过天窗静静地照在秋贞的脸上,秋贞密密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分开,露出一对圆圆的眼睛。咦,我怎么醒了?秋贞刚一疑惑,就明白了,是笛声,是赵志的笛声把她从梦中唤醒。

悠扬、婉转的笛声如一条冰河,在秋贞的心中流淌,她在暖暖的被窝里感到了森森寒意。象是慈母听到幼儿啼哭,秋贞的心疼痛了。她多想披衣下床,开门寻声,走到赵志面前,问一声:“是什么人让你忧伤?是什么事让你?徨?

能说给我听吗?能让我帮你吗?”可是,她知道,这不合适。就算赵志有万古之忧,自己也无法帮他排解丝毫烦愁。是那个女ZQ让他忧伤吗?一定是。想到这里,秋贞不禁对那个她心生怨气,如果可能,她多想当面点醒她,不要让这么好的人难过,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赵志的对象是我,我要让他天天笑,绝不会让他受罪,更不会让他难过。

一夜一夜,赵志的笛声在秋贞的耳边回荡,也在秋贞的梦里流淌。慢慢地,秋贞从心疼变成了怨怼:你至于吗?折磨自己,也折磨我。是我上辈子欠了你吗?是你上辈子欠了她吗?

早晨,从被窝里被阿娘喊起来的秋贞气呼呼地对阿娘嚷:“每天都被赵志的鬼笛子吵闹,烦死了!才睡着,又被你吵醒!”

阿娘奇怪地说:“赵志每天都吹笛子吗?我怎么没听见。”

秋贞说:“不是每天,也差不多每天,你没听见?”

阿娘说:“没听见。隔着河,隔着竹园,就是吹也听不清啊。”

两人问秋贞爹,他说:“听见过,那小伙子的笛子是越吹越好了,我正想推荐他到DD宣传队呢。”

秋贞说:“不要,他的笛子吹得真难听!”

阿爹宠女儿,说:“好好好,不推荐他,他吹得难听,好了吧。快吃了早饭上班去吧。这么大的姑娘,天天睡懒觉,到了婆家准被婆婆骂。”

秋贞心烦,说:“不去不行啊。不去婆家就不会被婆婆骂了。”

阿爹说:“好好好,不去不去,我们秋贞不要去婆家。”

阿娘说:“有你这样的爹,就有这样的女儿,哪有一辈子不去婆家的姑娘!”

秋贞说:“我做第一个不行啊?”

阿娘说:“别胡说了,饼还堵不住你的嘴啊。”

阿爹说:“老太婆,你真笨,急什么,等秋贞遇到了喜欢的小伙子,你不让她去婆家她也不听你的呀,对吧?秋贞。”

秋贞翻了她爹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响。

铁匠铺,赵志和师傅在打铁。“叮当、叮当、叮当……”,有节奏的声响敲打着冰冷的空气,为冬日敲出一片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