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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权不适合晚上带出门去,成墨云既顾左右而言他那便是他不知道如何安排。

也难怪,他若安排旁人照看,她不欢喜。若决意要带出去,万一受了惊吓又要自责。这般左右为难莨夏怎会不知。

不再为难他,只道,“要不我们把宗权留在寺中,我们早去早回罢了。”

成墨云见她也是左右为难,心里想着,宗权总要与他们分开的,这般缠绕于孩子也没有益处。

只是话若说出来,莨夏不免会认为他不喜宗权记着送出去养。便不说什么,转眼看那小小的人儿睡相憨稳,可爱至极。

二人说话之际,门外便有人来请成墨云去听讲禅。

送走成墨云,莨夏歪在床边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正迷糊着,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莨夏警觉猛然睁开眼睛,就见天色西沉,屋里不知何时已看不真了。

而她眼前分明站着一人,看不真切,却见他鬼鬼祟祟翻着她的包裹。

莨夏当先伸手去摸宗权,这么一摸,心下一惊,坏了,宗权不在,侧目极力辨认,仍不见人。

这般焦灼之下豁然起身,摸向腰间,这才悔恨。自从开始照顾宗权,追云扣早已卸去,这么一来,她身型一顿。

就是这个空挡,地上那人也看见有人从床上坐起来,一惊之下伸手来捂她。

莨夏赫然迎来一个爪子,一劈腿招呼上他的面门,“去你的。”

这一脚踢得正在点上,那人吃痛嚎叫一声,莨夏翻身下床,奔房门而去。

奈何厢房与家里摆设有所差别,没跑几步便被绊住跌了一跤。

这一跤跌的莨夏清醒了不少。踹开绊脚的杌凳儿往起爬。

这才往起爬,脚便被人从后面拽住,往后拖去。

蹬腿猛力去踹,手也不停,随手抓住一物便往那人身上砸去,“你是谁!”

那人借着外面些微的光,身子一歪避开砸向自己的东西,手下发力,猛将莨夏的脚脖子拽起来,轻轻一璇,只听“咔嚓”一声。

莨夏脑子里窜上一股疼痛,倒抽一口冷气,掏出怀里的火折子,颤抖着吹亮。

疼痛侵袭她的脑仁,却不影响她看清楚眼前这个人。雄赳赳的汉子,脸上印着她的鞋印。有仇必报的面相,却见不得光。

见莨夏吹亮火折子,便起了杀心,一把抓起莨夏的领口高高提起,扬手就是一巴掌,“贱人。”

莨夏握着火折子,顺手就去烫那人的手。网

那汉子不傻,一把将那火折子拍掉,反手又是一拳,“贱人,去死吧。”

一拳将莨夏打倒在地,他烦躁地啐了一口浓痰,走到门后面,拿起笤帚转身过来要抽打莨夏。

只闻着一股焦臭,便看见布帐子已被引燃,被他打倒在地的人还未从迷糊中回过神来。冷冷将笤帚一扔,“自找死路,省了我许多事。”

说罢,开门离开。

莨夏躺在地上发昏,这都是什么事啊,宗权去哪了?可是被那人掳走了,挣扎着坐起来,搭手猛的将错位的骨头一推,跌跌撞撞站起来高喊,“你回来。”

喊着便追了出去。厢房所在的院里已看不真切,只见那男人的影子闪出小门。在男人绝对力量面前,莨夏的力气显得太微不足道,边跑边捏诀,“出。”

九转灵胎应声而出,随着嗡鸣声飞射而去。莨夏凌空而起,越过房檐紧随其后,完全不顾及脚裸传来刺骨疼痛。

那人不往院里走,绕着外墙墙根一路出了寺。莨夏紧追不舍。

对于这种只有力量的人,她的九转灵胎能不能起作用心中尚且打鼓,更别说对方还是个练家子。

那人见她没死还不要命的追了出来,一扭头,大跨几步走上前来,捞手来抓莨夏。

莨夏一愣,往后退了一步,九转灵胎一瞬闪出耀眼的光,那人捂眼大叫,“啊!”连连后退。

莨夏乘机上去就是一脚,“换我儿子!”

那人吃痛后退数步,嘴里仍不解气,“你这贱妇,哪里有你儿子!”

莨夏哪里理他这套,拔下金钗上去就戳。

那汉子手脚灵敏,一把将莨夏袭来的手抓住,莨夏倒手将金钗握紧,本想着扎在子午流注顺序上。事急从权,已被扼住,只能顺势扎到他手肘关节窝里。

他吃了痛手一麻将莨夏的手松开,另一只手去捞莨夏的肩膀。

莨夏拼命往后退了一步,九转灵胎突然冒了出来,欢脱的厉害。

那汉子,一把握住九转灵胎,捻着小豆子一般。

天色更暗了,莨夏担心九转灵胎,只是它被抓着自身并无异常。有异常的是碧血天蚕蛊。它一个冬天像进入休眠状态一般没有动静,这会儿欢脱上来,沿着血脉运行,瞬间便从指尖抽出一根银丝,直奔那汉子而去。

莨夏见状,心里舒了一口气,站在原地观察。网只见那汉子不知为何“啊”地叫了一声,触电一般将九转灵胎松开。

自由之后的九转灵胎越发欢脱起来,与碧血天蚕蛊射出的一丝蛊线交缠,一瞬间光芒万丈。

莨夏晃得睁不开眼,就听到那男人痛苦的叫声。

待光线渐暗,莨夏再去看时,那汉子已躺在了地上。

莨夏走过去,碧血天蚕蛊已安稳地回到身体里。她蹲在那汉子身边,“再问你一遍,我儿子呢!”

“真不知道。”那汉子艰难地道,说实话,莨夏也不知道碧血天蚕蛊和九转灵胎干了什么,怎么那汉子就一下瘫倒了。

莨夏蹙眉,再问,“谁派你来的?”

那人便不说话了。这会子乘着一阵风,莨夏才听到厢房那边喊救火。

又打量了一番这男人,才站起来往厢房跑去。

莨夏还未走进厢房的门就听到里面叫唤,“莨夏!莨夏!莨夏!”

莨夏闻声跑进门,就见两个灰头土脸的人从烧的面目全非的厢房里跑出来。这一看,不是锦灏和成墨云是谁。

莨夏看着成墨云,笑的前仰后伏,“你怎么跟个灰老鼠似的。”

虽是这般笑着,成墨云扔开覆在身上的湿被子,走过来那一瞬间,莨夏笑着便哭了。扑进他怀里闻着那一身焦烟味,“你进去干嘛?”

成墨云呛得嗓子沙哑,“我以为你在里面。”

片刻的温情,莨夏腾然推开成墨云,“宗权呢?宗权呢?”

成墨云低声在她耳边安慰,“别着急,下午我回屋看见你睡得香,宗权醒了我便抱出去了。”

莨夏这才舒了一口气。这么一放松,站都站不稳了,“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成墨云顺着她低头看,就见她俯下身子去揉脚裸,“没事,刚才崴到了。”

“我们住的厢房是烧完了,只能暂时住在在方丈禅房旁边的禅室了。”成墨云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渐渐熄灭的火。

莨夏点点头,四下找宗权,这才发现一老僧抱着,看起来极为稳妥。

成墨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与她道,“那是方丈。”

莨夏一瘸一拐走上前去行个礼,“有劳方丈照顾小儿。”

方丈腾出手打一佛偈,“贫僧与小施主倒还投缘,可否请小施主与贫僧共度一夜?”

“那信女谢方丈了。”莨夏恭敬道。回头看成墨云,他正对自己笑。

待火全然熄灭,天已全黑了,没有了方才的火光一时还有些难以适应。好在天边月朗星稀,方丈抱着宗权回了禅房,成墨云便问莨夏可还要去看云门新址?

莨夏自然是要去的,她现在心中不光有这件事,因为云门众人终将成为她安身立命的筹码,而她更担心的是方才那个人,他来明显是为找东西,待她看清他的脸后才起了歹意。

那么,他要找的是什么?那人身型不似晋阳农民一副吃不饱的饥荒姿态,身手利落,与梁家军的套路一般,若不是故意陷害,那便是梁家军无疑。

如果是梁家军,他要偷什么?梁家几十年带兵打仗,没理由会要她随身带的东西。她身上现在除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木头疙瘩。其他的就只有那块残破不全的江湖令了。

如果那人不是梁家军的人,那这人的出现就是为了挑弄是非。让莨夏与梁府不合,受益者可真是费了心了。

成墨云见莨夏想的入神,没有打扰她,只是取出绷带将她的伤处固定到位。

莨夏被一动脚便疼的不得了,“别管了,过几天就会好。”

成墨云这件事上固执,硬是将她的脚绑好。

莨夏见他殷勤,便由着他摆弄。

谁知这么一摆弄成墨云不高兴了,“别再弄得自己伤痕累累了。”

这样,锦灏赶着车走了许久,待莨夏的脚裸包好了,锦灏正好也拉住缰绳。

莨夏从车里出来,眼前站着许多人,而他们挡着的山寨的木门随风吱呀呀地乱响。

洛水上前将她扶下车,“王妃,里面请。”

成墨云左右看看这地方,宽敞有余,他们不光有地方住,练功也是有地方的,这样着实不赖。

山寨上下都点着火堆和蜡烛。现在天气还不那么暖和,外面守夜的便点了火堆取暖。这么看着也格外喜庆。

成墨云、莨夏进了屋,洛水随侍在侧,问宗权怎么样了。莨夏只道跟方丈在一起,不用担心,便说起今日遇险之事。

洛水一听这话,便问可有线索,莨夏将他身型、身手与自己的猜测说了一番。洛水也觉得蹊跷。

成墨云也是没有听过这事的。听过之后便有疑虑。

洛水觉得是梁家的无疑。但是成墨云认为不一定是梁家派出来的。人是梁家没错,可能指挥的动梁家军的人若说不是梁家人,还真想不出是谁。

三人讨论一番依旧没个定数,再去看了挨过打的那三位,这会儿晁勐爻已能下地挪几步了,彧吟和彧凌还是疼的叫苦不跌。这三个人屁股上的伤还真是有轻有重。

晁勐爻这边稍微能动了便说毒宗近日研究出一种可以令蛊王提升的毒。

莨夏不懂这些却极愿意凑热闹。再加上自身带着两个蛊,她对蛊并不避讳。

反倒是昭瑜,她听说有提升的毒却并不敢一试。

这几个月来,昭瑜的进步缓慢,不知被什么拖住了脚步,就算下面的人蛊术都一日剧增,她的雪蝶却依旧是没精打采的样子。

之前碧血天蚕蛊提点过昭瑜和昭妍的蛊王。近日一见,昭妍的蛊王已凌驾于蛊宗众人之上,包括昭瑜。

莨夏不知昭瑜心事,难免要数落几句,“怎么回事?”

蛊宗的事早已卸给了昭妍,她只需潜心练功即可。此时看来,倒不如一天忙的不沾地的昭妍。

昭瑜咬唇看着莨夏,末了才道,“我交出蛊宗宗主之名便是了。你们不是觉得昭妍姐姐好吗?让她接任最好。”

昭妍就在跟前,被昭瑜这么阴阳怪气地一说心总是难过,看着昭瑜道,“我没有要挤兑你。”

“得了吧。”昭瑜冷眼瞧她,“但凡要点脸的,就不会在门面前邀功,瞎晃悠。”

昭妍辩驳,“我哪有?”

昭瑜冷哼一声,“不承认了还。”

昭妍确实冤枉,昭瑜的小脾气也的确是过了点,莨夏没有发作,昭妍忍了那一口气,转身出去安排下面的人打扫收拾。

“看见没?”昭妍一走,昭瑜往洛水跟前一站,“都是做样子。”

莨夏叹了口气,“做样子你都不愿意,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有。”昭瑜气闷。

成墨云见气氛冷凝,转身出去找彧吟。洛水不得逃开,便对昭瑜道,“昭妍做了什么事让你记恨这几次。”

昭瑜回眸,“洛姐,我们之间的事还是我们自己处理吧?”

洛水自知多说无益,便道,“凡是宽心就好。”

昭瑜点点头,对莨夏道,“门主,我会调整好自己的。”

“别辜负老门主的一番美意。”莨夏叹了口气。

昭瑜这会消了气,才慢慢道,“门主,不是我不尽心,而是这段日子一直在配合毒宗做验证。”

“可有成果?”洛水看了一眼莨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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