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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梁夫人不屑一关笑了笑,怒火中烧道,“你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你怎么了?”

“听舅母的意思是我做辈儿的对不住您了。我倒想听听,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莨夏心平气和地望着梁夫人。此时梁世显的位置尴尬不已,被梁夫人扥着腿,走是走不了,让他等着吧他又已经抬腿要走了。

梁世显正不知如何是好,老太太不耐烦地道了句,“要走就走,不走坐回来。”

梁世显闻言,还未等他去拉开梁夫饶手,腿已经被放开。

莨夏看的清楚,梁夫人最怕的也就是老太太了。可老太太左右也护她。就是不知道梁夫人心里清不清楚。

待梁世显坐回位置上,梁夫人也不再装苦情,站起来与莨夏对峙,“莨夏,你身为辈我不想与你计较,可你坏我心头肉,让永靖永无出头之日,让永康,永莹尝了断舌之痛。我总共就三个孩儿,全让你祸害了。到现在了,我已在忍气吞声,你却还想毁了永康前程。”

“舅母这话从何起?”莨夏站起来,不让梁夫人站在自己面前,显得她很不知礼数。

“这事还要我一一摆出来吗?”梁夫人冷哼道,哪哪看莨夏都不顺眼。

“舅母,既然您问了,咱们今就把这些事清楚。”莨夏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对她点点头,她才继续道,“舅母,我唤你一声是尊重,也请你明辨是非。关于大表哥的事,我自认为没有让他吃亏。他娶的虽然不是门第人家的姑娘。可不论从品性样貌乃至嫁妆,她所带到梁家的也远远不止那鲁国公家能比。再着大表嫂为人处事怎么样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却依旧拿子嗣的事威胁她。舅母,这是一个婆婆该有的作为吗?”

“你血口喷人。”梁夫人伸出手指指着莨夏的鼻子骂道。

“对,是我臆测。”莨夏清冷地答,“舅母不是大表哥没有出头之日吗?你的意思是让表哥做鲁国公的马前卒站在郁王一党,做条为郁王马首是瞻的狗吗?舅母,你不了解大表哥无所谓,我告诉你,他不会。若他娶了鲁国公之女才是断送了他的一生。”

梁世显听得动容。不错,梁永靖的为人他最清楚,老实可靠有原则,却没有太大的志向。这回靠着军功升迁才是对他最好的。

梁夫人蹙眉,她自然是想不到这些的,猪头蒙了心的无知妇人罢了。

莨夏语气和软下来,“舅母,我得承认。一开始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进府以后与大表哥相处才知他的为人。您对鸢儿使绊子这事整个府里人全知道。唯独大表哥不知道。鸢儿身子弱。你就不怕大表哥将来孤独终老吗?”

莨夏的心痛。她不能为姌鸢辩解,婆媳关系里,她最没用发言权。她可以为姌鸢做主,可以让姌鸢搬回晋王府。可,她不会愿意。她愿意为了梁永靖吞下所有的苦,受尽世间的罪。

梁夫人知道在梁永靖的事上讨不到半点便宜,便开始梁永康和梁永莹的断舌之事。着便哭了起来,“我好好的两个孩子都断了舌,这事不是你干的吗?”

“是。”莨夏平静地道,“舅母,这件事早有公断,我便不与你解释了。断一回舌人能长记性才算没有白受制。”

“你的轻松,怎么不把你的切掉让你也长长心呢?”梁夫人有些恶毒道。

这一言才出口,老太太一拍桌子道,“混账,谁敢。”

“你看吧!”梁夫人看着梁世显,刚止住的泪滴溜溜便掉了下来,“妈就是向着莨夏的。”

“没羞没臊。”老太太端起茶杯,又重重搁下,“把鸢儿弄成那副样子,才只是割了舌头你倒不乐意了。换做是我,一命抵一命,绝不容情。还陪了价嫁妆进你府上受你虐待?梁陈氏,我告诉你,要是没了鸢儿,你那儿子,哼哼……”

老太太这话的明白,梁夫人听得出来,梁永靖的成就仰赖于娶了姌鸢。可名义上低人一等,娶了个丫鬟。

莨夏见梁夫人仍有不甘便道,“你二表哥的什么事?我至今听不明白。”

“你二表哥不是被你点走了吗?还有,在晋王下聘那日你故意误导我准备鲍参翅肚。”梁夫人怒火中烧。

莨夏叹了口气,“二表哥的事我不知道。什么点不点我完全不懂。鲍参翅肚的事我就更不知道。”

梁夫人揪住梁夏便兴高采烈道,“你看吧,娘,你看她满嘴胡话。”

“她没胡话。”老太太淡淡道,“二子是我点出来让他历练的。至于那个鲍参翅肚,老身也不清楚。”

梁夫人显然已经不信他们,又去求助梁世显。

只听梁世显道,“你这是自作自受。你那些脓包也想听莨夏的墙角?多半是怕交不了差胡编乱造的。”

连梁世显都这般,梁夫人顿时泄了气。

莨夏悠悠开口,“舅母,您今给洛水下药这件事我们有必要一。”

“你,你你胡什么?”梁夫人被的揪住尾巴,此时,她便是个肚鸡肠的妇人。随之梁世显哼了一声,“丢人。你为何要下药?”

“若不是二表哥几时送来解药,舅母,你现在都没命与我对质。”莨夏道。

梁夫人心一沉,“你的这些是我做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莨夏眼睛里冒火,此时还能怎样,压住火再,“舅母,我劝你与人为善。”

“你……”梁夫人话没出口,梁世显已起身将她拉住对莨夏道,“你舅母糊涂,毕竟是长辈。”

“对,是长辈我才忍到这会儿。”莨夏道,“舅父,今日话都开了。若舅母再办糊涂事,那便不要怪我心狠了。”

“世显。”老太太不待梁世显端出长辈的姿态教训莨夏,道,“回去好好整顿整顿后院儿。”

梁世显应下拉着梁夫人走了。

第二日一早,莨夏等在门口,梁永康果然再来送药。她躲在门后听梁永康问舒娘,“洛水姑娘可好了?”

“好了。”舒娘笑道,“原不用二少爷亲自跑一棠。”

“我娘糊涂了,干了蠢事。身为孩儿不能不管。”梁永康道,这话的恭敬有理,断然没有与她话时的争锋相对。

“二少爷,句不该的话,您少去偏院儿才是。”舒娘道。

“大哥走后,嫂子的日子过得艰难。娘亲时常安排些事扰了嫂子养胎,我便去帮着看看账本什么的。”梁永康解释。

“我知道。”舒娘叹了口气,“你这样终究是不好。”

“谢舒娘关心。我还有事。把这个还是给洛水吃了,今儿便能好全。”梁永康话便转身走了。

舒娘摊开手看看手里的药包,转身回院里。

莨夏听完墙角早已回了屋里,舒娘敲门的时候她只装着没那回事。

午饭后,梁夏问老太太,随军的狐由羡是个什么身份。

老太太道,“就是个骨伤大夫。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没事。”莨夏嘿嘿一笑,“就想问问军中缺不缺大夫。”

“缺也不缺。”老太太打马虎眼。

莨夏不乐意了,“外婆是看人下产了。我不能去军中吗?”

“能去。”老太太巴不得她早点提出来,谁知这傻丫头拖了这么许久才问,“狐先生擅长骨伤,内伤杂病你得你娘传授,定有作为,便去吧。”

“外婆,你为何让娘亲学了医的?”莨夏好奇地问道。

“是你娘自己要学。”老太太轻描淡写,可眼角眉梢总有沉重。

莨夏视之,其中必有原委,老太太不想,她便不问了。反正此时知道也不过是满足了她八卦的心理罢了。

莨夏问老太太讨了个举荐印信,去偏院看过姌鸢,见她今日精神尚可,便骑了匹马去了大营。

有了印信。来往于大营之间简直不要太顺利。莨夏进了大营,幸蒙交接岗的士兵带路很快便在一所不起眼的平房前。

“狐先生。”莨夏还没进门便对着里面喊了一句。

谁知那应声在屁股后面响起,“呦,稀客呀。”

莨夏一转身,那狐先生背着药箱走来,脚下那一双穿的快破聊布鞋极为抢眼。

“先生这是出诊去了?”莨夏问道。时值初夏,狐先生已晒得黝黑可见。

“今练兵,我去看着,遇到突发情况好及时处理。”狐先生笑着走近,“快快里面坐。”

“狐先生,我可不是来坐坐的。”着,莨夏从怀里取出印信,“我来上任。”

狐由羡讶异一瞬,将印信看过,的确是老太太亲手写的推荐。便笑道,“在家做姐不更舒坦吗?”

“我欠,就愿意忙碌。”莨夏笑着打趣自己,跟着狐由羡进了屋里。

这屋里只有几张床放在地上,四面不挨着空旷的很。只有窗下放了一张书案,上面堆满了绷带和药。

莨夏四下看过,就听狐由羡道,“既然到了这里,我也不叫你姐,就直呼字号可好?”

“狐先生叫我莨夏便可。”莨夏着,在屋里走了一遭。五张病床,一张条案,角落里放了张茶桌。狐由羡此时便将药箱往茶桌边上一立,自己跪坐在茶桌前泡起了茶。

“莨夏。好字。”狐由羡不由得咂嘴,“快来坐,喝几口茶我们还要去校场上。”

“狐先生,您可否与我讲讲大概要做什么?”莨夏有些忐忑,就怕这里的人与苏城的人不一样惹了祸端。

狐由羡一听她这般问,有些头大。这么多事怎么才能的完,便道,“遇见了自然就知道了。对了,不要一直先生先生的叫,教我羡哥就好。”

莨夏差点喷出茶来。这一个两个的表面上看着高冷帅气得很,相处时间长了怎么全是逗比。她嘿嘿干笑了一声,“先生,还是这么叫舒服。”

“好吧,那随你。”狐由羡着,便站起来,挎上药箱,“该走了。”

不待二人走到演武场便见一兵迎面跑来,喘着粗气道,“狐先生,少将军晕倒了。”

狐由羡与莨夏对视一眼,莨夏哪知道他为何要这般看自己。只觉得狐由羡对自己似乎有些看法,撇撇嘴跟上,这一进演武场,临时搭起的篷子里已横七竖八躺了几个,中间儿与众人不同,平躺在架子床上的便是梁永康。

打眼儿瞧去,伤暑之症。狐由羡搭脉诊治,莨夏则看了看一边儿歪七竖八斜躺着的人,一个个面色微红神疲乏力。也不知用过药没樱

正想着,狐由羡诊完脉叫莨夏,“来,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莨夏搭脉,与自己看的差不多,人晕了,汗却未干,触及皮肤,热。微抿唇道,“伤暑,中热,白虎加人参汤。”

狐由羡点点头,“不愧是老太君亲自选的人。”

莨夏不理会这奉承之言,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倒出几粒丸药,启开他的唇胡乱扔进去。

狐由羡纳闷,“你那是何物?”

“药。”莨夏道,“不用咽下,含化效果才好。”

狐由羡眼睛扫过周围病号,莨夏也不吝啬,“看你们症状大致相同,便一人三粒含着,稍后片刻便可自行活动了。”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梁永康醒过来又跳进去参加演练。

莨夏这会儿便无聊了,坐在架子床上晃着腿看场下排兵布阵。

“这是九宫八卦阵。”狐由羡见莨夏看的出神,“此阵出自诸葛仙师,此番一人为石更加变化莫测,可挡千军万马。”

“好阵法。”莨夏看的入神,就远观,她走了几回都被困顿其郑这便是老太太的兵法,兵者,诡道也。不过她还未懂这其中含义,只知道此番进了演武场看清的不是自己的技不如人,而是寡不敌众。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云门也应当如此吗?她暗自思忖。似乎并不是。形成这样一股势力,若无争夺之心,那便是杀身之祸。

莨夏不知成墨云是否有争夺之心,故而她有所彷徨。或许,她应该听外婆的,不顾一切争上一争,可为何而争?她竟没有一个理由能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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