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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晚的调息,严王身子大有好转,冥神为阴体,本无肉身,此肉身乃他修炼所成之躯,落神锏毁他神格,却未坏他了真身。

“紫气东来?”

走出破庙,严王忽见东方紫云聚集,长达三万里,形状犹如飞龙,由东向西滚滚而来,不由讶异。

当年道德天尊降世临凡,化一青牛老汉,一路紫云万里,祥瑞飞驰,赐下《道经》,普化万民,是以圣人功德,永奉仙君!

今又现紫气,莫非天地有圣人安出?

钟小七慵懒的从干草堆里爬起,揉着睡眼,抬头一看,不由睡意尽褪,赞叹道:“好美的云霞!”

严王奇怪道:“你见到了?”

钟小七不满道:“废话,本姑娘又不是瞎子!”

严王莞尔,这紫云乃混元气而成,非修道之人不可视,钟小七如何得知?

难道她真有七窍佛心?

钟小七双手在他眼前摆动,道:“没事吧?”

“在下随口一说罢了。”严王晃过神,笑道:“时候不早,先回都城一趟,再做打算!”

“真是个怪人!”

心里嘀咕着,钟小七努努嘴,只好乖乖跟在其后。

凤凰城本该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此时却空无一人,宛如一座死城。

而在城墙外百丈处,一队队精装的卫兵手持仪仗,护送王车缓缓行进。

黑压压的百姓跟随王车,足有数万之众,各种吵杂之声交汇在一起,令人如处蝇巢之中。

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妇孺孩童,无一不至,仿佛颠沛之国,迁徙他方。

沙漠已设一祭台,台上摆一木桌,桌有一鼎青铜山炉,午时到,道袍老者上台进香。

此人乃凤凰城祭酒,城中大事悬而不决,便由他请示上天,今严王一去数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全城上下,皆感无望。

为谢其大义之举,东灵辅特追封他为“仁勇将军”,故率万人前来,在大漠祭奠,以慰在天之灵。

“一祭皇天!”

祭酒沉喝一声,台下三名卫兵分别端上牛、羊、猪三牲。

“二祭后土!”

从酒缸里舀出一大碗酒,祭酒将酒倒于地上。

行礼后,祭酒又朗声道:“树死能有返青日,人亡不能再复还,公子大义古来稀,今朝除魔雄姿舞,不愧豪杰真名士!”

祭文至此,万余人悲呼哀哉,难掩心头凄然。

独坐王车,郡主白纱遮面,双目通红,那日广场一别,今却天人永隔。

上天降下此人,乃王城之福,可又为何令他殒身这漫漫大漠,尸骨无存?

“允香?”

东灵辅早知女儿倾心谁人,见她这般动容,也深感不安呀!

郡主手握锦帕,悲伤道:“父王,允香想送公子最后一程!”

“去吧。”

东灵辅本对严王颇为欣赏,若能招他为婿,自当满意,奈何斯人已逝,转瞬空空,还谈何礼节?

“谢父王。”

郡主稽首,移步军阵前,卫兵见郡主亲来,不由大感震惊,立马俯身退后。网

“可否再斟一瓢酒?”郡主朱唇微扬。

声音轻似风,柔似水,听得一旁的舀水卫兵面红耳赤,赶忙道:“是是是!”

端着酒,郡主轻抿了口,酒烈而美,可她喝来却苦而涩。

将剩余半杯酒洒在黄沙中,郡主摘下面纱,露出真容。

“还以为郡主是个……”

“太美了!”

“郡主为严公子揭面纱了!”

作为城主之女,郡主平日都身处深宫香闺,平头百姓难见其容,再者尽人皆知,郡主乃炎火国公主所生,按炎火国的习俗,女子出嫁前,不得私自揭纱示人。

十八年来,除了东灵辅和宫女以及亲近之人外,就连大臣将军都难窥其真容,一来二去,坊间流言郡主并不美貌,以纱掩面,无非是遮挡丑相罢了。

可任谁想,郡主竟在此时自摘面纱,为严公子祭酒悼念。

英雄爱美人,美人更惜英雄。

严公子身死,却能得郡主芳心垂爱,传扬出去,又是一段佳话呀!

手握面纱,轻轻放开,风沙一卷,将面纱吹起,仿佛一纸祭文飘到天涯海角,寄托无限哀思。

“有人从大漠来了!”

“难道是黑风门的人?”

上万人伫立的沙丘上,极目而望,正瞧得一里外有两道身影缓缓而行,朝凤凰城走来,当下不由大惊失色。

“所有人往后退,禁卫军摆阵御敌!”

见各方骚动,新任的禁军头领立马下令,军队闻风而动,长矛铜盾竖立。

人影行至百丈外,郡主站在军中,花容大喜:“父王,是严公子!”

“什么?”

东灵辅闻言,顿时从王车上站起,眼中激动万分,连忙登上祭台,当他认出来人后,狂喜大笑:“真是他,他活着回来了!”

“快,快随本王前去相迎!”

下了祭台,东灵辅也顾不上身份,率领群臣,迎头而上,去接严王。

城主动而全民动,一行万人如出巢的黄蜂,在大漠涌过。

“这?”

在破庙里,钟小七曾和他说过城中情况,在今日举行祭奠仪式,原以为只是在城楼上烧柱香,念几句道家文典而已,没想到场面这般宏大,实在出乎他意料。

见东灵辅率百官迎接,严王心惊下,也是上前道:“在下见过大王!”

东灵辅激动万分:“严公子大难不死,本王心甚宽慰!”

“谢大王挂念!”严王道。

“公子斩妖除魔实乃大义,不知……”东灵辅话至此不由一紧:“不知那妖人现在……”

城主开口,其下文武官员静默不语,但个个翘首以盼,竖耳以闻。

也难怪,凤凰城遭妖人迫害数年,早已心力交瘁,得亏天降一公子伏魔,却生死不明。

可严王现身,众人如吃一枚定心丸。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齐聚于一人身上。

“死了!”

严王只是淡淡道了一声,然后将一个布袋丢在地上。

袋子并未绑紧,在沙地滚落,露出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那是颗人头,面目狰狞的人头!

这一霎,浓郁的震撼之色,一丝丝的攀爬上所有人的脸庞。

饶是东灵辅征战沙场十数年,也不禁为这头颅弥漫的煞气变色,可反观严王,气息均匀,神情凛然,仿佛斩了人头跟杀一只鸡毫无区别,这种看不清、摸不着的气势,实在令人忌惮生畏。

“好好!”

收了心神,东灵辅连道两声好:“公子神威天难挡,能得公子相助,乃本王之福,凤凰城民之福呀!”

“谢公子除魔!”

万民稽首叩谢,伏跪于地,行大礼。

严王道:“诸位请起,不必多礼!”

“喂,你这回可成大英雄了!”钟小七在一旁捅了捅他的腰间笑道。

严王苦笑,部下被收,神格被毁,英雄?说狗熊都算自夸了!

“今日大喜,凡牢狱者,皆赦其罪,城中废宵禁令,任尔群欢!”

心病已除,东灵辅立马大赦,钦点律官颁布口谕,然后领严王上车,同坐同行。

军队开拔,罗号齐鸣,城民一路高歌哼曲。

从午时至黄昏,凄清的街道内外,转瞬间红灯挂彩,香烛鼎盛,门帘春旺,如过节热闹。

大殿上,人人醉酒红面,口齿不清的诉说着历年艰苦,有的手握酒杯,头却倒在案上,七荤八素,好不滑稽!

“严公子,本王敬你一杯!”东灵辅大悦,端酒而饮。

严王无所拘束,袖子掩面,一饮而尽道:“在下有一问,不知大王可否解答?”

东灵辅心细如丝,见他神色有异,便知话中有话,于是摆手对宫女们道:“诸位已醉,扶别苑歇息吧!”

“是大王!”

宫女会意,遂招了守卫,将大臣带出殿去,只留两人独处。

大殿之门关上,四下无耳,东灵辅方才问道:“公子所问何事?”

“在下少时曾遇一道人,习了道门法术,本欲周游四海,图逍遥之快,却不料阴错阳差为大王除了一害。”严王道:“今早天有祥云飞掠,紫气东来,显仙宫而露宝刹,故而特来请教!”

“原来公子乃道门弟子,本王失敬失敬!”东灵辅本是信教之人,一听此话,不由肃然起敬,心中暗惊此人能观祥瑞,洞仙机,着实高人不虚呀!

严王笑道:“在下道行微末,登不得大雅之堂,只是家师有言,欲成仙道,必寻仙地,以气炼体,以体御气,方凝变化之态。”

“公子过谦了。”东灵辅道:“这凤凰城民风尚武,又供奉仙佛,每年外出寻仙之人足有数千,可凡夫俗子焉能成无极大道?十年来,竟无一人所成。”

严王追问道:“难道真无仙家宝地?”

紫气东来,祥瑞照日,东方必有圣人降世,有圣人者,必有洞天福地。

神格一毁,修为尽灭,严王欲返冥界,自要重修法力。

若能寻得洞天福地,以元气滋养,不出百年间,定能塑金身,铸冥体,成摩诃大道。

“这……”

东灵辅一时为难,他虽为城主,但与仙道无缘,严王于他有恩,若有所知必然相告。

见他迟迟不语,严王微微叹息,仙家宝地大多隐于山林密处,甚至禁制之中,莫说凡人,便是修道之人,若无点本事,也难洞悉其一二。

看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夜深了,在下告辞!”

既无消息,严王再问也枉然,所以道了一声,便要回别苑去。

“公子且慢!”

东灵辅绞尽脑汁,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大喜,急忙道:“向东距此三千里传言有一天门!”

“天门?”严王停步,迟疑道:“何谓天门?”

东灵辅道:“二十多年前,本王尚为镇北将军,曾率军抵御天宗国入侵,有一夜万里无星,却有白光掠过,军中不乏山林莽汉,草野村夫,皆言此是天门子弟显灵,驭剑斩敌,保大风无恙!”

“拜的哪路尊神?”严王问道。

东灵辅道:“据传,名为浮游真人!”

“浮游真人?”

严王错愕万分,因他认得此人名号。

此人非人,本为仙界天池中的浮游,后私下凡间,修成人形,历经五十万年,方才得道荣升地仙。

虽为地仙,但浮游吸仙气,容混元,实力早于神仙无异。

仙界念其在凡间广竖恩德,福报上苍,故而留他性命,又赐他一壶天池圣水,名曰“天池道人”。

天池?

天门?

若传言当真,浮游为天门尊神,岂非天大的好事!

见他喜形于色,东灵辅不禁问道:“公子认得那浮游真人?”

“略有耳闻罢了!”严王摆摆手道:“不知那天门位于何处?”

东灵辅苦笑道:“本王也是道听途说,未曾亲目所见,当时行军所过之地为幽城,公子可到幽城一寻!”

“指点之恩,容在下日后厚报。”严王拱手道。

东灵辅笑道:“岂敢岂敢,本王不过尽绵薄之力,何德言报呀!”

严王道:“事不宜迟,在下告辞!”

东灵辅大感仓促:“这千里长路凶险,公子欲走,也须留宿一晚,待的本王命人绘一风国地图,明日再做送行!”

“也罢,在下便多打扰一日!”

寻仙非一时之功,何况人生地不熟,若有地图,的确能少走点弯路,这样一来,严王也就释怀了。

言罢,各自回房。

竖日天明,大殿之外,东灵辅率群臣而来。

因严王之意,此行除东灵辅外,任何人不得知。

“严公子,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东灵辅叹息道:“此玉乃大风国主赐先王的节符,凭此玉,大风国内无人敢在关前阻你!”

郡主取过玉来,容颜略悴,幽幽道:“公子天人,理当志在天下,允香送君往去,愿君无病无灾。”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当日郡主为万民以身做嫁,严王感其大义,如今临行在即,不免侧目。

从怀中掏出一锦帕,严王道:“凉亭风晚,相谈甚欢,今要远行,郡主珍重。”

郡主目红,低泣道:“这帕子随我多年,便留在公子身边吧!”

此话一说,众人暗自惊讶,帕子乃女子贴身之物,意义重大,郡主将其送于严王,难道是暗寄情思,托物明志?

不过此时谁都没挑明个中情愫,只当是临行箴言。

“诸位告辞,来日有缘再见!”

一番道别,严王也行了礼,就往宫外走。

城门外,钟小七等候多时,见严王出城,也是上前道:“你真要走吗?”

严王道:“事已成,此地无牵挂。”

钟小七似有难言:“你能带我走吗?”

严王惊愕:“你?”

“本姑娘怎么了?怕我扯你后腿么?”见他目中那份不屑,钟小七不悦道。

严王讪讪一笑:“此行危难重重,朝不保夕,姑娘跟着我,怕有性命之忧呀!”

钟小七倔强道:“都烂命一条,早死晚死有何区别?”

严王摇头道:“城主赐下千金府邸,姑娘若不嫌弃,便收了去,全当在下的谢礼!”

“千金?”

往日提钱,钟小七立马双目发亮,炯炯有神,只差口水横流,今日却分外娴静,仿佛看破了红尘,没了铜臭。

“真不能同行?”

严王左右为难,此番踏寻仙路,他尚无法自保,带一女子则更添凶险,于己于人不利。

于是道:“在下将去幽城,若姑娘一年后还有心思,便来幽城寻我,可好?”

“幽城?”

钟小七畏惧道:“你要去那鬼地方?”

严王道:“此话怎讲?”

钟小七一脸惶恐,仿佛见了鬼:“幽城常有鬼怪出没,每天都有人无故枉死,是处绝命之地!”

“有这等事?”

严王略感好奇,世有凶徒滥杀无辜,这幽城却百鬼夜行,着实不寻常!

“罢了,你要去便去吧!”

钟小七知他非凡人,先前一时兴起昏了头脑,现在看来,自己真病的不轻。

何况幽城怖事人尽皆知,宁上战场断头,不往鬼蜮丧魂。

“若本王得道归来,定许姑娘万千宏愿!”

严王对天扬言,面色郑重。

“还本王,有够吹嘘!”

听他起誓,钟小七暗自发笑,却喜不上心头。

她与严王萍水相逢,因盗相识,虽只相处数日,但却分外欢喜,今分离在即,不免有些酸楚。

天下无不散筵席,严王一心修道成仙,这一座小小凤凰城如何能留住他?

人走茶凉,曲终人散,古来如此,又何必强求!

于是两人又道了几声,朝着东西而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