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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一,照常的一周开始的工作日。平时都是在各自单位内开例会,除非像之前大会安保那样的重要会议。因为小城车站只有我们两个人,开会时也没有多拘束,没有长篇累牍的浪费口舌,只是在早餐时讲一讲本周的工作要求以及种种注意事项。我也就没有怎么在意。

早餐过后,老秦突然告诉我要去市内总局参加会议。理由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早上吃饭前才给我发的消息,总之是要我过去开会——可能是最近又有什么活动吧……”——才刚连干了无休的两个月,又要忙碌起来了吗?

“用我过去吗?”

“光说了叫我过去,没提你,应该不用吧——你想去吗?”

我用力摇头。我可不想把一上午宝贵的时间都花在附和一帮自说自话的人上。

老秦走后,我照例开始日常工作。差不多十二点钟,我都要开始准备午饭了,老秦才终于回来。不知是听到什么好消息了,老秦竟然拎着两大包特意自掏腰包从饭店里买的大餐回来,一脸如沐春风仿佛亲了母驴屁股一样的表情,看得人不爽。你一天遇见这么多开心事,我怎么碰上的除了烦心就是虐心呢?

帮他打开大门,粗暴地接过袋子。“轻点,里面有汤!”我撇撇嘴,小心翼翼地拿着袋子放到了餐桌上,打开,都是些家常菜,但很符合我这个“肉食动物”的口味。这是在讨好我吗?我怀疑得死盯着最上面的透明塑料方便盒里散发着诱人光泽的锅包肉,使劲吞咽着止不住的口水。

“你去厨房里把碗拿过来,把菜都倒进去装好……”老秦像熟练的老厨师长一样刚进门就颐气指使,指令我这个帮工的干活。

按照他的吩咐把饭菜都盛好,摆放整齐。在准备筷子数量时,我犹豫了一下——一顿普通的午饭搞得这么郑重其事,总感觉没这么简单——从厨房里大声朝外面的老秦询问道:“一共几个人吃饭啊?我好准备碗筷。”

“你说有几人?”

“俩?”

“错,只有一种——男人”——这是什么新的脑筋急转弯吗?要是的话也太烂了……

“你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

知道他捉弄人的老毛病又犯了,我懒得搭理他——“就咱们两个人是吧?”

“你能找几个人来啊?”

这算什么回答?“我?我——谁也没想找啊……要叫小城里的人都过来吗?”

“今天就先不用了——小心去市里办点事,中午也不会回来……”说了这么半天不还是就我们两个吗?

“本来应该有第三个人的——如果你昨天能成功带回来人的话……”老秦一副年节来串门的讨人嫌的亲戚的丑恶嘴脸,“一共两个女孩,居然一个都没撩到手,真丢人啊!”

要不是昨天晚上发泄(哭)得差不多了,估计我要一头扎进旁边柴灶上的大铁锅里了……

好在,“始乱终弃”的老秦就像往常一样,很快的就从这场无聊的闹剧中感到了厌倦,主要也是因为我逆来顺受的态度感到无奈吧——就像拿棍子捅一样无趣。恢复了常态,也到了午饭时间,我们开始吃饭。

像往常一样,我们在席间边吃边聊。

“你这一上午,去开什么会了?”

“就是每周例会。”

“例会开一上午?”

“没有,开会就一个小时,我八点到的,九点多会议就结束了。”

“剩下的时间……”

“很久不去,见见老朋友,和同事叙叙旧,回来的路上再到饭店点菜——路上还要用将近一个点。”

“去的人多吗?”

“不多,就是市局的主要成员开会。虽然有关于我们基层单位的事项,但是并不需要个单位都派代表到场,;离得远的,在单位等待网上通知就行。”

“那为什么要让你过去?”论与市局总站的距离,我们这里基本上是最远的了。

“因为有关于我的事情。”

说到这里,本来还向朋友间侃大山一样的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隔着满桌的丰盛美食,望着对方。——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我紧张了起来,如果再坚持几分钟,估计要吐了。

“上面已经确定下来我调任的时间了,”老秦满脸轻描淡写,仿佛说的是遥远大西洋中央无数孤岛中一座最平淡无奇的岛屿上最普通的甲虫寻觅食物的无聊日常一般。“按照规定,下周我就要走了。”老秦望着我,轻声笑道。

“这么快啊?”虽然早在几个月前——甚至刚来几周,我就隐隐约约猜中各类这个结局,并且为了表现出自己成长的一面,不让老秦担心,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然而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巨大的心灵打击瞬间冲垮了我布下的重重防线,尤其是事情进展的速度如此之快,完全超越了我的承受能力。我低下头——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一个是厕所(怕吐出来),另一个就是老秦的笑脸——凝视着桌上一道几乎贯通的细长划痕,放下碗筷,攥紧了拳头,

“但是我拒绝了,离开的时间重新安排到了下个月——十二月的月末。”老秦语调轻松,但是并不能减缓我内心的巨大压力。

“为什么?”

——如果是曾经幼稚的我一定会任性的继续质问:“反正是要走,早走晚走又有什么区别呢?除非你能保证一直流下来……”——然而,虽然我现在并没有太大的成长,但是通过这近一年来与形形色色的人交往所经历的种种千奇百怪不拘一格的事情,愚笨的我已经最起码认识到了自己不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都需要我独自承担和解决,已经不能永远依靠别人了。

“也没什么,”老秦摸着下巴,眼神飘向了窗外,“时间确实太紧了,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处理——而且假期还没用呢。”

“假期?”

“对,这个其实是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安保期间不是一天没歇吗?”——“十一黄金周都搭里了!”我插话道。——“是,算上正常周末,一共有二十多天的假期都泡汤了——所以才在年末工作高峰期到来之前,给我们每个人补充了八天的假期……”

“啊——才八天啊……”

“知足吧,去年十一也没休息,后来一天都没补!”

我不说话了。

“总之是为了表彰我们为大会期间安保工作所做出的贡献,上级单位犒劳我们每个人八天的假期,再加上正常的年假,一共也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休息——这已经相当不错了!”

“半个月还差不多……”

“我说的是我,你就八天。”老秦一记冷眼,照头冲我泼了桶冷水

“凭什么啊?”

“你刚来还不到一年,而且还没转正,就像休年假?——有的单位都是工作满多少年之后才同意休假的!”

“好吧……”无论怎样,对于我这个生性懒惰的家伙来说,能休息总是好事,而且八天时间已经不短了,毕竟不是有暑假寒假的学生了——悔不当初没好好把握时间,都浪费在无所事事的空虚上了……

被休息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一时间竟忘记了老秦和心姐即将离开小城的事情。老秦特意将“好消息”留在后面说的目的应该就是这样吧。不管怎样,老秦和心姐都要走,命令已经下达,没有逆转的可能,况且这对于他们来说还是件大好事——大好的青春已经都交在了这片毫无生气的土地上,是时候让他们返回应有的轨迹,迈上人生新的征程了。

休息是从下周开始,一直到十二月末之前,每一名在大会安保期间辛勤工作的人都可以得到为期(最少)八天的假期。具体的分配和安排,各单位可以各自进行安排。这对于人多工作繁忙的单位来说,还真的是一件麻烦事。毕竟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哪怕是面对一丁点的蝇头小利,也会有蝇营狗苟之辈,妄图浑水摸鱼,多取得哪怕指甲盖那么丁点大的好处。公平本就是个伪命题,即便是神仙,也会有好恶偏向的情况。好在我们这里人少,就我和老秦两个人,什么事都可以当面锣对面鼓说清道明,不会因为沟通不足理解不到位产生太大的误解和矛盾。而且这里还是个清闲的工作场所。

回到小城。

吃过了晚饭,正在屋里休息的心姐和老秦盛情迎接了我的归来,一热拉住我一条胳膊,把我“抬进了屋”——其实就是准备把我抓住按瓷实了好继续早上对于孤僻的我信誓旦旦地表示将与小影小帆两位美女共度的一天的调侃……

反正也没什么可说的,心灰意懒的我也不抵抗,顺从地进了车站,一直被关进自己的宿舍。本以为会迎接暴风骤雨般的八卦,没想到细心的二人马上从我的表现里察觉出了端倪,询问我出了什么事。虽然我不愿四处声张,但既然提到了我也没有编瞎话骗人的心情——况且我还是很信任心姐和老秦的,便将今天的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如我预想的一样,听完我的描述,面面相觑的心姐和老秦一开始像所每一个听到关心之人的烦恼一样连忙出言安慰我——尽管我听得出来,两人的的确确是在为我着想,但毕竟么办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讲出来的真心话都变成了不痛不痒片汤话,如同向大海中撒盐一般,毫无意义——从我没多大变化的表情中,心姐和老秦也明白了,知道多说无益,拍拍我的肩膀,默默离开了屋子,给我腾出静心养神的地方。很感激他们的好意,不过经过了一个下午的沉淀,我已经冷静许多了——其实这件事对我的影响也没有臆想的那么大,顶多是和人约好了吃饭却发现对方没办法赴约不小心忘了通知白等了一会的程度而已,没必要夸大其词,既伤害对方,也对自己无益。反正我都习惯了。晚上依旧将白天复习过的资料重新梳理一遍,到点巡逻(这项工作并没有随着安保期的结束而停止,反而成为了常态工作之一),早早的关掉手机,上床休息。无意间错过了小影小帆的微信联系,第二天早上开机后才发现,因为是视频聊天的申请,我无法得知详情——也永远没办法知道,因为此后再也没有发来过新消息,胆小的我也没敢骚扰她们……

照常起床晨练,吃早饭,背上书包,驱车前往图书馆。照常在自习室里占好座位。老郑也来了。我和他像每一个即使处在人群中依然格格不入寂寞孤独的人一样,照常抱团取暖,互相都清楚傲慢的对方不会低头认错,索性搁置争议,像没事人一般,互相如常地打招呼,在休息时聊些天南地北漫无边际的无聊话题。平素偏好谈论男人间“性情”话题的老郑今天不知为何收敛了许多,好几次连我都想歪险些说出“骚话”,老郑却顾左右而言其他。本来我还心存感激,以为他是在照顾我的心情,后来才从别人那里听到:老郑被甩了。问及缘由,大多都说是女孩“终于睁开眼了”……后来在我的旁敲侧击下,支支吾吾的老郑这才决定向我说明——“这是我这辈子最丢人的事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永远封印这份记忆——如果不是你死皮赖脸非要听的话,真相可能要随我长眠了——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然而从他火热的眼神中我看出了不一样的意图:想向人述说却又不知什么原因不好主动开口。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为了满足自己某些情况下略显病态的旺盛的好奇心,我还是接受了他的自我设定,赌咒应允。我还特意留了个心眼,没有在誓言上加上主语——甚至因此有些沾沾自喜,后来才发现,这应该正视老郑想要的效果。

“因为我穷。”

我和老郑心里都知道这是个伪命题。为了表达不满,我吐槽道:“这还用等到现在才分手吗?第一眼不就看出来了?”——说着还故意上下打量着他那一身于昨天、前天……这个月初开始就没换过的越来越脏乱的衣服。

“不是因为这个,是昨天下午约会时候的事……”

“你不会又是没带钱,想要空手套白狼吧?”

“哪能啊,你忘了我还管你借钱来着!”

“……你那是明抢。”

“不跟你一般见识……”老郑厌恶地挥了下手,继续说道,“我昨天特意揣着我爸的信用卡出来的,一下午,不管是吃饭还是看电影买东西,都是我掏的钱!”——果然是儿子偷爹不算贼……

看着老郑一脸仿佛把搁浅岸边的鲸鱼独自扛起送回大海一般的自豪表情,我皱了皱眉,为了尽快听到结果,我隐忍着没说出口,暗自腹诽——这不是应该的嘛?上次还是人家女方请的客呢!

“问题出在晚上,本来我估摸着差不多可以去开房好好‘休息’一番,特意提前订好了宾馆,结果到地方人家突然变卦,不同意了!非要换个地方住——”

“她要去哪?”

“XX酒店。”——本市一所还算不错的高档酒店。

“你选的是哪?”

“XX旅社。”——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规场所,有点像开在火车站附近的居民楼里,供半夜到来的外地长途乘客就活着休息一宿的简陋民居,除了脏兮兮的床铺外别无其他家具。

这就是老郑咎由自取了。

“干的不都是一样的事嘛,在哪住不一样?”

面对对自己的错误视而不见毫无悔改之意,还理直气壮地发表些自欺欺人的歪理邪说的老郑,我无言以对。对他的癫狂又增加了一份认识。没有心情与他争论我更关心其他事情。

“我能问你件事吗?”

“说!”

“你们认识多久了?”

“一周。”

“确定关系呢?”

“差一天一周——今天就是交往一周的纪念日,按照我的规划,今天早上应该是和她抱……在一起起床的!”

“这——进展未必也太快了吧……”

“这有什么快的?我见过认识第一天就跑到宾馆的呢!”

“……”这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怪不得说现在“渣男”多,刚认识一天就带人家姑娘开房——未免太……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又不是下药或是拿棒子敲晕了强迫别人,都是成年人,而且是双方自觉自愿的。当时不提出反对,事后骂人‘渣’,说明这种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被欺骗的吗?”

“你未免把女人想的太愚蠢了!”老郑摇摇头,冷笑道,“我不否认有的确实是被人欺骗的,但有的也是自己心甘情愿——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想你想的那样,一个个还都像封建社会似的,都是守身如玉的贞洁烈妇,要不然现在的出轨率离婚率怎么会越来越高呢——这样的无论平时什么样的身份,一碰到相中的男人,就开始发s……”

我连忙抬手,制止了老郑接下来可能会冲击到许多人的危险发言。虽然老郑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但连女朋友都没交往过的我,还是无法接受也没办法讨论这种有可能毁灭自身三观的话题——毕竟老郑这个人的思想就有问题,我可不想被从他嘴里唾沫横飞的毒素感染。我们不欢而散。然而今天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看待其他女性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变化,虽然很对不起她们,但是不得不承认我偷偷在心底对她们未来(或现在)是否会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可能性进行了评估——起码从我的视角来看,结果令人绝望……当然,如果把观察对象换成男性的话,结果可能会更糟糕,但是我既不情愿也没有这个癖好盯着同性看。要是在我老家,没瞅两眼就容易打起来。

——真可笑啊,前一天刚刚被人甩,今天居然研究起两性关系来了。不只是在嘲笑老郑。

为了拯救处于崩溃边缘的我的三观,我在闭馆前早早的离开了书店,本想提前回车站,见一见当今少有的符合我的爱情观的模范情侣老秦和心姐,涤荡我心中被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所荼毒的污垢。还没等我走到停车场,接到了老秦的电话——晚上要在市内某餐厅聚餐,巴特尔请客。听到这个好消息,我立马忘记(暂时)了困扰了我一整天的烦恼,问好了地点后,驾车欢天喜地的奔约定的饭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