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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住的刘哥看看他看看碗,一脸莫名其妙地送了过去。“……给。”

“谢谢。”喝下后,虽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老秦还是忍住了像雪儿姐“乞讨”的冲动,但是不断滚动的喉结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给——我还没来得及喝。”雪儿姐也将水碗递给了老秦。

“不好意思。”将里面的水倒进刘哥的碗里,老秦再次一饮而尽。

“好些了吗?”

“好多了——小刘果然没没错,白开水最好喝了……”

身份互换后既视感极强的对话让我们所有人都笑出了声,之前严肃沉闷的气氛马上为之一变。我紧绷了许久的精神终于得以放松,拎着水壶重返厨房烧水。回来后,正赶上被老秦的真情流露而感化的刘哥和雪儿姐轮流向他说明实情:

与我想象的以为是常见的亲家之间有矛盾不同。雪儿姐家里并不是没有人反对,而是根本没有人——用她略带凄凉的原话来说就是“我曾经失去了家人……”听到这些,饶是心坚似铁的老秦也为之动容。

我不禁又想起了一位亲戚家的表姐,本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十分美好的女孩,但是因为父母过早的离世,相亲时屡次遭到歧视。表姐明明既不是幼年丧亲,父母也不是因为遗传病、意外事故或者有可能影响到子女的原因去世的,但是仍然会遭人白眼,可见如今世人内心是多么的自私,这种毫无道理的愚蠢偏见是有多么的严重。

但是,成天醉生梦死的刘叔真的有如此封建,因为这个就看不上雪儿姐吗?

雪儿姐接下来的话解开了我的疑惑:“我父母是被人逼死的,我也曾经遭到这些人的毒手……”说到这里,想到了曾经的悲惨经历,坚强的雪儿姐终于忍不住,痛苦的低下了头,雪白的双手紧攥泛起了伤痛的青红色,娇小的身子因为恐惧与悲愤,止不住颤抖了起来。谈话一度中断,于心不忍的老秦想要暂停一下,但是被雪儿姐坚决地反驳,在刘哥的抚慰下,缓过神来的雪儿姐主动揭开了陈年的伤疤,将血淋淋的痛苦经历一字一顿地讲述出来……

小时候的雪儿姐家里是普通的三口之家,母亲在微电机工厂里做技术员,父亲在政府部门的小职员,两人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夫妻相爱,家庭和睦,生活过得很不错。雪儿姐也像每一位幸福的小女孩一样,每天快快乐乐的生活着,安稳地渡过了自己的小学和初中。高中后,因为升学的压力过大,再加上工厂倒闭后母亲为了生计四处打工累倒在了病床,兼顾照顾母亲和学业的雪儿姐成绩不断下滑,不得不补课才能跟上。感受到肩上的责任感的父亲本想着好好工作,却在某一天突然被告知自己供职的部门解散重组,老职工都解雇回了家。雪儿姐的父亲严词拒绝了她退学打工的想法,但是为了给妻子看病、供孩子读书,只能一边打工,一边低声下气的找亲戚借钱,但是因为没有办法还钱,亲戚们都躲得远远地,即使上家里来也是闭门不见。

正在这个绝望的时刻,雪儿姐父亲的一位老同事找到了他,吹嘘自己走上有一个稳赚不赔的投资项目。生性老实的父亲被这位同事的花言巧语忽悠的鬼迷心窍,再加上被灌了几杯酒,一时糊涂拿出最后一点积蓄,赌博式地投了进去。结局是不言而喻的,不仅被骗走了所有财产,还欠了一大笔债。债主上门催讨,害得家人不得安生,走投无路的父亲只得找地下钱庄借高利贷(说到这里雪儿姐自嘲的笑了,不知是在后悔自己没早发现还是在苦恼自己父亲的单纯)……

结果欠的债越来越多,虽然父母拼命工作,早就把本金还清了,也没能逃离魔掌——或者说从第一次借钱的时候就已经如蝼蚁般被人捏在手中了。地下钱庄这种黑社会组织催债的方式可比债主残忍的多了,而且也更为“高明”,即使报警,也因为证据不足等等等原因无人问津。老实胆小的父亲被恐吓殴打了几次之后,被逼无奈,上吊自杀了;母亲为了不牵连到雪儿姐,连夜带着她跑到了娘家,本想在那里开始新生活,但是家庭情况早就摸清了的地下钱庄,又一次追了过来,母亲承受不住压力病逝了,亲戚们再一次没人伸出援手。年仅十七岁的雪儿姐就被地下钱庄的人掳走,“卖”给了其他人。

对于接下来这段对于任何人——无论男女——来说都是不堪回首的屈辱经历。一句“一年后我逃出来的时候身上只有一件大衣”就足以概括了……

雪儿姐在好心司机的帮助下逃到了外地,联系到了曾经的朋友后,投奔而去——正巧就是刘哥所在的南方某市就是本,又通过朋友的亲戚在当地找了份工作,因为害怕再次被黑社会追到,遭到报复,不敢用真实身份,只能在不正规的酒吧歌厅等地方做些不光彩的工作,勉强维持生活。说是不光彩也就是擦桌扫地当牛做马当服务生,因为曾经的经历无论老板客人如何威逼利诱雪儿姐都没有答应出卖自身的工作,代价也就是打工场所换得勤了一些。因为父亲的自杀不相信警察的她当然也没敢报警,这伙以地下钱庄为主体的犯罪团伙被捣毁的消息还是从报纸上看到的。讽刺的是,这些一向行事谨慎的黑帮是因为酒驾被查出来的……(雪儿姐摇了摇头,本想做个苦笑的表情,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个样子了,就算找回了身份,一切也都回不来了。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生活着,直到遇到了ta……”

一开始我和老秦还以为说的是刘哥,但是一直抱着雪儿姐轻抚安慰的模范老公却摇着头。“不是我,是我们以前的老板……”

对于雪儿姐悲惨的经历,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当雪儿姐再次被歌厅里的客人骚扰的时候,刘哥和雪儿姐工作单位的前老板——一位从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女强人——正巧经过,认出了纠缠不休的客人是位政府高官,并且以向上级举报为威慑,吓跑了他。在得知了雪儿姐的身世后,同情她的老板决定帮助她,不仅帮她从倒台的地下钱庄那里收回了应得的财产,还助她重新上学。两世为人的雪儿姐终于等到了苦尽甘来。为了把握住机会,雪儿姐发愤图强,虽然年纪比其他同学要大,但是仍然得到了相当不俗的成绩。为了将失去的时间挣回来,大学期间的雪儿姐以比其他人都要努力许多倍的精神,半工半读,靠自己拿下了本科毕业证。成绩优异的她谢绝了导师继续深造的劝说以及多家企业的邀请,直接来到了恩人的企业工作。即使现在那位女老板已经退休到国外养老了(联系并没有断),也还是不忘初心,留在了改变自己命运的地方。这里也果然是雪儿姐的“福旺之地”,对爱情不抱任何期望的她遇到了刘哥……

“其实之前也相亲过几次,初见时对我的印象都不错,但是当我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世后,相亲对象们无一例外都被我吓走了——虽然后来介绍人总是叫我不要什么话都说,但是我还是没有听从:毕竟不管过去经历过什么,那都是我的一部分,如果我连自己都不能正视,还怎么生活下去呢?”雪儿姐正色道。接着深情地望着将自己紧紧拥入怀中满眼温存的刘哥说道:“果然我没有错,我终于遇到了对的人——就是来的有点太晚了,差点我就心灰意冷出家去了!”后面这句话的语气明显是在与老公撒娇……

回到大厅中,我拿出新配发的手持式身份证鉴别仪,对两人的身份证进行检查。因为昨天已经从上级收到了信息,所以这次只是应对严格安保规范的例行检查,并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我将身份证还给坐在长椅上的两人。这时候老秦也从站台回来了,没多久就从外面传来了火车驶去的轰鸣声。

老秦走到我身旁,看着我手里的仪器问道:“检查完了吗?”

“检查完了。”

“那就好。”

老秦点了点头,转身向站起身的两位顾客解释道:“例行检查,感谢配合。”

“应该的。”女子好看的一笑,彬彬有礼地回应道。

为了不再耽搁时间,老秦简短的说道:“结束了。”言下之意是告诉他们可以离开车站去想要去的地方了。但是见对方不为所动,两个人像等待老鸟归巢喂食的雏鸟般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以为是自己说的太过含糊引起歧义的老秦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咳,都检查完了,你们可以随时离开了——那个,欢迎来小城……”——后面这句毫无感情的欢迎词绝对是为了掩饰尴尬临时想到的……

“你——是老秦吧?”一直盯着老秦用令人不舒服的视线上下打量的男子指着老秦突然问道。

一时间,包括女子和我在内的三个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了老秦身上。老秦也有些纳闷,因为职业敏感性的原因,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挺起身子,仿佛面对对手挑衅的拳击手般十分戒备地看着男子,缓慢地点了点头。

“你——不记得我了是吧,”对于老秦的拒人千里的态度,男子丝毫不以为意,帅气的微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这也不怪你,毕竟都好几年了……要不是你们单位人不多,估计就算是我也认不出来!”脸上那满是自信过度的神情本应该令人生厌,却由于其英俊的相貌和迷人的笑容以及充满磁性的嗓音,俘获了几乎每一位见到他的人的心,无论男女。(一看就是个纵横情场的老手)——这应该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吧。

与老秦说到一半,男子忽然转头对身边的女子也就是他的妻子,讨论了起来,指着老秦说道:“你还记得我来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个人吗?就是他!——不过没想到又来了个新面孔,看来这些年也变了不少啊……”

女子满眼温柔地望着男子,看起来对他的过去是真的很感兴趣,轻声问道:“你上次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哎呦,有些记不清了——不过也得有个四五年了,上次我回来还是大学刚毕业,来这里劝我爸妈回家的时候……”

本来对于两人亲密温存的行为感到尴尬移开视线的我和老秦,听到这里身子均猛地一震,对视了一下之后,都深深地望向了看似轻浮的男子,心中思绪万千:来这里(小城)、劝爸妈回家?这就是说这位男子不仅如我们所想,是与小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者出于某种目的不辞千辛万苦来到小城的人,还有着更为深切直接的联系,甚至可能与前不久令小城众人蒙受羞辱,留下苦痛回忆的王大爷的儿子是一号人物——又一个“大孝子”!等会儿,小城里现在就剩下张姨一家。刘叔一家、巴特尔(暂居)以及我们和心姐,还有谁家里拥有年纪和老秦差不多大的儿子在外边呢?刚才检查身份证的机会我记下了两人的名字,好像他姓……

机敏的老秦先我一步推导出了结论,瞪大了眼睛,微微抬起了右手:轻点男子:“你是——刘哥的儿子?”

还在向妻子柔声讲述自己当年在小城的经历的男子安抚了一下女子后,抬起了头,欣慰的笑了。“不愧是警察,这么快就想起来了!”男子嘴角一歪,苦笑了起来。“不过,你管我爸叫哥,我该如何称呼你啊?——你不会也这么称呼(我爸)吧?”刘叔的儿子——刘哥(因为两人同姓,为了更好的区分,以后称呼他为刘哥,女子则取名字,称为雪儿姐)转头冲我打趣道。明明知道是在与我开玩笑,生怕惹他生气的我还是连连摆手后退,表示不敢——“我要是真这么叫了,估计要被刘叔开着公交车追着捶了!”对于我蹩脚的笑话,老秦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另外两人也没有笑意,只是仔细看着我,尤其是雪儿姐,好像考试时抄前排答案一般用力,但是当我对视过去的时候,她不慌不忙得对我嫣然一笑后就别过了脸,温柔地望着刘哥,没有再理睬我——我不禁怀疑刚才是不是我的错觉……

老秦和刘哥寒暄了几句后,老秦望着刘哥感慨道:“你真的是变了好多啊。当年你来的时候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屁孩呢,现在都已经是成功人士了——就是身高还是没长到一米八!”老秦近一段时间来罕见的好心情,看来这位刘哥与他的关系还不错。

说说笑笑了一会,决定重回正题的老秦问道:“你这次回来是……”视线落向了刘哥身边的雪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