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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如春的南方海滨,某着名旅游景点的沙滩上,我和小楠、老刘以及小琪站在岸边,仰观苍穹万里无云、俯察汪洋波光粼粼,眼中望着碧海蓝天广阔无垠,嗅着明媚阳光下海潮微咸,感受着拂面而来的清爽秋风,心旷神怡、神清气爽——每个人旅行前应该都会在脑中描绘出一幅美好的图景,然而等实际到了之后,往往会发现事与愿违……

数小时的舟车劳顿,我们终于在休假的第一天结束前两小时到达了目的地。因为途中睡得太久,尽管知道这个时间的海边没有什么可玩的,我们仍然不甘心就如此睡过了宝贵的假期。轻装简行的我们每个人身上仅有的一个背包放进了事先预定好的酒店房间内,脱下在北方正当时,然而在此地略显笨重厚实的闷热外套,换上准备好的短衣短袖,结伴到沙滩上吹海风去。我们的本意是享受一下夜晚的海边独有的那种安逸静谧的幽幽夜色,然而到了沙滩边缘,就看到岸边灯火辉煌,游人如织。几个架设在高于沙滩之上的公路附近的烧烤摊位旁,十几位顾客簇拥着,一边随着烤串的年轻店主脚下踩着的大型音响中奔腾而出的震撼心魄的滚滚音浪摇头摆尾,一边蛞蝓般吞食着并将垃圾随手扔在地上,而烤串的竹签子却都如受到吸引力的太空微尘,稳稳地扎进了店主摆设的泡沫箱子中。沙滩之上,则更加热闹,跳舞的、健身的、闲聊的人往来其间,几乎占满了海滩上的每一处空地——而没有光亮阴暗处,指不定还有更为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存在……我的心情就好像一碗新做的白米饭烩入了油腻的带毛猪皮一般,完全没有了海边漫步的想法。小楠的态度和我差不多,不太愿意出来旅游还要像在市区公园广场里一样,躲得开密集的人群却防不住喧闹混杂的乌烟瘴气。老刘和小琪虽然并没有想我么一样如此抵触真实的生活百味,但是担心自己扛不住美味烧烤的诱惑的小琪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我也回去”,跟我和小楠一起往回走,扔下了正和几位大爷大妈一起练习鬼步舞的意犹未尽的老刘。

回去的路上也不安宁,每一点灯光之下就有数家不同的店铺招揽我们购买各种“只此一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不买就后悔”的批发商品。彻底败了兴致的我们加快脚步,来不及欣赏异乡美丽的夜景,就一路踩着虫鸣,回到了旅店。

旅店里也不安生。把小楠和小琪送到各自的房间(我和小楠各位单人间,小琪和老刘住双人间),掏出房卡没等我打开房门,隔壁就传来了规律的摇床声音——看来即使是高档酒店厚实的墙壁也压抑不住人类本能的奔放热情。

我叹了口气,把房卡揣回了兜里。怕惊扰到小楠她们,我蹑手蹑脚地下楼。本想找工作人员换个房间,但是包括前台的整个一楼大厅都不见人影——好像是我中途离开了原来的世界,迷失在了只有我一个人存在的地方。说不上是多好的事情,但也未必多坏,起码晚上睡觉的时候能安生许多……

为了证实这一点,我推开大门,再次离开了旅店,与上次不同,这次只有我一个人。

沿着与之前走过的相反的道路,慢慢地走着。上坡。周围是一片仿佛动物园圈养的动物一样的经过修剪改造服从我们人类多种多样无聊欲求的精致的无聊的树林,水泥石板砌成的牢固边界稳稳地锁定了树林的发展,虽有虫鸣鸟啭,却程序化的呆板迟滞,好像领完工资就辞职的职员月末赶工般敷衍。

逐渐深入,道路愈加崎岖荒凉,罕有人迹。明亮冷淡的人造灯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丽温和的当空皓月。皎洁的月光洒在身上,油然生出对它的爱恋,横跨数十万公里的感情,期间要跨越多少道阻隔,最后还要小心不被伐木工和兔子发现,实在是西天取经的难度,我自己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走到没有前路的尽头,树林终于恢复了本来的样貌,庄严肃穆,朦胧月光加持下,茂盛树冠之上,带着银闪闪的神秘光环,更添一份力量。作为人类的我被明确的拒绝在外。我坐在圆石之上,同样月华抚慰,我闭上双眼,收回无处可放的手脚,蜷缩肢体,慢慢减弱作为人类的感官,缓缓融入自然之中。夜晚的深山,潮气化为冷雾,笼罩在我身边,秋风萧瑟,远处洪波涌起涛声依旧,抛去杂念,心中唯有天地,我成为了自然的一部分,感受不到阴冷的寒气、嘈杂的噪音、人生的苦短与命途多舛。似有秋虫趴在腿上,发出阵阵鸣叫,蛙科动物跳上我的肩头,鼓动的下巴时不时捶打着我的脖颈,鸟儿自由啁啭,蝙蝠盘旋于头顶……万物演奏出美妙的音乐,为我送来美妙的困意,如此睡去,也堪称为一次美妙的体验——然而我还不能,我还有事情要做。不怎么重要,但是对于我来说不得不做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只能体从内心的呼唤,不断摸索着坚持下去。

“对不起啊,蛙兄,我暂时还不能为你们提供休息的地方;虫弟,朝生暮死,生命苦短,劝你快跑;鸟妹妹不必为我而鸣,蝠姐姐也该休息了……”我向身上的两位小客人,和天上的朋友传递着我的心声。虫鸣蛙声突然消止,鸟鸣蝠转顿时停转,天地一片寂静,只听见窸窣跳动声、软体弹出破空之声,虫弟到底还是没逃脱——停战什么的,都是糊弄人的,楚霸王深有体会。

离开密林,转头回旅店。快到门口的时候,正撞到了跳完舞吗满身大汗回来的老刘。老刘惊讶地望着我——

“你去哪了?”

“那边。”我指了指身后。

“哦。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有会叫的虫子和吃虫子的青蛙。”

“……这——不是到处都有吗?”

“确实。”我点头。

“那为什么要特意过去看哪里都能看到的会叫的虫子和吃虫子的青蛙呢?看路途也不轻松,何苦如此?”

“还有的按照自己心愿随意鸣叫的鸟和自由盘旋的蝙蝠。”

“这些现在倒是少见了……”

老刘陷入了沉思,我也一语不发只管摩擦取热。

从刚刚的迷惘中恢复过来,仿佛是为了返回现实性世界一般,老刘重新露出了无往不利的帅气笑容,配合着周围安然的环境,轻声道:“我还以为你回去睡觉了。”

“嗯。”

“回去吗?还是再到处转转?”

“回去吧。”最好的地方已经去过了。

为了不吵醒可能已经熟睡的小琪,老刘决定先在我这屋洗个澡,冲刷掉一天的疲劳与刚才运动出来的臭汗。老刘在浴室里的时候,我倚靠着坐在了窗边的沙发上。窗帘紧闭,柔和的橘黄色灯光,将屋内的一切撒上柔和的光芒,包括如闯入民居的野猫般惊扰了和谐氛围的被我随意扔在地板上的黑色背包。我突然想到了车站里小黑。不过转念一想,早上出发前,因为担心我离开小猫会感到寂寞,便特意嘱咐老秦和心姐照看,本想着最后与小黑温存一番,却被它极力挣脱,并顺势爬上趴在老秦肩头,对我不屑一顾,无谓地舔着爪子……

本想带着弟弟一起去上学,但是他还是觉得去的太早了,去了也没事,还不如就呆在家里看会漫画,读会小说。我也就没再坚持,毕竟学生会还是有许多工作,我就先走了。

和家人告别,我出了门,刚才一起跑步的李成三人正在等我,互相道了声招呼,我们就向学校走去。

今天天气有点凉,早上还在的太阳被云彩挡住,虽然不至于下雨,但还是阴沉沉的。我们几个一如既往的走得早,路上行人车辆都不多,我们就沿着平时上学的轨迹走着。

“对了老郑,你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吗?”走了一会,李成突然问我。

“什么事?”我好奇地问道。

“郑哥,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旁边正和梅雪聊着什么的刘振宇探过头来,不可思议的说道。

“不会吧,会长,这可是我们这里近年来最大的事故了。”梅雪也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到底是什么事啊?”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三个。

“咱们市里最大的商场昨天着火,楼顶都塌了,不过好在没有人员伤亡——从昨天晚上各大新闻媒体就报了,都上了网上头条了,那点击率比花钱买的都高……”

在刘振宇有些夸大其词的描述下,我心中一紧,赶忙打开手机上网搜索,看了看各种小视频、照片里面本来富丽堂皇的大厦几乎成了废墟,无人伤亡真的是个奇迹。

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冷汗就下来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昨天我如果在那里多呆一会,恐怕要遭此劫难……

不过,昨晚我到底是怎么离开那里的……

“会长,你怎么了,热成这样。”梅雪关切地问道。

“这天多凉快啊,不至于吧……”刘振宇也问道。

“没事,我就是有点后怕——怎么烧成这样了?”我擦了下汗,掩饰道。

“对了,这个商场还是那个红头发的家里开的。”李成继续说道。

虽然知道那几个混混的家里很有钱,但是这个情况我还真没想到。

“啊?红头发的?”梅雪奇怪地问道。

“你不知道?就是三班新来的几个转学生,一帮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的小流氓。刚来就视校规如无物,还把三班全班师生惹了个遍。后面这倒是个好事,毕竟他们班里都是些小人——没说你弟弟”,刘振宇看我正盯着他,赶忙解释。接着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郑哥,我还听说你作为学生会长坚决得和他们这些‘邪恶势力’作斗争,都在天台约架了……”

“没有的事。”我冲着一脸担心地看着我的梅雪摇摇头,矢口否认的安慰道……

“是吗?反正也是,我们就是普通家庭的普通学生,招惹这种人不是没事找事吗?真不懂新校长为什么收这种人……”刘振宇叹了口气说道。

“那他们要是来欺负你呢?”梅雪问道。

“他敢,别说欺负我,要是敢动你一下,我就跟他们拼了!”刘振宇义愤填膺地喊道。

听完刘振宇的话,梅雪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我和李成看着,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就这么说说闹闹的到了学校,发现校门口,昨天下午一直没见着的靳科正站在那里,没拿书包,似乎在等着谁。看见我们走来,迈步就冲着我来了。

“会长!”靳科脸上绽放出标志性的大笑,呲着牙,向我打招呼。

“这又是谁啊?”梅雪问着刘振宇。

“不认识,看着面熟,好像是三班的。”

“怎么总有人在大早上校门口等会长啊?昨天是校花,今天又来了个帅哥?”

“可能郑哥魅力太大,男女通吃?”,刘振宇回答完,想起梅雪的描述,有点不高兴了,“什么帅哥?我不比他帅?”

梅雪冲着刘振宇吐着舌头,调皮的跑了,刘振宇也追了上去……

“靳科?你个迟到早退、厕所逃课的小子,居然起这么早等我们?”李成看着他,挖苦道。

“这不是为了会长嘛!”靳科挠了挠脑后束着的马尾辫,像漫画里的人物一样,又露出两派小白牙,笑着说道。

“你昨天下午上哪去了?”我疑惑地问道。

“还不是会长你把我出卖了送到了教导室,我趁教导主任开会就从我昨天告诉你的地方跑了……”靳科一脸无奈,沮丧地说道,我也只得尴尬地笑着向他致歉。

“好了,别发牢骚了,中午我请你吃饭——”李成帮我解围道,“那你现在是有什么事?”

“啊,我是找会长的:我已经推理出郑浩和那帮转学生的关系了……”靳科仿佛破解了一个世界难题一般,一脸兴奋。

“我已经知道了,郑浩都告诉我了。”我淡定地说道。

“啊?知,知道了?”靳科僵硬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我把早上和李成说的又跟他大概复述了一遍,也同样没说后来去溜冰场的事。

“所以,我们哥俩已经和好了,你也不用跟着操心了——不过要是他们还敢欺负我弟弟,希望你能赶紧和我沟通。”我对靳科嘱咐完,就要和李成一起走。

“会长”,身后站着的靳科突然叫住我,“你昨天去商场了吗?”

我心中一惊,脸上的冷汗又下来了,但是脸上还是故作镇定,回身问道:“为什么问这个?”

“虽然报道中说的是昨天商场的事故无人伤亡,但是后来发现崩塌了的楼顶上,有五个气息奄奄的伤者——正是我们一直调查的五个转学生。因为他们身上的伤和事故无关,所以新闻上才没提……”,靳科的眼神犀利了起来,浓眉紧皱,身上的衣服无风而动,正气凛然地凝视着我,沉声问道,“会长真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我没敢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

“靳科,你瞎说什么呢?你怎么知道的?”李成站出一步,挡在我面前,厉声问道。

“好吧,我相信会长,不过我还会继续调查下去——包括礼堂的事。”靳科说着就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回身就向校外走。

“站住,你要去哪?”李成两步追了上去,青筋暴起的右手按在靳科瘦小的肩头。

“没,没事——我书包忘拿了,回家取……”靳科没敢回头,颤颤巍巍的狡辩道。

“你不是昨天就逃学,落在了学校吗?——好小子,又要逃学,还敢在学生会两位会长的面前逃!”说着李成又一次在背后钳住了他。

“走,跟我去教导室——连着昨天逃课的罪过一并受罚;还有你把你知道的所有密道都交代出来,不然神仙也就不了你!”

李成钳着知道没什么用已经放弃抵抗的靳科,不顾他微弱的呼救,“陪”着他向教导室走去,我只好双手合拢,为他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