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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你的梦想是什么?)

送帕梅拉回家的是当时的神父,神父解释说帕梅拉的父亲受了点小伤,他们会安排人照顾。

一天后,那个神父又回来了,让帕梅拉母亲去医院一趟。

她不能丢下几个月大的婴儿,帕梅拉又不会照顾,只能抱着带去。

到医院得知,她丈夫情况虽不严重,但伤到肌腱和血管,治疗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威尼弗雷德安慰夫人道:“虽然任务失败了,但上面还是给了一部分钱。这钱拿来治腿够了。”

威尼弗雷德夫人腾出一只手握着丈夫的手,流着泪点头。

她去银行把这笔钱取出来,突然想起还有帕梅拉下学期的学费,也就是下个月的事情了,索性一并取了出来。

回到家,帕梅拉见到母亲,想了半天,还是问道:“我也跟着爸爸一起去了,琼也来了,那我初中毕业还能去舞蹈学校吗?”

“你还好意思问?是你自己写的信吗?”

“……不是,可是当时我确实不知道地址,而且我爸写了寄过去了,也是一样的啊。”

“我那时候说的是,你写信寄给她,我才答应给你以后上舞蹈学校。你爸写的就不行。那又不是你的努力,你爸还自己跑到学校去问的地址,你怎么不去呢?”

帕梅拉并未主动去害莱萨,而且既然莱萨安全,她还是有点心念舞蹈学校的事情。然而现在她确实不占理,问之无果,也就算了。

“现在多了个弟弟,家里用的钱变多了,你爸伤到腿了,也要钱治疗,没有钱上舞蹈学校了。你上完初中就别上了,跟我去茶具厂打工。”

帕梅拉一怔,抬起头。

“你不是说我以后要当老师吗?”

“那是以前,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本来你是可以上的,但是你爸为了你,伤到了腿,你弟弟也要吃饭,上学,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

“唉!早就说了你那朋友交不得,立场都不一样,哪天被她骗了把自己赔进去都不知道。”

“她不会的……”

“还说不会?你那天差点命都没了!你爸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知道吗?要不是你说什么以后想学跳舞,他就不用为了你去拼命了,哪会发生这种事?”

另一个房间,弟弟的哭声响起来了。

“你也别给我想别的了,读完初中,跟我去茶具厂。”妈妈说完,起身离去。

-

临近开学的前一周,琴房楼上热火朝天。盗贼孩子们整个假期的工作和训练,已经让他们精疲力尽,回来哪还有力气写作业。这会,全都在互帮互助。

不过有几个不怕死的,还准备拖几天,溜下来玩了。

其中包括凯,和他的另两个朋友,艾瑞斯没在,还在上面抄作业。

拉娜娅不属于此行列,她的作业早被人抢去了,下来纯属觉得他们太吵。

她刚下两步楼梯,底下躲在钢琴后面的男孩们就对她打噤声手势,然后,指了指前门的方向。

顺着看去,卢修斯面前有名中年男人,他们在谈论着什么,外面停了辆挺大的马车,有几个人在搬钢琴进来。

“这不是小学那个音乐老师吗?”拉娜娅觉得挺惊奇。

她没顺着楼梯往下走,而是从扶手翻了下去,脚落地也没发出声音。

趁着那中年男人去墙上取吉他包的工夫,拉娜娅也溜到一架钢琴后面。

“云,你准备去救他们了吗?你所面临的敌人可是空前强大。”卢修斯道。

救谁?什么敌人?

正当拉娜娅听着疑惑的时候,另一架钢琴下的男孩们都是两眼放光,他们互相做着夸张的动作,用口型说话:“卧槽!空前强大!贼他妈刺激!”

那中年男人笑了笑,道:“即使我只有一根鸿毛的力量,我也要试试。”

男孩们振着拳头,一副激动得要哭的表情。要不是不能发出声音,就应该传出“咚咚咚”的声响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年男人走了,他们才装作刚下楼似的一个个冒出来。

“都被你们听到了吧。”卢修斯笑了笑。

“他不会是自己人吧!”

“云?你们的代号吗?”

男孩们见事情败露,索性不装了,围着卢修斯问道。

“秘密。”

男孩们发出唏嘘的声音,侧过头时,凯注意到摆在前台上的报纸,头条黑色大字加粗。不过因为卢修斯在前面,看不全标题。

卢修斯也侧了一步挡住。

这凯就不困了,卢修斯还能挡的,他今天非要看到不可。

其他两个男孩也来了劲。

但他们毕竟有三个人,有人眼疾手快,从后方抽走了它。

【13岁男孩溺水身亡,南城运河打捞出尸体】

正文大致说,是运河南侧的一名旅店老板提供了线索,当时人打捞上来的时候,法医鉴定已经死亡了一个月以上。旅店老板称,死者的书包她见过,应该就是之前来她店里缝衣服那个男孩。“就觉得很可惜,挺可怜的,不知道被谁打伤了,还一个人走路去城里。”旅店老板不知道他的身份信息,警方又通过打捞,找到了其准考证,确认是圣斯诺姆的学生,确实是旅店老板提到的那个人,名叫提姆。目前各路记者正通过校方获取更多信息以及前因后果等。

凯险些没站稳,其他两个男孩的表情也不尽相同。

这则新闻是敲在他们心脏上的一记重锤。

听到有人撞在桌子上的声音,拉娜娅方才敢走过来,随之也看到了报纸的内容。

她睁大了眼睛,她只觉得刚放假时的他们都是魔鬼!

她还对杰罗那样说话……

卢修斯从男孩手中抽走报纸,叠了几道,收进抽屉。“如何?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

办理转学,要在开学前几天去学校,莱萨回到宿舍,准备整理之前留下的东西。

帕梅拉已经在了,当莱萨走进门的时候,两人都看到了对方,但都没打招呼。

说不上来,但有些东西肯定已经不一样了。

收拾完东西,莱萨想了想,还是在帕梅拉身边坐了下来。

“我要转学了。”顿了一会,莱萨继续道:“去主校区。”

“不,我劝你不要转。”帕梅拉道:“转回去的都没好日子过。我听说去年有个人就是从这边转过去的,最后跳河自杀了。”

莱萨皱了皱眉,但还是道:“我不会的。”

帕梅拉紧抿着嘴,看上去十分不放心。

“你爸怎么样了?”

“手术做完了,还在恢复。”

“那就好。”

一段时间的沉默,此情此景下,莱萨忽然想起凯对她说的话来。

“以后的事情现在哪说得准呢?现在,就是同学……”

可是现在,她似乎已经被卷入到阵营之间的斗争中了。

莱萨叹了口气,道:“我们之间这件事你不要对其他人说。”

“不会的。”

莱萨看了眼帕梅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走了。”

帕梅拉点了点头,目送莱萨离去,随后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不知道那是什么,更多的可能是失落,失落什么呢?自己唯一的朋友也转学走了?还是担心她之后的遭遇?还是怨恨别人有条件去主校区上学,自己家条件却不行,只能上柏德兰校,初中毕业就要去打工?说不清,可能都有。

最后,她试图说服自己:既然阵营不同,那么分开也许对两人都好。

-

尽管莱萨也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转学,帕梅拉会难过,一想到这点,她反而不那么想转了。

然而莱萨的转学既不是个人意愿,也不是奖励,而是上方的要求。那天的双方会面,矛盾已然结下,如果莱萨继续留在柏德兰校,可能引来更多麻烦。

莱萨依然没有让卢修斯接管,而是被安东尼安排到养母的住处。

开学前,卢修斯将琴房所有孩子集中起来,告诉他们,从现在开始,要做好随时终止学业的准备。

有很大的原因,就是教会对于莱萨肯定不会轻易放手,但卢修斯没有对孩子们说是这个原因。

从中学开始每一年都要分班考试,拉娜娅自认为她这次考得还可以,然而她却被分到了三班。

放眼一看,嚯,全是熟人。

不过当班主任走进来的时候,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这不是我们小学音乐老师吗?”有几个人小声议论道。

但对于盗贼孩子们来说,这个意味又不一样了。

只见老师在黑板上写下“莱昂纳多·克劳迪”这个名字,然后潇洒地一转身,弹指将粉笔准确送入黑板槽:“你们亲爱的语言学老师卢比女士因为年纪大了,圆满退休。今后我就是你们的语言学老师。”

然后就有学生小声吐槽他的年纪看着也挺大的。

“你是那个诗人?”有个女生惊呼道。

克劳迪挑了挑眉,望向说话的女生:“没想到一点名气都没有的我居然还能被认出来。那你还记得你最喜欢哪首吗?”

那女生便站起来,拉娜娅转头一看,竟是莱萨。

她转学过来了?

克劳迪却压了压手,道:“不,不用站起来,坐下说。”

莱萨有些不适应坐着回答问题,但既然老师说了,她还是缓缓坐了下去。

那是她无意间在城里旧书店找到的一本书。她仔细想了想,道:“我喜欢《明天的海》还有《我的玫瑰不能死在你们手中》。诗词……有点忘了。”

克劳迪微微一惊,道:“那都是我十几二十岁乱写的东西,居然也被你看见了!”

全班哄笑。

“好了,在上我的课之前,我都会让学生们回答一个问题。”

此话一出,班上立刻安静。

“你的梦想是什么?”

同学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闹的哪出,以前不说是上语言学了,哪怕上任何课都没有被问过这个问题。

克劳迪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教室的正中间,“是什么?有人说说吗?什么都可以,任何一个梦想都是值得尊重的,来吧。”

有人举起了手。

“不用举手,直接说。”

“我……我的梦想是考上安城法学院。”

“非常不错!还有人吗?”

“我的梦想是考上圣城医学院!”

“真是伟大的梦想!你一定可以的。”

气氛逐渐放开了,学生们的发言也开始大胆起来。

“我的梦想是飞到天上去!”

“我的梦想是当皇帝!”

……

梦想?拉娜娅也顺着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在她很小的时候,玛丽也问过她,她的梦想是什么,她说梦想是可以还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然后,玛丽就因此得知了她的遭遇。她又问玛丽的梦想是什么,玛丽说:“我的梦想是希望世界上没有坏人,这样也不会让你没有爸爸妈妈了。”

当时拉娜娅非常绷不住,因为她觉得自己以后就会变成坏人。接着她想着,要是能逃出盗贼公会,那就不算坏人了。

……

“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克劳迪突然问到她。

拉娜娅惊醒过来,思维立马开始运转。她总不能说要爸妈吧,肯定要被笑话的。也不能说要逃出盗贼公会吧,那就更炸裂了。

可是一时半会,好像也想不到别的了。

她道:“……我希望世界上没有坏人。”

克劳迪微微一愣,接而大声道:“崇高的理想!不过这可能很难,需要我们每个人都努力呢!至少在座的都不是坏人,对吗?”

同学们点头。

之后,克劳迪还表扬她:“非常棒,你能这么想,老师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