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殿中,一个坐在床边瞪着一双凤眸,剑横在膝上,一个立在窗边,随时准备跳窗户逃走。
“所以这次还要感谢那两个心魔,将本君未能说的话都说了个干净!”
“他们要是不嘴贱,你还要憋到什么时候?”
“本君若是一早都说了,你又逃个无影无踪,死不相见,到时候该怎么办?难道你还会真的等我一剑劈了猩红深渊将你挖出来不成?”
“你真的一剑穿心杀了我?”
“千年万载光阴劫,就是要置死地而后生,我不杀你,任你自行寂灭,收不拢魂魄,如何将你带回来?”
他说得轻松,却将眼帘垂了下来,殷九璃便知道,当时那一剑,他该是用了毕生的勇气刺了下去。
白湛沉静了良久,重新抬起头,伸出手道:“过来。”
“我不!”殷九璃又向后退了一步,几乎整个人贴在了窗棂上。
“你就打算这样躲着本君到什么时候?”
“我不躲着你难道笑眯眯等你弄死我?”
“你……”
这时,外面传来碧落的声音,“君上,有要事禀报。”
白湛只好起身,“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他前脚起身开门出去,殷九璃后脚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妈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辈子你都别想再摸到老子一根毛!
白湛没有提防她,雪见峰上没有任何结界,她就这样大模大样逃了出去,但是并没有直接走远,而是绕路去了主峰,临走,始终心里还有一个结,江墨染。
然而,主峰上已经乱成一团,所有弟子全副武装集结在此,该是有大事发生。
她寻了个躲在角落看热闹的小僮儿,“喂,这儿怎么了?”
那小僮儿一抬头,却是那日去风雪殿上传话的那个孩子,“是你?”
“咳……,我偷偷跑出来的,那个杀人大魔王要抓我,你千万别出声。”
“好。”
“山上怎么了?”
“出大事了啊,你不知道?”
“我病了,刚醒过来,出了什么事?”
“玲珑天梯被人打开了啊,现在宗主正带人封着结界的出口,防止里面的魔物逸出。”
“谁干的?”
“前几天山上突然来了个穿黑袍子拿长刀的男人,把明月山闹了个底朝天,最后上了玲珑天梯,又从里面将结界给破了。”
“……”重华!“那为什么只有江宗主在这里,如此大事,其他五宗没人来帮忙吗?”
“他们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听说星沉岛已经沦陷,成了白骨大军的老巢,而各宗的山门,精锐都去参加六宗论法,后方虚空,全部被魔族攻陷了。”
殷九璃好一阵头疼!
“小朋友,请问你这儿有什么好消息吗?”
“有啊,大楚和大烨已经举国兴兵,准备跟在天风十二宫麾下,誓死一战了。”
“这么有正义感?”
“不是,因为南诏的小皇帝刚刚宣布,叛出天风正道,正式宣布寂天教为国教,奉寂天魔神为尊,所有藏在各地暗城中的魔修全部出动,已经率先向大楚和大烨发起了进攻。”
“你这算是好消息?”
“更好的消息是,大楚境内,妖兽正在集结,准备与南诏魔国里应外合,楚国多年来腐朽不堪,只靠着长老院支撑,只怕土崩瓦解只是朝夕之间的事。哎呀……!”
小僮儿被殷九璃一把抓住头发,脖子上抵了横空剑,“你丫是谁!”
“主上,别怒,是我呀!”小僮儿贱兮兮一笑,化作了浮生。
一道红光闪出,浮生抓了殷九璃,一路破风,一把小扇子将守在玲珑天梯入口的人铲倒一片,两人直接扑进了结界中。
之后身后的结界立刻死死地封了起来,任凭外面的人如何努力,都打不开半点缝隙。
偌大的倒置的天宫幻像中,殷九璃远远地看到重华一身黑袍,立在那边等她,依然是张开双臂,依然是狂放不羁的笑颜。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满身委屈终于有了可倾诉的人,便像小时候一样一头扑了过去。
重华的双臂将她抱住,揉了揉她的头发,等她哭够了,才将人掰正,“说!那鸟人是不是到底还是欺负你了?”
“没。”
“没?满身伤痕!你当我瞎的?”
殷九璃推开重华,“他不是故意的。”
“你真的要等他直接把你活吃了,才知道后悔?他杀戮的本性,改不掉的!不然当初我也不用带着你从无际龙潭中逃出来!”
“我那时候还只是个蛋。”
“你是个混蛋!色迷心窍,死不悔改!”
殷九璃被他骂得来了脾气,“那你呢?”她又指向在一边儿看热闹的浮生,“还有你,你们就不是混蛋?你们把整个魔渊都搬出来了,接下来要怎么收场?”
浮生摇着小扇子,笑盈盈道:“主上息怒,我跟重华,的确是一对儿混蛋,但是混蛋是有智慧的,而且混蛋不是女人。”
“你想说什么?”
重华大刀向地上一杵,“很简单,阿璃,你是我养大的,我就要管你到底!不管你是龙主,还是魔皇,在终身大事这件事上,你始终要听我的。那个鸟人,上辈子就跟你没名没分,连打带吓,占尽便宜,这辈子,你难道就心甘情愿在这人间牢笼中继续给他当小妾?”
“哈?”殷九璃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将这天下都快要掀翻了,就为了这个?我躲他都躲不及!”
“主上,”浮生在一旁妩媚地摇着扇子,“浮生为了你,可是能牺牲的都牺牲了,而且,知道白帝有重伤在身是小,探知了一个绝世大秘密才是正经的,你要不要听?”
“你要说就说,再卖关子我不听了,憋死你!”
“咳……,”浮生被她怼得有些不好意思,“主上,可听说过雷渊大泽?”
殷九璃想了一下,“略有耳闻,十方魔兽看守的禁地,终年遍布九狱雷霆,神魔勿近之地。”
“那你可知那雷渊大泽下面是什么?”
“你知道?”
“呵呵,浮生在天风十二宫玩了那么久,可不是只是谈谈恋爱,交交男朋友。”他摇着扇子在殷九璃身边踱了两步,“鸟人有个儿子,名唤龙舞,与我交情甚好,好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所以呢?”
“所以,他告诉我了我这个惊天秘密,雷渊大泽下面,睡着他的娘亲,一条山脉一般巨大的苍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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