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妖娆放肆，双眼中放着绝世倾城又凛冽的光，“前世，你是怎么死的，还记得吗？他贪图你的美色，竟然倒行逆施，在你的桃花洞天之中设了千年万载光阴劫，外界三日，洞天千年，他强留你做了千年夫妻，而最后却用那柄雪白的滔天剑将你一剑穿心，打入轮回！九璃啊，是他亲手杀了你，你却一点都不记得了，是不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啊？”
“所以，他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会让你忘了所有的一切，当你把一切都忘了，他又会像一株玉树一般立在你面前，让你被他诱惑，重新投怀送抱。”
殷九璃极为疲倦，“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还记得八瓣血莲华献舍大阵吗？你这么聪明，稍微动动脑子，就该明白，有谁敢这样明目张胆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以一族九女用作活人献祭？又有谁可以不惜血本，不断地寻找与你我容貌相似的男女，强迫他们结合，生下更加与你我相似的孩子，如此往复，用了多少年的岁月。你可知南诏的寂天教圣女就是他用这种方法培养出来的女人，而殷誉扬，你那个爹，就是他用这样的方法在大楚制造出来的男子，最后算好所有的天时地利人和，为你制造了这空前绝后的漂亮身子！”
“他在这红尘中等了你一万年，你真的当他只是在桃花树下喝酒睡觉？”心魔轰然张开手臂，猩红的皇袍广袖，如一只妖艳的帝王蝶，“整个人间，都只是他的一盘棋，所有人都是他股掌之间的玩物！”
殷九璃昏昏沉沉，“你跟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是助人为乐。”
“这样可怕的人，你难道就由着他一直禁锢着你，凌虐着你？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自由了！天大地大，自由自在！这世间什么样的男人你会得不到，为什么一定要一双眼睛只看着他？”
“我杀不了他，我没他本事大。”
心魔两眼一眯，声音渐轻，满是诱惑，“杀不了……，既然杀不了，那就毁了他！他一心要得到你，就不会怀疑你，毁了他，毁掉他的一切！让他从高高的云端跌入你的无尽深渊之中，折了他的双翅，就像他当初纵容旁人毁了你的灵根一样，之后将他囚禁在潮笙殿下面那个黑牢之中，”心魔又向她靠近一步，“这样，你既重获自由，又可以每日都得见他那张无与伦比的脸，摸着他那一头你最喜欢的长发。”
殷九璃抬起头，对上心魔的眼睛，“然后呢？”
“然后，你继续做你的魔皇，如果你愿意，还可以接管他的九天十地，而他从此以后，都是你那黑牢之中的一只漂亮的宠物，一只漂亮的小凤凰。”
殷九璃嘴角牵起，绽出极为艳丽的笑，看着那个与自己十分相似的人，“如果我没猜错，你并不是我的心魔，你是那个第一只被他杀掉的小龙的心魔，对吗？”
心魔被看穿，脸色骤变，“九璃！你难道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以为他喜欢的是你？他喜欢的是那条自己亲手杀死又吞噬掉的小龙！你以为这世间只有你生成这副模样？你若是有兴趣，可以问问他，他第一眼见到那小小龙女时是如何的惊艳？”
殷九璃索性盘膝坐下，平心静气，“你说的，我只当听故事。”
“龙族的公主，是整个云海那一端最美的女子，却被一个沦落进龙潭的漂亮孩子给诱惑了，最后竟然被杀了，吃了！你的父王痛心疾首，发誓就算要牺牲整个龙族，也要为你报仇！他与龙族长老耗尽修为，将你的魂魄收拢在一枚龙蛋内，交付重华带你离开，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你可以自己站出来，亲手毁了这灭族的凶手！”
心魔轻叹一声，悠悠道：“九璃，醒醒吧，你是龙族的公主，你身上所负的，是整个龙族的血海深仇，你注定要……呃……呃……”
心魔满面痛苦，说不出话来，指着殷九璃。
殷九璃将横空在她脖颈上切入更深，最后整颗头颅滚落在地，那双绝艳的眼睛依然盯着她，满是不可置信。
殷九璃随手用那猩红的皇袍擦了横空，“罗里吧嗦，若不是等你说出最后的原因，早就一剑劈了你了。”
她踢了一脚那头，又觉得像是在踢自己的头，感觉有些奇妙，“忘了告诉你，你们龙族那些老头子施法招魂的时候出了差头，我不是你们那个公主，只是被你们莫名其妙从别的空间拉过来的一个贼。”
她收了横空，重新坐下闭目养神，口中念念叨叨，“我自己的男人要怎么教，还轮到你们这些妖魔鬼怪说三道四。”
她被心魔这样一扰，反而静了下来，心中没了那么多顾虑，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等重新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被白湛捆在那桐树上，而他人远远地立着，定定地看着她。
你温柔点会死？你温柔点会死？你温柔点会死？！
白湛见她醒了，两眼重新燃起了光，“小龙……”
殷九璃瞪了他一眼，“白湛，你老实交代，你口口声声喊的小龙，到底是谁？”
白湛被她突然问题这个，顿了一下，“何有此问？”
“无际龙潭中，你杀掉的第一条龙，是否与我生得一模一样？”
“是。”
殷九璃心中一阵刺痛，“这么说，你一直不肯放过我，纠缠了几万年，只是因为你放不下她？或者说你觉得对不起她？”
白湛不说话，静静地看了她良久，银牙里蹦出几个字，“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几个意思？
四目相对，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嫌弃，一个从淡淡伤情到有所领悟，到最后尴尬地狗腿一笑。
殷九璃立刻换了一张脸，嘟着嘴，软着嗓子，糯糯地道：“白湛，我懂了，我错了，我跟你走，你放开我吧。”
白湛走到跟前，也不靠近，用剑锋挑开了捆着她的那根白链，殷九璃一旦得了解脱，立刻蹭地跳出老远。
“你还跑！”
“我不跑了！丈夫丈夫，一丈开外才是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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