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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孙培星如实的点着头,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又小心翼翼的道:“我国法律规定,凡是携带50克以上毒品的,好像都是死刑!”

死刑?这也就意味着,许雨柔即使忍过戒毒所里层层戒毒的痛苦,戒毒成功,可等待她的,也依然是那一颗子弹?

“我知道了,”萧逸辰用手抚『摸』了下额头,示意孙培星可以出去了。

而他,此时想静一静!

孙培星点点头,转身默默的走了出去,许雨柔落到这样的结局,的确也是让人叹息的,毕竟,曾经的她是那么的优秀!

是谁把许雨柔推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去的?

陈星文?程成城?亦或是萧逸辰?

许雨柔看到戴维斯被抓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当时如果不是她去食堂晚了,估计还看不到。

戒毒所里的苦远比她预想的还要残酷,每天几次毒瘾发作时她根本都忍受不了,如果不是那些绳子死死的绑住她,估计她早就痛苦得撞墙死了。

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她来到食堂时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因为长期吸毒已经变得皮包骨头,看上去有些吓人。

因为来得晚,食堂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她去窗口领了她自己的那份饭,没有像往常人多时那样走到角落的位置去吃饭,而是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吃饭的时候,意外的发现旁边有张『揉』皱了的报纸,对于整天在看守所的房间里戒毒的许雨柔来说,没有手机,没有电视,外界的消息,除了父亲和程成城偶尔来看自己时带给她的,再没有别的途径可以知道了。

以前的许雨柔不喜欢看报纸,不过此时的许雨柔,看到报纸却有极大的兴趣,至少,报纸多少可以让她知道一些外界的事情。

几乎是本能的,放下手里的勺子,伸手抓过这张被『揉』皱的报纸,然后一点一点的展开,再极有耐心用手理平整,这才低头看起来。

撇掉广告之类的东西,她看起了新闻,当看到戴维斯几个字时,眼睛当即睁大,然后,看到了陈星文那张颓败的脸。

她心里大惊,迅速的当看到许雨柔三个字时,她整个人完全的绝望了,就连许云长带给她的那点希望都在瞬间消失。

她的生命随着陈星文被抓走到了尽头,即使萧逸辰和乔思欣放过她,可法律不会放过她,贩毒的罪名有多大,她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等待她的是什么?

死刑?贩毒50克以上就是死刑,即使父亲想方设法给弄个无期,其实那还不如死刑来得痛快!

她默默的放下手里的报纸,然后看了眼盘子里的饭菜,这只是极普通的饭菜,一荤一素一汤,那一荤其实也就是能看到两三颗肥肉丁而已。

她站起来,转身朝卖饭菜的窗口走去,身上还剩五百元钱,那是还在医院时程成城给的一千元,让她实在受不了时买巧克力吃的,她在医院那几天花了五百块。

卖饭菜的窗口里面的师傅已经在收拾了,此时差不多没人来吃饭了,她掏出一百块钱递进去:“剩下的粽子我都要了。”

“还剩下三十几个呢,你能吃得了这么多?”里面的师傅有些奇怪的看着她。

“我今天一天没吃饭了,这里的饭特别难吃,也就粽子还能吃吃,我提会宿舍去,准备今晚明天后天都吃粽子。”她淡淡的回答。

师傅看了她一眼,二话没说,把所有的粽子用一个塑料袋装上递给她:“三十五个,一共一百零五,你买这么多,五块钱算了,就收你一百整了。”

“谢谢师傅!”许雨柔提上这一大袋粽子,优雅的转身,朝着住宿楼走去。

师傅看着提着粽子有些吃力的许雨柔摇摇头:“这么爱吃粽子,却长那么瘦,看来毒品真是害人,这姑娘瘦得就剩下两只眼睛大大的了。”

许雨柔回到自己的房间,恰好宿管过来,看见她提着一大袋东西皱着眉头问:“买什么这么多?”

“粽子,要吃吗?”许雨柔对她笑笑,“粽子增肥的,我太瘦了,想长点肉来增强体质。”

长点肉还能增强体质?宿管摇摇头,这些个吸毒女人的思维方式真是莫名其妙。

“我不吃粽子,我已经够结实的了。”宿管说完这句转身,走两步又回过头来叮嘱了句:“粽子容易变坏,现在已经是初夏了,你要早点吃完,否则时间长了变质就不能吃了。”

“知道了,我会尽快吃完的,”许雨柔应了声,推开自己的房间门走进去,把一袋子粽子扔在地上。

三十五个粽子,能吃多久她不知道,因为她压根儿就不喜欢糯米这种东西,吃到胃里也不容易消化。

不过,这三十几个粽子的绳子连起来应该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吧?她实在是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了。

别了,爱我的父亲,别了,曾经深爱过我的程成城,别了!我曾深爱过的——萧逸辰!

知道你们早已经彻底的厌恶我了,而我也不再活在这个世上碍你们的眼睛!

乔思欣,如果当初妈丢掉的那个人是我,是不是,今天,我们俩的命运将调换过来?你才是我今天的样子?

可世界上没有如果,所以当初妈才把你丢掉把我留下,我知道你心里怨恨妈妈,而我,又何尝不恨?

你恨她为什么把你丢掉,而我恨她为什么不把我丢掉!

程成城接到戒毒所打来的电话时是早上的七点钟,他人还没起床,所以手机响了两次才被他接起。

因为当初是他送许雨柔去的戒毒所,所以戒毒所那边留的电话也是他的,而许雨柔一旦有什么情况,戒毒所首先是打电话给他。

接完电话,程成城整个人愣住在当场,眼睛睁得老大,知道电话结束,他都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

吴婷婷死了,她用三十几个粽子的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萧逸辰也是在家里接到程成城打来的电话的,当时他正在床上和妻子乔思欣嬉戏,因为乔思欣说孩子在肚子里动了,他便把耳朵贴到她的腹部上去听胎心跳动的声音。

一大早被电话打扰心情自然不美丽,如果不是乔思欣用手推他让他赶紧去接电话,他根本是连接电话的心情都没有。

可接完电话,他整个人的心却是狠狠的一沉——

许雨柔走了,在今天凌晨,用几十个粽子的绳子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逸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乔思欣见萧逸辰接完电话后整个人楞住在那,赶紧关心的问了句。

“嗯,是公司出了点事情,让我赶紧赶过去!”萧逸辰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着,他不想让许雨柔过世的消息影响到妻子美丽的心情。

萧逸辰赶到戒毒所时,许云长和程成城都已经先到了,殡仪馆的车都已经停在戒毒所门口了。

而许雨柔身上盖着白布,正被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抬出来。

法医已经检验完毕,基本排除她杀的可能,是许雨柔用三十几个缠粽子的绳子接起来,挂在窗台上的不锈钢窗框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整张白布盖住了许雨柔的脸,当工作人员抬着许雨柔从萧逸辰跟前走过时,萧逸辰的心微微的抽痛一下,几乎是本能的伸手,想要去揭开那盖住她脸的白布。

只是,他的手刚伸到半空就被许云长给拦住了,许云长用沉重而又悲痛的声音哽咽着道:“雨柔留了遗言,她不希望你和程成城看见她的遗容,就让曾经她美丽漂亮的样子留在你们的记忆里吧。”

萧逸辰点点头,既然想雨柔不让他看,那他不看就是了,他尊重死者的遗愿,死者为大!

“追悼会什么时候召开?”程成城在一边沉声的问。

“她这样走的,又是名罪犯,还开什么追悼会?”

许云长满脸悲伤的摇头:“什么都不弄了,等下直接拉到火葬场火化,然后,我把她安葬在她母亲旁边,她有今天,全都是我的失职和她妈妈的溺爱宠出来的。”

萧逸辰和程成城同时默,不知道说什么好。

而许云长也没等他们再说什么,只是黯然神伤的转身,朝着殡仪馆的车走去,女儿的最后一程,他这个当父亲的,无论如何都要去送送才是。

“你要不要跟去?”程成城问站在那的萧逸辰。

“我”萧逸辰迟疑一下,然后摇摇头道:“我就不去了,公司还有事,先回去了。”

程成城点点头,转身朝自己的车边走,萧逸辰看着程成城的背影,他没有问程成城要不要去,因为,已经没那必要了。

乔思欣知道许雨柔去世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那天如果不是她和阿雅逛街遇到苏珊珊,估计她一直都还不知道。

那天在海岸城,她和苏珊珊逛街累了去绿茶喝下午茶,刚到门口就碰到从里面出来的苏珊珊,她本着不招惹孙珊珊的原则,假装没看见她,把脸扭向一边看风景,想着等孙珊珊走了她才进去。

可谁知道,苏珊珊看见了她,而且摆明了要招惹她,居然朝她走了过来,然后还佯装懂礼貌的喊了她一声:“二嫂。”

思欣淡淡的点了下头:“这么巧?苏小姐也在来这喝下午茶?”

“我哪里还有那心情喝茶?”苏珊珊突然伤感起来,“我的好朋友吴婷婷一个星期前『自杀』走了,我想到她走得那样凄惨就非常难受,她真的是被自己的替身给害死了”

孙珊珊说了一长串的废话,乔思欣却只听到了最重要的一点,吴婷婷死了,也就是许雨柔死了,而且是『自杀』死的!

一个星期前?这么长时间了,萧逸辰居然没在她跟前提到这个人半个字?

难道,那天早上,他接的那个电话?他当时说有急事要去处理,连早餐都顾不得吃就走了,难道就是许雨柔的事情?

“许雨柔死了?这是真的吗?”阿雅待苏珊珊走远才惊讶的问身边的乔思欣。

思欣摇头,轻叹一声:“我不知道,萧逸辰没说起过,而我这一周都在看书,没关注这些。”

“走吧,我们去喝茶,”阿雅赶紧说:“她死了也好,活着其实也是受罪,何况即使戒毒成功了,等待她的不是枪毙就是无期,活着也没多大意义了。”

思欣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仰望了一下刷得很白的天花板,然后才和阿雅一起走进绿茶店里去。

滨城高科技展馆,因为白实釉说要去看,孕『妇』乔思欣也打算去观看,听说有最新建筑材料出来,而作为建筑设计师,这些是必须要关注的。

“这种新出来的材料用来做隔热不错,还有这种新型的太阳能。”白实釉跟身边的同伴讨论着,完全没注意到已经走到了长河集团的展位,更没注意到展位里的萧镇海。

白实釉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而身边的女子点着头,附和着她的话:“是,以后设计时就要考虑到这些材料,张太太真是很敬业啊。”

张太太!萧镇海稍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整个人震惊在当场,手指握成拳头都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

曾经的白实釉,头上冠着的名字一直是萧太太,后来,即使和他离婚了,她的头上冠名也是萧镇海的前妻,前萧太太。

而今,她的头上却冠上了别的男人的姓,而那个男人,还是他认识的,他的朋友张国良。

这怎么可以!白实釉,明明是他萧镇海的女人,是他的妻子!

见白实釉转身朝门外走去,萧镇海稍微迟疑一下,最终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直接追了出去。

白实釉刚走出展馆大厅,准备到旁边的休闲区喝杯热茶等去洗手间的朋友,刚到餐桌边站定,都还没坐下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仓促,快速,甚至带着某种紧张的气氛。

她微微一愣,还没来得急回头,肩胛骨突然被一只大手握住,接着是低沉黯哑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釉釉”颤抖的声音带着复杂的情感,隐隐约约的,白实釉听出了声音里隐藏着的那份痛心。

白实釉优雅的转过身来,看了看肩膀上那只大手,手背上青筋暴『露』,那样子,好像是在极力的隐忍着什么情绪一样。

她的目光顺着那只手慢慢的转移到萧镇海的脸上,看到他因为情绪激动的脸泛红,而她脸上的神『色』却是极其淡漠的。

“萧董,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白实釉,不是你心爱的太太苏文眉!”白实釉的声音淡漠疏离。

萧镇海的身体本能的一僵,落在白实釉肩上的手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而眼神里,是无法掩盖的忧伤和痛心。

而白实釉则抿了抿唇,自然水润的双唇勾起漂亮的弧度,嘴角那抹若隐若现的笑意,落到萧镇海的眼里,无疑是最大的讽刺。

“我。”

萧镇海想说我没认错人,我知道你是白实釉,只是,嘴张了张,最终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下去,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诉说。

眼前的白实釉,依然是那张漂亮到精致的脸,透着女人的优雅和知『性』的气质,恍如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走出来的才女。

心底最深处的悲痛像一张巨大的网铺天盖地的袭来,难受,心酸,忧伤,各种情绪蜂拥而至。

一瞬间,萧镇海被各种情绪包围着,一瞬间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萧董,不好意思,我是已婚女『性』,我没有要背叛丈夫的意思,更没有要给别人当小三的意思。”

白实釉轻轻的把萧镇海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推开,一本正经的对他说。

背叛?小三?

这些字眼像一把利刃直直的刺进萧镇海的胸膛,几乎是本能的,他的身体朝后退了一步,脸却在瞬间好似苍老了十岁。

“釉釉,釉釉”萧镇海唇齿间呢喃着白实釉的小名,像是念叨着心底最深处的珍藏。

两个字,在他的唇舌间萦绕,带着绵绵的情意,低声,却又那般清晰的落入到白实釉的耳朵里,直直的撞击着她的心灵。

她也后退一步,拉开和萧镇海的距离,看着眼前一脸失落忧伤的男人。

心里已经泛起层层波澜,不过她的脸上依然平静淡然,那颗早已经尘封的,伤痕累累的心,在这一瞬间又被萧镇海给无情的扒拉了出来。

“白实釉,你真的忘记了我们曾经的过往吗?我们从相恋到结婚整整一年,从结婚到离婚又是六年”

“所以,我们的婚姻到底没有躲过七年之痒,”白实釉淡淡的接过话来,看着眼前的萧镇海道:“我没有忘记过往,说过,我们要铭记历史才能展望未来,我又怎么敢忘记?”

铭记历史,展望未来?萧镇海觉得,白实釉这句话说得及其深奥,他隐隐约约的觉得,她说的未来极有可能跟他无关。

“白实釉,我就想问问”萧镇海深吸一口气,望着眼前气质优雅的女人,鼓足全部的勇气开口:“我们离婚时,你。是不是怀孕了?”

白实釉的身体剧烈的一震,整个人当即僵在当场,这个秘密,她一直以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却不曾想,二十几年后,居然被萧镇海知道了。

见白实釉那变了的脸『色』,萧镇海即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痛像『潮』水般袭击而来,几乎要冲垮全部的他。

“当初,为什么不说?”他颤抖着嗓音问。

如果。在和她离婚时知道她怀孕在身,无论如何他都会留下她,他宁愿选择辜负苏文眉,也不会让她带着身孕离开。

“说和不说有什么区别吗?”白实釉听了这话笑了,只不过那抹笑带着苦涩。

“怎么会没有区别?”萧镇海的声音本能的提高了两个分贝:“如果知道你有了孩子,我就不会跟你离婚。”

“你是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跟我离婚吧?”白实釉无情的反问回去。

萧镇海当即愣住在那,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愣愣的望着白实釉。

“我不相信凭借一个孩子就能保住我们的婚姻,”白实釉继续无情的指出:“何况,当时我们俩已经有了逸辰,而你并没有看在逸辰的面子上坚持我们的婚姻!”

“我。当时,我以为。”萧镇海脸『色』灰白,在得知真情的情况下,就连解释也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以为是我把你和苏文眉的女儿害死的?”白实釉笑出声来:“不要用以为,当时我的确和苏文眉扭打了起来,甚至不顾她身怀八个多月的身孕,是我把她推倒在地的,是我让她大出血的,没错,我就是心肠恶毒的那个女人。”

“釉釉。”萧镇海痛苦的喊着:“不要这样说好吗?我知道,当初错怪了你。”

“错怪?”白实釉好似听到了一句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你怎么会错怪?当初的你那般坚定的认为是我把你和你心爱的女人的女儿给害死了,是你说我心狠手辣对一个尚在腹中的婴儿都下得了手的,又何来错怪之有?”

她的厌恶,她的嘲讽,都清清楚楚的表现在她脸上,毫无遮掩!

萧镇海的心已经痛到泣血的地步,他的脑海里只停留在一个事实上,那就是,当年的白实釉怀了孩子却不肯告诉他,这摆明了是欺骗了他。

“白实釉,当年那个孩子,就是你怀着走的那个孩子,现在。”萧镇海心痛得已经问不出话来了。

虽然那疯女人的老公说白实釉好像是流产了,可是白实釉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如果她真怀孕了,即使和他离婚了,她也应该不舍得流产才是。

可谁知道,白实釉却非常无情的告诉他:“那个孩子死了,不是你说的一命抵一命么?我弄死了苏文眉的女儿,所以要拿我肚子里的孩子去给那孩子陪葬!”

一命抵一命?萧镇海整个人震惊得嘴都张大了,忍不住惊呼出声:“这话谁对你说的?什么时候的事情?”

白实釉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用极度嘲讽的眼神看着萧镇海:“演戏也不要演这么像好不好?这不是你自个儿说的吗?”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萧镇海有些恼羞成怒的喊起来:“是,我承认,当我得知文眉孩子早产生下来救不活时,我的确是很生气很憎恨你,毕竟那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可是,白实釉,我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做出你说的那种一命抵一命的事情来,毕竟都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为了这个孩子就要去牺牲另外一个孩子,你说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白实釉冷冷的抢断萧镇海的话:“萧董如果没别的事情,那麻烦走开行吗?我是真的要坐下来喝茶了。”

“釉釉”萧镇海低声的唤着她的小名。

“请你不要这样叫我的小名,你可以叫我白女士或者白教授,而我的小名只能是我的丈夫张国良这样叫,而你萧董,没有资格那样叫我,知道吗?”

“你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也算不了什么!”

白实釉的声音冷如寒冰,连起码的脸面都已经顾不得给到萧镇海了!

往事一幕一幕的在脑海里回放着,曾经被伤透了心,曾经伤痕累累,她又不是受虐狂,还去回忆过往?甚至去抓住过往?

什么都算不上?萧镇海的身体摇晃了两下,差点摔倒。

想到那个孩子已经流掉,而且还是为了苏文眉死了的那个女儿抵命流掉的,他就心如刀绞般的痛着!

当年的他,是怎样的鬼『迷』心窍才会信了苏文眉的话?然后不顾自己妻子的解释,就一味地笃定她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原本想着等苏文眉把孩子生下来就跟她分手,然后那孩子交给白实釉来带,而他会用一生的时间去弥补对白实釉的亏欠。

可谁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白实釉和苏文眉打起来了,而且还把苏文眉打得早产了孩子,那孩子生下来死了不说,最主要的是苏文眉大出血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面对一个失去生育能力的女人,他不得不对她负责,何况,这个责任还是他的妻子白实釉造成的。

如果他不和白实釉离婚娶苏文眉,那么白实釉就将面临牢狱之灾,而苏家,估计也不会那么轻易的饶过他。

那时候,他正是创业之初,一切都还在起步阶段,他输不起,不管是让白实釉去坐牢还是用自己的事业去冒险,他都不敢去尝试。

“萧镇海,你这不依不饶的站在这,是向我表示你后悔了是吗?”白实釉冷如寒冰的声音又把萧镇海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他深思有些恍惚,看着眼前的白实釉,猛然间觉得熟悉中带着几分陌生。

曾经的白实釉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女人,基本上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几乎从来不去怀疑他的话。

而眼前的白实釉和记忆中的白实釉相去甚远,现在的白实釉是优雅的,是坚强的,是自信的,也是——咄咄『逼』人的!

是的,他后悔了,早在二十五年前,他和苏文眉结婚时,他就后悔了,甚至后悔得都不愿意去碰苏文眉那个女人。

可后悔是一回事,憎恨她又是一回事,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去找她,是因为心里还是记恨她当年下手太狠了。

可现在,当一切『迷』得揭穿,鲜血淋漓的事实摆在面前,他才知道,二十六年前他的确是死了一个孩子——

只是,那个孩子不是苏文眉早产的那个女儿,而是白实釉肚子里怀着的那个孩子。

当初所做的丢车保帅的举动值得吗?萧镇海在心里这样质问着自己?

如果,当初他没有向苏镇宽妥协,如果他当初没有和白实釉离婚而是选择了辜负苏文眉,那么,现在,他的生活又将会是什么样子?

可时光不会倒流,所以如果不会成立,而他和白实釉,也就不折不扣的走到了今天的这般境地。

“对不起,白实釉,都是我的错!”萧镇海的道歉真心实意。

“你的错?”白实釉好似听到了一个好听的笑话一般,用讥讽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萧镇海。

“你怎么可能会有错?你的选择那么精明,那么英明,生活有娇妻相伴,事业有岳父撑腰,背靠苏家那棵大树,你的事业突飞猛进,现在已经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首富了,你又怎么可能后悔呢?”

“你应该很享受你现在这样的幸福生活,成了首富,成了大企业家,成了大慈善家,是国内企业家的楷模,被一众人崇拜着,爱戴着,生活如此的多姿多彩,哪里需要后悔?”

白实釉用讥讽的声音吧这一段话说完,然后嘴唇勾了勾,那么笑意不由自主的涌到脸上来。

对于白实釉的这些话,萧镇海自始至终没介绍过一句话,他就那样默默的看着对面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

他恨过她,实实在在的憎恨过,可他却依然抑制不住的去想她,念她,甚至把她留在萧家大院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收好,好似深怕被人知道就弄坏了似的。

后来,他才明白,这么多年来,其实他一直是在爱着她,把她放在了心底的某个角落,不去浇灌,可那颗思念的种子却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根本无法连根拔除,而且越去拔思念就越深。

所谓根深蒂固,估计就如他对白实釉的爱一般。即使二十几年不去提起,可依然默默的心里生长,渐渐的融入骨髓里。

“那个孩子,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去流掉的?”萧镇海再次提到了白实釉离婚时怀着走的那个孩子。

“刚不说了吗?是在为你和苏文眉的孩子抵命的情况下流掉的。”白实釉的神『色』淡漠疏离,这话就好似跟一个极其普通的顾客看一样。

“为何,不回来找我?”萧镇海的声音在空气中颤抖着,眼眸已经猩红,死死盯着白实釉的脸,好似要把她的脸给看出一个洞来。

白实釉听了他的问话反而是笑了,只是那笑不达眼底,笑声在空气中显得格外的凄楚,心底那抹尘封太久的痛被揭开,痛得她眼泪都差点滚出来。

“釉釉。,。”醇厚的嗓音从身后传来,白实釉即刻把脸上的笑容收敛,转身,张国良人已经到跟前了。

张国良很自然的执起她的手,和她并肩而立:“找你会儿了,见你半天没出来,便又进来找你。”

张国良的声音恍如三月的春风吹进白实釉的心里,让她那颗刚刚揭开的尘封的盖子又轻轻的盖了回去。

一切,都在瞬间恢复平静,白实釉已经缓过气来,那股痛也随着张国良温暖的手逐渐的消失,最终无影无踪了。

张国良看到站在对面的萧镇海,面带微笑的打招呼:“镇海,这么巧,你也来逛科技会展?”

萧镇海点点头,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沉的嗓音响起:“是有些巧,我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俩个年龄相晃的男人,一个透着霸气,一个透做儒雅,就这样彼此对视着彼此,谁也没有闪躲,没有退缩。

看着手牵手肩并肩站在那的一对璧人,萧镇海衣袖下的手逐渐的握紧成了拳头,而她的眼底,却早已经染上了一片血丝。

“国良,展馆我都逛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白实釉柔声的提议着,她是真不想再逛着展馆了。

“嗯,我也逛差不多看,”张国良宠溺的看她一眼:“那我们就回去!”

白实釉和张国良手挽手转身,而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甚至看都没看萧镇海一眼,就好似,那是一个陌生的,完全无关紧要的人,不知道瞥那么一眼似的。

知道白实釉和张国良的身影在门口消失,萧镇海才挪动了一下步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站太久了,身体突然不稳,脚下踉跄两步,抓住餐桌边缘,一下子跌坐在餐椅上。

他就那样狼狈不堪的坐在那,脑海里一片空白,好似最后一点点感情都随风飘远,他什么都抓不住了。

乔思欣没想过要来逛科技展,主要是孕『妇』不太想到人多的地方去,可萧逸辰说今年有不少高科技的新东西,可以来看看。

于是她便跟着萧逸辰来了,只是逛了一会儿后,她就觉得腿酸,不想逛了,可萧逸辰还兴致正浓。

“逸辰,我去那边休息区喝茶等你,”乔思欣用手指了下休息区的位置。

萧逸辰点头:“好,你小心点,我把这个看了就过来。”

“知道了,”乔思欣应了声,然后转身朝着人少的休息区走过来。

她刚走进餐厅,就看到萧镇海一脸灰白的坐在那里,她稍微楞了下,然后赶紧走上前去。

“爸,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乔思欣关心的问。

萧镇海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儿媳『妇』,而且还是自己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他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没,我就是有些累,过来喝杯茶的。”萧镇海迅速的拉扯出一个谎言来。

喝杯茶?乔思欣看了眼萧镇海的跟前,餐桌上,连一只茶杯都没有,这喝的是哪门子的茶?

萧镇海也注意到了,愈加的尴尬起来,原本想起身离开的他又不得不继续撒谎:“我也刚到,思欣,坐下来,我们爷儿俩一起喝杯茶吧?”

乔思欣点点头,也不拆穿他的谎言,就在他对面坐下来,拿了点餐牌问:“爸,你想喝什么茶呢?”

“我。随便吧,我对茶不讲究。”萧镇海匆忙间不知道要喝什么茶,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这地方有什么茶可喝?

对茶不讲究?乔思欣微微一愣,萧家对饮食方面是最讲究的,而茶叶,几乎都是上等的好茶,像大红袍碧螺春六安瓜片等。

不过茶餐厅倒是真没什么好茶,思欣便对萧镇海道:“那我们来一壶菊花吧,加点白糖,菊花还下火。”

“成,菊花茶挺好的。”萧镇海已经缓过神来,他不能在儿媳『妇』面前表『露』出失魂落魄的样子,否则就真的太失面子了。

菊花茶很快送上来,思欣刚给萧镇海的茶杯里斟满茶萧逸辰就到了。

“爸,你也在这里啊?”萧逸辰先给自己的父亲打了声招呼,然后才看着思欣道:“怎么就光光的叫了一壶茶?没叫点点心呢?”

“我不饿,爸也没说要吃点心。”乔思欣的脸微微泛红,她刚刚的确是忘记问萧镇海要不要吃点心了,只顾得叫茶了。

“我也不饿,就是渴了,来喝杯茶,”萧镇海附和着乔思欣的话。

萧逸辰这才在乔思欣身边坐下来,当发现萧镇海的脸『色』有些不好时,赶紧问:“爸,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萧镇海摇摇头,淡淡的道:“没有,可能是这里面人多空气不流通。”

把手里的茶喝了两口放下,这才起身,又对萧逸辰道:“逸辰,这地方人多,空气也不好,你还是赶紧带思欣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萧逸辰点点头,而萧镇海则迅速的转身离去,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只是,他的脚步却有些踉跄,好似有谁在追赶着他似的,那离去的背影更像是在逃离。

“爸这是怎了?”思欣待萧镇海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才轻声的问身边的萧逸辰。

“谁知道呢?”萧逸辰耸耸肩膀:“估计是谁又惹到他了吧?”

谁惹到萧镇海?乔思欣的眉头愈加的皱紧,谁能惹到萧镇海啊?他可是首富啊?谁还敢给他脸『色』看?

萧镇海坐在座椅上,微微的闭上眼睛,好半响才问旁边的张正成:“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吗?”

张正成点头:“嗯,事情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太太当年早产的确是大出血,切除了部分子宫,不过那个早产下来的孩子却没有死,一直养着在。”

一直养着在?萧镇海的眉头突突的跳着,心里即刻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莫名的觉得那个养着的孩子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果然,就听到张正成说:“太太的堂妹也调查过了,她是先天『性』不排卵,根本没生育,所以,苏珊珊小姐不是太太的堂妹生的。”

孙珊珊不是苏文眉的堂妹生的,那。

“太太当年早产生下孩子没有死,可她对你说孩子死了,为了应付这个场面,她不得不找一个死婴来应付,而且还必须是死女婴。”

“当时医院没有死女婴,而你马上就要赶到医院了,她们现去别的医院找一个来已经来不及,恰好医院里有个产『妇』生了个女婴下来,也才半天的时间,于是”

于是就有了那个疯女人说他萧镇海是杀人犯的事情发生,于是,就有了他相信苏文眉为他生的女儿已经死了的事情发生,于是,就有了因为心疼孩子迁怒白实釉的事情发生

“既然珊珊是我的女儿,那这么多年来,为何文眉都不肯告诉我?”萧镇海觉得茫然,难道苏文眉不希望他知道女儿还活着吗?

“这个”张正成欲言又止,下面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萧镇海冷冷的看着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许隐瞒。”

“是,”张正成吓了一跳,赶紧说:“是这样,我找到了当年给太太接生的『妇』产科医生,她说太太当年不是早产,而是足月产,所以那孩子连保温箱都没有放过。”

轰隆隆,萧镇海只觉得头顶当即响起几声惊雷,整个人愣住在当场!

足月产,这意味着什么?苏文眉怀上那个孩子,可是在和他一夜之后的事情啊。

从他和苏文眉发生关系到苏文眉早产那个孩子,一共也就三十五周,而三十七周以上才算是足月产。

那两周是哪里来的?亦或是。

“我要做一份鉴定,”萧镇海的手攥紧成拳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现在,去把苏珊珊找到,找个合适的理由让她去会员制医院体检。”

“是,我这就安排人去办。”张正成即刻应了声,然后掏出手机来给手下的人打电话。

苏文眉开车回到家,意外的发现已经整整一周没回来的男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而他跟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牛皮文件袋。

她的脸『色』微微一僵,抓住皮包的手紧了紧,心里涌上一股暴风雨要来的不祥预感。

“镇海,你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都没来得急给你准备虫草老鸭汤呢。”苏文眉故意用轻松的话语开口,想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

“你把这份协议签署了。”萧镇海从牛皮袋里抽出一份文件来丢到苏文眉跟前的茶几上。

苏文眉低头,当‘离婚协议’四个字呈现在眼前时,她只觉得那好似一把利剑,正直直的朝她的眼睛扎过来,痛得她血都要流出来。

“你在我身边呆了二十几年,时间也不短,我没有让你净身出户,虽然我完全有理由让你净身出户,但是我不想和你因为财产的问题去打官司,我只想速战速决的解决我们俩的婚姻。”

萧镇海的声音冷漠如冰,脑海里全都是最近几天所获得的真相,而这些真相让苏文眉在他面前丑陋无比。

当初抛弃白实釉娶苏文眉,完全是因为那份亏欠和责任,想着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死了,而她这辈子再也不能生孩子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造成的。

所以他必须对她负责,只是,当年的负责在现在看来是个多么讽刺的笑话!

“萧镇海,我是不会签这份协议的!”苏文眉一把抓起茶几上的那份文件,然后抬手一甩,狠狠的把离婚协议甩在了地上。

离婚?绝对不可能,她苏文眉好不容易获得的这个婚姻,怎么可能放手离去?

自从他和白实釉见过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她离婚,他这是什么意思?怀旧?亦或是想要把白实釉再次追回来?

白实釉在他心里从来不曾远离她知道,可是白实釉现在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白实釉嫁给了张国良,说到底,萧镇海就是和她离婚了,这辈子也没机会再跟白实釉在一起了,他难道不明白吗?

不,这么简单的事情,她苏文眉都明白,萧镇海又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既然他都明白,却依然还想要跟她分开?这是几个意思?

“苏文眉,你还在坚持些什么?”萧镇海的声音在瞬间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带着盛怒的响起:“二十几年了,我对你怎样,你心里不清楚吗?你自己没数码?”

“苏文眉,我不爱你,一点都不爱你,以前不爱,现在不爱,以后也不会爱,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你!”

最后一句话,萧镇海几乎是声嘶力竭似的吼出来的!

声嘶力竭的声音透着决裂,看着苏文眉的目光也染着寒霜,好似六月天下着的雪花,带着无比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