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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曜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见天空乌云密布,犹如千军万马滚滚压城而来,便同意了屠苏苏的提议。

“楚风,你找人将尸体抬到义庄去,记住一定要找你信得过的人。”陆曜严肃的道。

见陆曜一脸严肃的神情,让楚风不免重视起来。

两个时辰后,屠苏苏借在火烛光亮,总算是做完了尸检。

在验尸单上填好自己的名字后,递给了陆曜。

“死者,男,二十到三十之间,中等身材,体表被烈火严重灼烧,已经识别不出死者面貌,口鼻和肺部存有大量的尘积物,导致窒息而死,右腿骨折后没得到即时医治,应该是瘸子,不过我在死者胃里发现了观音土。”

陆曜静静的听完,脸色一片阴沉。

楚风听得一头雾水,两眼抹黑,走到屠苏苏身旁,“你确定没验错?”

屠苏苏点点头,“楚捕头若是不相信,大可自己验。”

“我还是算了,我要是会,就不会让你来了。”

“…………”

屠苏苏无语凝塞的看着楚风。

门外,寒鸦宿在枝头,发出悲鸣的嚎叫声,显得此刻夜色中,十分的诡异。

楚风看着一旁的陆曜,仿佛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中,伸手碰了碰身旁屠苏苏的胳膊。

“陆曜最近可奇怪了,好多积压的案子都不搭理理,偏偏来管这一个意外失火案。”

“意外?什么意外。”楚风的话,引起了屠苏苏的好奇心。

“这死者陈二是我们大理寺中的一个小衙役,光棍一条,喝多了酒,失手打翻烛台,因失火在半夜,周围邻居都睡得死,没来得及救火,这不陈二就被活活烧死,等天亮了,房子和人都没了。”

屠苏苏指着身后的焦尸,反问道,“你们确定他是陈二?”

“陈二是个右瘸子,你刚刚不是验过了吗?”

“死者确实是瘸子,但我没说他是陈二,再说我只管验尸,不管探案。”

“你发现了什么,快说说……”

屠苏苏双手抱胸,一脸傲气的抬去高傲的下巴,仰着头看向楚风,“我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楚风闻言,差点没气得把腰间的剑拔出来,“帮官府查案是身为大燕子民应该做的。”

屠苏苏没好气的白了楚风一眼,“看你这嘴脸,这德行,楚捕头难怪一把年纪还打光棍……”

“你且说说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若是说得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陆曜目光投向屠苏苏。

“真的?”

陆曜点点头,声音低沉,好似深潭里的一块暖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算了……”屠苏苏本想坑楚风一把,没想到陆曜突然插了进来,便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当好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屠苏苏走到焦尸面前,将胃里提取的观音土,用夹子夹起,展现给众人看。。

“这死者不是陈二,我在他胃里发现有大量的观音土,你们大理寺应该没有穷到让手底下的人去吃观音土填饱肚子的地步吧!”

陆曜闻言,一脸茫然的看向屠苏苏,“什么是观音土?”

“观音土自然是土,是一种人吃了之后会产生饱腹感,但吃进去不会被消化掉,长期以往人就会慢慢死去。”

屠苏苏对上陆曜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反问道,“陆大人,你说什么人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去吃观音土。”

陆曜闻言,似有几分了然于胸的气势,“自古民以食为天,观音土吃了会死,没有人会想不开去吃它,除非已经饿到只有吃观音土的地步了,京城物产富饶,繁华如梦,城中百姓不至于去吃观音土,只有流落到京城的难民活不下去,才会去吃,我想这死者应该是淮州难民。”

屠苏苏认同的点点头,“圣上下旨不准灾民随意进城,你且说说他是怎么会死在一个衙役的家里。”

陆曜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除非他是替人死的。”

“没错,我想真正的陈二还活着……”

陆曜凝眉,转身看向楚风,“楚风,传我的命令,让手下的人捉拿陈二归案。”

屠苏苏在一旁小声的提示,“我听说陈二在浣纱河有一处私宅,你可以派人去看看。”

陆曜点点头,道了一声多谢后,带着手下离开了义庙。

看着陆曜身影渐行渐远后,屠苏苏收起一脸笑意,转过身来。

阴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瑟瑟发抖。

借着烛光看去,一个清瘦不成样子的魂魄蜷缩桌下。

屠苏苏将烛光放在桌上,蹲下身来,看着他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亡魂闻言,抬起头看,一脸清秀的脸显露出现,朝屠苏苏露出一抹笑意,轻道声,“谢谢……”

说完,只见他化作清烟而散,消失在夜色中。

夜半三更。

屠苏苏刚到屠府门口,还没跨进门槛,就被急匆匆赶来的陆曜喊住。

“屠小姐,陈二跑了……”

屠苏苏转过身来,看着陆曜急匆匆的模样,“不会吧,这就跑了?你们官府办事的效率也太低了吧!”

陆曜闻言,脸上也些挂不住,谁能想刚到陈二私宅,就遇到了一伙黑衣人,一番缠斗中,陈二坐享渔翁之利趁乱跑了。

“本官有事想请教屠小姐,不知可否换个地儿。”

屠苏苏长叹一口气,心知陆曜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大抵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只好点头应下,“自然是可以,不过我要去花船去喝花酒,还要点花船里最贵的头牌,不知陆大人可否接受?”

陆曜没有一丝犹豫,不假思索的应下,“既然是屠小姐的要求,陆某自然是可以的。”

屠苏苏闻言,当场愣在原地,她只是想调戏一下陆曜。

霜寒,雪降。

夜晚的京城又下了雪。

雾松江上,一艘孤船着行驶在江面上,撑船人披着蓑衣坐在船板上,身旁炉子上温着一壶酒,冒着热气,身后的船舱里不时传来优雅的琴声。

水声与琴声交织,雪色与夜色相融,在静谧的夜色下令人着迷。

此刻屠苏苏哈欠连天的坐在桌前,一脸黑线的看着面前动作十分优雅拂琴的陆曜。

她后悔了。

她只是想开个玩笑调戏一下陆曜,没想到他真的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