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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士仁在喝斥士卒顶上去的时候,自己却越退越后,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拨马转身,狂逃而去。

傅士仁并没有沿着大道逃跑,更没有逃往自己的军府,他知道很快整座襄阳城都将处于蜀军的控制之下,自己逃到哪里,都会被追到。

他是一路狂奔时,边将自己的披风,战袍,甚至是盔甲都统统扔了下去,更是一狠心,把自己蓄了已久的浓密胡须,也一并都用剑割掉。

然后,瞧着四下人不多时,傅士仁一跃跳下了战马,让马儿自己狂奔,他却拐入了一条巷子里。

傅士仁寻到了一处人家,拍着大门喝道:“快开门,给老子开门!”

眼下城中百姓都知道外面在打仗,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唯恐遭了兵灾,傅士仁这么一嚷嚷,谁敢给他开门。

傅士仁就怒了,抄起手中大刀,冲着那木门便是一顿狂砍。

咔嚓嚓

一声脆响,木门轰然碎裂。

傅士仁提刀冲进了院子里,见里屋房门紧锁,里边隐隐约约听到了妇人哭声,显然是有人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傅士仁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就将里屋的门踢飞,大步闯了进去。

屋中立刻响起一声尖叫,却见一家老老小小,男男女女的六口人,正缩在墙角里,彼此相拥,个个战战兢兢的恐慌样子,妇人和两个小孩,则吓的泣不成声。

傅士仁瞧见他们就怒从心起,大骂道:“老子叫你们开门你们不听,你们这群刁民,真是找死!”

话音未落,傅士仁便抄起大刀,朝着这户人家就砍了过去。

“军爷饶命啊!”

“将军饶了我的孩子吧”

“啊”

傅士仁脸色阴沉如铁,不顾他们的求饶,手起刀落将这一户人家杀了个干净,连几岁的孩童都不放过。

杀光后,傅士仁将刀在死人身上擦干净,随后便将自己的军衣解下,换上了件从箱子里搜出来的便衣。

他是琢磨着扮成普通百姓,先杀这户人家,在这里躲上一躲,等过几天蜀军放松警惕之时,再混在百姓当中悄悄溜出城去。

“哼,廖化,你想要我的脑袋,可没那么容易,我傅士仁是什么人,你以为我跟周仓那蠢货一样,有勇无谋么,哼……”

傅士仁一边换好衣服,一边嘴里讽刺不休,脸上的慌张绪情也渐渐平伏,转而掠起了几分得意。

衣服换好,傅士仁便提刀出屋,想要把院子里的大门修一修,重新关上。

他知道蜀军军纪甚严,士卒入城之后多半会秋毫无犯,这院门只要关上了,蜀军十有八九就不会破门来搜查。

就在傅士仁打着如意算盘,刚刚迈出屋子里,眼前蓦然响起一声惊雷般的怒喝:“傅士仁,你这叛国狗贼,还想往哪里躲!”

傅士仁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蜀军这么快就追到了自己,还是哪员蜀国大将在冲他怒吼。

他便下意识的举刀戒备,抬头看去,却看到一名体貌奇伟,身高臂长,却又身着己军衣甲的年轻人,手横一柄虎头湛金枪,立在了破损的大门前,挡住自己去路。

傅士仁松了一口气,战刀一指,喝骂道:“本将当是谁,原来是我军一名小卒而已,小子,你好大的胆子,莫非还想背叛本将不成!”

“呸!”那年轻人怒目一瞪,骂道:“我徐战本就是大蜀儿郎,当初若非你叛国降敌,害了周将军,我又怎会被迫委身于敌营,今天我就是来找你为周将军报仇雪恨!”

傅士仁神色一动,蓦然间明白了这小子的来历。

当初他给周仓下药,开城降吴时,城中尚有一万多的蜀国降兵,被迫跟着他降了吴国,这些人被孙权收编后,大部分都被打散,混编入了各部吴军之中,以防这些降卒群起生变。

眼前这个徐战,大概就是其中一名蜀国降卒,如今是趁着襄阳城破,他傅士仁大势已去时,想要来落井下石。

想明白后,傅士仁嘴角却扬起一抹讽刺的冷笑,“小子,看来你是盯了本将很久啊,竟然还追到了这里,你想给周仓报仇,想要杀本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这个本事吗?”

傅士仁言语神情中是极尽不屑,显然他认为眼前这徐战,不过是个官职卑微的小角色而已,却妄图贪功,想要挑战自己,真是不知几斤几两,自寻死路。

徐战却枪锋指向傅士仁,傲然道:“我徐战虽然实力微弱,今天我拼上这条性命,也要拿下你这叛贼,看枪!”

先发制人!

徐战是毫无忌惮,身形腾纵而起,手中虎头枪如一道流光,撕破风声,挟裹着尖厉的爆鸣声,朝着傅士仁就当空刺去。

枪锋未至,那狂如海潮般的刃风劲力,便如一座无形的巨山般,先压而至。

“这刃风!这小子武功竟然不弱!”

傅士仁神色一变,方知这徐战深藏不露,不可小视,手中战刀急是高举而起,向上荡架而去。

吭!

金枪轰刺而至,挟着雷霆之力,撞压在了傅士仁刀柄之下。

那狂烈无力的枪劲,再辅于徐战下坠之势,力量大到惊人,几有开山之势。

撞击瞬间,傅士仁就蓦觉天崩地裂般的巨力,如崩决的天河之水般,汹涌的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直搅到他气血为之一荡。

他那握刀的双臂,竟被巨力轰压之下,生生被压弯了寸许。

“这小子的武功,竟然在我之上,这怎么可能!?”气息翻涌的傅士仁,神色骇然惊变,先前的不屑一扫而空。

想他傅士仁的武功,已达到统军大将的水平,放眼天下那也是绝顶强者,为数不多的存在,他自以为凭着自己的绝顶武功,只消一招之间,就可以如掐死一只蚂蚁般,辗碎了这姓徐的小子。

他却万没有料到,这个他连名字都不记得的无名上卒,武功竟然也如此了得,竟在自己之上。

傅士仁的背上,不由掠过一丝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