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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第二日,按照燕朝的惯例,新人要一同前往给双方至亲敬茶。

两人的师傅都还住在沈飞白府邸的北院中,早起洗漱之后,两人便换了平日的衣裳一同前往北院。

素霓今日穿得十分大家闺秀。一件鹅黄色绣纯白花枝外衫,白色衣裙,腰间垂坠和外衫相衬的鹅黄色流苏。婢女为她挽了一个时下城中夫人小姐们流行,样式又简单的单螺髻,斜插两只白玉兰发钗,左边戴一支月白色花瓣状流苏步摇。

耳朵上戴的也是婢女精挑细选的一对质地清透,光泽柔润,似含苞待放的玉兰花耳坠,配上她今日特意淡化的妆,仿佛是天生丽质的温婉闺秀。

沈飞白也特意和她穿了一身黄白相间的锦衣,向来不喜欢好好束发的他也戴上了玉冠。显得人更有神采了。

两人刚进北院,里面就传来争吵声。

沈飞白问站在院门外的两个小厮:“怎么回事?”

“回大人,我们也不知怎么地,二位从昨日回了这北院就开始吵,晚上歇了之后,这早上一起来不知怎么地又吵起来了。”

两人一齐走进去看是怎么回事,这才成婚第一日,竟然就要处理这复杂的公媳关系了。

走廊下,溪花山人和裴烽一个站得笔直,仿佛不可高攀,遗世独立的世外仙人,一个懒懒散散坐在地上,拿着酒葫芦,胡子拉碴,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见他们来了,两人才停止了争吵,把脸转到一边,谁也不搭理谁。

素霓觉得奇怪,她师傅虽然性子清冷,不喜与人打交道,但脾气一直很好,更别说和别人吵架。只能说明沈飞白他师傅确实是个人物,因为她家师傅就连说话也得看对方是不是合眼缘。

“二位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素霓上前拉了溪花山人一下。

溪花山人冷哼了一声:“我要是知道你是嫁给他的徒弟,为师可愿意来。”

裴烽立即道:“花和尚,你这话说的,我徒弟怎么了,多少女子排队想嫁给他,你徒弟都没说什么,你倒还不乐意了。这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素霓听他俩这话,似乎是认识?

“师傅,你……”

素霓话还没问完,旁边的沈飞白突然啊了一声,指着溪花山人说:“我……我……我就说昨日看着怎么有些眼熟,后来就酒喝醉了也没注意了。这不是……二师傅吗?”

说着沈飞白就要行礼,溪花山人立即往后退了一步:“我可从来没说要收你这个徒弟。”

沈飞白上前,笑眯眯地拉住了溪花山人的袖子,看了素霓一眼:“二师傅,没想到,最后我竟然娶的是我家师妹。”

溪花山人皱着眉说:“真是好好的白菜就被猪给拱了。”

素霓在旁边愣住:“师傅……”他师傅竟然还骂人了,“这怎么回事?我怎么从没听说你哪里还有一个徒弟啊?”

沈飞白立即道:“你当然不知道了,因为是师兄我先进的师门。后来是老裴收了我做弟子,我缠着溪花师傅让他教我暗器,药理,他硬是半点都不肯传授。我也没办法,就只能跟着我师傅云游去了。”

裴烽走到素霓面前,拍拍她的后脑勺,这个动作让素霓立马就想起了小时候一些不怎么好的回忆。

“看这丫头,竟然忘记你大师傅了。”

没等素霓说话,溪花山人就驳斥他:“什么大师傅,我才是她大师傅。你是二师傅。”

“花和尚,争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这么固执?”

“我早就说过,我只收一个徒弟。你那个徒弟,跟你一个德行,我是不会认的。”

“嘿,你个花和尚,没完没了了是吧?”

两人越说越不通,转眼便消失在他俩眼前,拿着剑就在院子里开始比剑。

素霓叹气,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师傅说,她刚被捡回来时还是个小婴儿,瘦得皮包骨,就只有一口气了,不过他精通药理,在他精心照顾下才健健康康长大,也成了他唯一的关门弟子。

师傅对她是倾囊相授,所以她除了习剑,还学了暗器,药理,经常上山给师傅采药。溪花山人之所以叫这个名号,也是因为他是个花痴,爱极了花草,他们住的茅屋四周,就是一片片的花圃药圃。

溪花山人不和外界往来,所以至交好友也很少,但素霓经常见的就是裴烽。那时候裴烽可不像现在这个样,少年意气风发,就跟沈飞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有他经常来茅屋看望她和师傅,还带些外面的小玩意,吃的喝的,话本,可师傅毕竟严苛,那些外面油腻没有营养的食物吃了她就会被罚抄医书。

她那时候太小,身体又孱弱,还有点笨,有些脸盲,虽然裴烽来了很多次,她还是记不住,每次他来都要问他是谁。

裴烽经常偷偷地让她喊她大师傅,不过素霓不肯,一直都叫她裴叔叔,他老是爱用手拍她后脑勺,还骗她,小孩子就是要多拍拍脑袋,尤其是她这样的笨小孩,多拍能把里面多余的水给拍出来,人就变聪明了。

这事儿后来给她师傅知道了,气得拿了剑就去找裴烽算账。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好友的关系就僵了。听说是裴烽去做了溪花山人不喜欢的事情,素霓长大后才猜到,当时裴烽是入了燕朝为官,也是燕朝唯一能称得上剑圣之人,再后来,就是如今故人相逢了。

素霓看溪花山人今日的模样,觉得他肯定还是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也说明,师傅是真的在意这个好友。

“师妹。”沈飞白扯了扯素霓的脸颊,“叫声师哥。”

素霓扭头扫了他一眼:“沈飞白你活腻了?”

沈飞白连忙又是揉肩又是捏胳膊的:“不敢,不敢,开个玩笑,夫人别生气。”

两人坐在台阶上,看着院子只见人影飞掠,不见剑指何方,二人的剑术不相上下。

“我师傅为何不愿意教你?按理说,你比我入师门早,不是么?”

“这个……”沈飞白随手扯了跟草来嘴里咬着,“我小时候比较活泼。和尚师傅又喜欢种花花草草,在溪水里养养鱼,我有一次到他那玩,他不在,我肚子正好饿了,就从溪水里抓了条鱼来烤了吃。”

素霓对他翻白眼,他又继续说:“然后,我不是无聊么,就跑去他的花圃里玩了玩。从此后,和尚师傅就不待见我了。”

“你这不叫活泼,你这叫欠收拾。怪不得师傅不待见你,你倒真会玩,准确无误地踩在师傅的底线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的两人才停下来,溪花山人头也没回地往自己厢房里去了。

裴烽把酒葫芦丢给沈飞白:“给为师打你们奉天城最好的酒来。”

沈飞白接住酒葫芦,说:“您的徒儿日理万机,还要上朝去,打酒这事儿叫个小厮带您去。”

“混小子,你师傅我千里迢迢到这儿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

“你那是来看我吗?”

“也是啊,我收到你信的时候还寻思,哪家的姑娘眼神不好能看上你?”裴烽笑呵呵一指素霓,“哎!原来是和尚的徒弟!有意思有意思。丫头啊,你回去可得好好哄哄你师傅,小心他急火攻心,一命呜呼。”

素霓赶忙在心里呸呸呸。

沈飞白把酒葫芦丢还给裴烽:“行了,别闹了啊,你少去招惹和尚师傅,一天天的没点正事。奉天城你还不熟吗?大剑圣?自己去打酒。”

沈飞白回头对素霓说:“我走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去公主府找公主,楚楚聊天,或者等我下朝带你去满庭芳找秦姑娘。”

沈飞白走了之后,裴烽说:“看看,这混小子,还是这个德行,哪有带自己夫人去青楼的。不像话。”

素霓叹气,拿过裴烽的酒葫芦:“裴叔叔,我带你去打酒。我知道奉天城哪家酒铺的酒最好。”

“还是小棉袄贴心。我就说,和尚这护你护宝贝似的。”裴烽说,“我跟你说,丫头,要不是你师傅下手快,你现在是我的徒弟了,知道吗?”

“哦。”

原来这剑圣是这样的啊。就跟当初她感叹沈飞白,原来燕朝第一剑客就是这样啊一样,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裴叔叔,我们打完酒去春禧楼买些糕点给师傅,免得他一个人生闷气。”

“你师傅这个人啊,就这样,真是,多少年了一点没变。”

“可现在你也不在朝堂了,为何师傅还是对您有意见呢?”

裴烽举起酒葫芦,才想起没酒了,又扭头把酒壶拴在裤腰带上,说:“再买串糖葫芦吧,你师傅也喜欢吃。”

素霓看他不想说,也就没问了。带他往城北方向走,那里有条巷子叫酒香胡同,其中一家叫酒中仙的酒肆最出名。

“哟,白捕……哦,沈夫人,还是照往常一样打酒么?”店老板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精神倒还不错,与素霓已算是老熟人了。

“我要一坛太白。一壶醉流霞给这位。”

裴烽把酒囊递给店家,店家说了句稍等后就转身去打酒了。

两人坐在店门口的木桌上等,这家酒肆生意很不错,客人络绎不绝。

“这位公子,还差五文钱,您可以在咱们账上记下姓名,等您得空了再来付就成。”

“多谢店家的好意,不过还是等我回家去取够了钱再来拿酒吧。”

素霓循着这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着素衣,相貌俊俏的男子正在和店家说话,他朝店家抱了抱拳,极有礼貌地笑了笑,转身往店外走了。

看着像是清贫人家的读书人,言谈举止彬彬有礼,做事又有自己的原则,倒是难得见到。

拿了酒,二人又顺着酒肆出来,走到大街上,去春禧楼买桂花糕。

素霓看街上不少三三两两的读书人,才算了算日子,说:“说起来,这几日科考已经开始了吧?”

裴烽正和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买糖葫芦,随口回了句:“你们奉天城的事儿我上哪知道去。”

卖糖葫芦的小贩一边拿纸给裴烽包糖葫芦一边搭话道:“是啊,这几日城里头的客栈,茶楼,酒肆,可热闹了。不少从各地赶来的赶考的书生都等着三日后的殿试呢。”

“我来付吧,裴叔叔。”素霓掏出钱袋。

裴烽也没跟她客气,又让小贩多包了几串。

素霓正掏了钱放到小贩手里,大街上突然一阵嘶鸣,她立马转头一看,身后有三个人骑着马在大街上疾驰,根本不管街上这许多人,还一个劲儿地挥着马鞭,放肆大笑。

他们闯倒了不少摊子,蔬菜瓜果滚了一地,好好的大街被他们搅得鸡飞狗跳。

小贩连忙让到一边,对他们俩人说:“二位还是躲着些的好,尤其是这位姑娘,那可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最喜欢调戏姑娘了,咱们小老百姓惹不起的。”

小贩刚说完话,那三匹马便从他们三人面前疾驰而过,随后,为首穿黄衣的那个胖男人勒住了马,慢慢又退了回来。

小贩连忙扛着自己的糖葫芦扭头就跑了。

裴烽眯了眯眼:“那胖子好像冲着你来的。丫头?你找什么呢?”

“剑。没带。”毕竟她现在也是沈夫人了,出门再带着剑有些不大妥当。谁能想到又遇到这种事。

“带了剑你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裴烽这话倒是说到点子上了,素霓叹气。

“这位姑娘,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千金啊?生得这般貌美,可有婚配了?”

素霓只看着他,没说话。

胖子下了马,走到她跟前来,她四周的人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胖子伸手想摸她的下巴,素霓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已经按捺不住了,要不是考虑到贸然出手会给沈飞白招来麻烦,冲她以前的脾气,早就一脚踢过去,拳头招呼了。

“朱公子。”

这熟悉的声音让素霓松了一口气。

朱允转头看过去,脸上带着十二万分不爽的表情,不过等看清来人之后,他脸上的表情又缓和了不少。

“谢太傅,不在宫里教导太子殿下,这么有闲心跑出来管闲事?”

谢悯走过来,有着良好君子之仪的他当然不会和朱允一样无礼又鲁莽。哪怕是不喜欢这个人,他还是朝朱允抱了抱拳,道:“我下朝回府中,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