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成衣的售卖还不普遍，属于中产家庭才能承担的消费。
一般人家都是购买布匹之后自行裁剪，手艺不好的也会委托给裁缝。
孙茹之前也是这样，甚至因为原主肖志成的缘故更惨，连自己做的衣服都没有，只能穿工服。
之前孙茹来百货商店买日用品的时候，也会经常从女装区路过。
那时候她每一次看到这些光鲜亮丽的衣服，心里就痒痒的，很像穿在身上试一试。
但一想到赌鬼丈夫肖志成，这种想法就会瞬间熄灭。
“小姐，您想要什么样的衣服？”
营业员的话将孙茹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定了定神，朝着肖志成看了一眼，看到后者朝她笑，有连忙扭过头来。
他真的变了。
孙茹心中温暖，过去的肖志成就算手里有钱，也不会带她来买衣服。
而后她的视线在一件件衣服上略过，逐一看过去。
“老公，这件怎么样？”
许久之后，挑花了眼的孙茹才拿着一件大红色毛衫说道。
肖志成瞥了一眼就直接摇头，“不怎么样。”
孙茹人虽然长得漂亮，但审美还是非常符合时代的，选的衣服在肖志成看来又老又土，根本不适合她穿。
“那你帮我选好咯！”
满心欢喜等着夸奖，却被无情批判的孙茹气呼呼的瞪着肖志成。
“选就选。”
肖志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走了到了衣服架前。
这里衣服不少，但是多数都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产物，基本不符合他的审美。
找了半天，肖志成才找到一款比较满意的。
“我觉的你穿这件肯定好看。”肖志成选的是一件白色连衣裙，样式简单，表面有一些碎花图案。
孙茹看了看，没有挑出什么毛病，不过为了报复肖志成刚才的批判，还是说道：“现在这么冷，我又穿不了。”
“可以等天热了穿嘛。”
肖志成笑道，他想象了一下孙茹穿着连衣裙的场景，微风拂面，吹起她的发丝，裙子的下摆在风中摇摆......
这绝对是初恋的样子。
肖志成心中想到。
“谁家孩子啊！有没有人管！”
正当两人讨论连衣裙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女人话语响了起来。
肖志成下意识看向脚边，这才发现原本待在这里的肖月月不见了。
“月月在那！”
孙茹指着前面不远处说道。
两人急忙跑了过去。
二楼不光是卖服装，还有一片区域卖的是乐器，喊话的正是这里的营业员。
而肖月月，则站在一架钢琴旁，小脸上满是不知所措。
“你是谁家的孩子，钢琴碰坏了你赔得起吗！”
营业员说着，伸手推了肖月月一把，将其从钢琴边上推开。
肖月月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这时孙茹跑了过来，连忙将肖月月抱了起来，看了看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肖志成看到钢琴光滑的烤漆上有一个小手印，心中便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多半是肖月月好奇之下摸了钢琴，这才导致了营业员的斥责和推搡。
平心而论，营业员的行为虽然不好，但在一九八八年很正常，这时候的人对待小孩可不像后世那么娇惯。
但道理是一回事，肖志成就是觉得不舒服。
他妈的老子的女儿，也是你能骂的？也是你能推的？
这话肖志成没有说出来。
他压抑下情绪，准备看看营业员接下来的表现，再决定是否爆发。
如果对方好好道歉，他也就算了，毕竟肖月月也没受什么伤。
然而让肖志成大开眼界的是，营业员见到他俩赶过来，不仅没有对他俩道歉，反而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
“这是你们家的孩子？以后看仔细点，碰坏了钢琴你们可赔不起！”
孙茹朝着一旁的钢琴瞥了一眼，看到铭牌上高昂的售价，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她急忙低头，说道：“对不起，是我们的错，实在不好意思......”
“哼，以后注意点。”
营业员冷哼一声，鼻孔朝天。
妈的一台钢琴而已，给你整的跟绝世珍宝一样。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肖志成心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上来了。
不过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拉着小月月的小手，问道：“月月，你告诉爸爸，你喜不喜欢钢琴？”
肖月月嘟起小嘴，摇了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肖志成看到女儿这副可怜模样，心中火气更大。
“月月跟爸爸说实话。”
肖月月毕竟是小孩子，抿了抿嘴唇之后，说道：“喜欢，它的声音很好听。”
“好，爸爸知道了。”
肖志成认真说道。
这时，孙茹催促道：“你跟孩子说啥啊，还不赶紧带她去买糖吃，省的添乱。”
“走的时候注意点，别碰着赔不起的东西，这的乐器贵着呢。”营业员在一旁阴阳怪气。
“走？”
肖志成冷笑一声，“谁说我要走了？”
“你不走干嘛？我可告诉你，我们这里不接待游客。”营业员不屑说道。
“你也不看看，这里边哪个是你能买得起的？”
砰！
肖志成突然一巴掌拍在钢琴上面，沉闷的声响在二楼回荡。
在场的人都被他这一举动惊到了，随后营业员第一个反应过来，快速跑了过来，仔细检查钢琴。
“你发什么疯！”
孙茹扯了扯肖志成的袖子，低声说道。
她想趁着营业员检查钢琴，把肖志成拉走。
但后者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让她白费功夫，气得她直跺脚。
另一边营业员检查一遍之后，发现钢琴正常，没有被肖志成拍坏，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在她上班期间钢琴坏了，她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不是有病！拍坏了你赔得起吗......”
营业员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肖志成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这架钢琴我要了。”
营业员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她瞪大了眼睛，觉得自身可能是幻听了。
“我说，这架钢琴我要了。”肖志成盯着她，一字一顿说道。
“哈哈哈！”营业员忽然大笑起来，如同听到了好笑的笑话。
“你也不看看牌子上的价格，吹牛之前先打个草稿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