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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玄幻魔法 > 莫肯朝夕 > 第三十八章 凉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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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到中天山的上空后,刘圣佐便着急地朝凉蝉斋的方向飞去。跟在刘樰的身后,丹渊一边背着额哲飞行着,一边默默地盘算怎么才能带长公主逃出忠王府。

“王爷,我看我还是不要去了。”紧紧地抱着丹渊的双肩,额哲大声地朝他说道。

一听他这样说,丹渊猛地转过了头去:“你不去了?为什么?”

“微臣一不会咒法,而不会打架,连飞也不会,去了也是添麻烦。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百无一用是书生。”

“公延,你话可不能这么说。”飞在丹渊的身边,白子青在高空疾风中大喊道:“当年宗文乡的屁股被你踢了一脚,一没杀你二没碰你,就只是把你赶出了宗礼寺。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器重你。现在他劫持了小世子,或许只有你能说得动他。”

“踢屁股?”一听这话,丹渊乐呵着看了看白子青:“我只听王府的看门大爷说额长史是从宗礼寺出来的,可还没听说过你有这样一段光荣事迹呢。”

说着,丹渊又抬起胳膊肘戳了戳背后的额哲:“老额,你当年为什么踢符印侯?”

“王爷,你还是别问了。”

“为了保住我的屁股,还是问一下的好。万一得罪了你,哪天给我屁股也来这么一下,我可受不了。”和嬉笑着的白子青对视了一下,丹渊穷追不舍地问道。

看见他们二人这副表情,又看了看飞在前面、一言不发的刘樰,额哲沉默了半晌,随即轻叹了口气:“王爷,你们还记得八年前南北交恶的事么?”

“当然记得。”听了这话,丹渊点头答道:“有一段时间,本朝和南章伪廷关系还不错,刘雪瑞就是那个时候到平州当交换生的。不过两朝的蜜月期没过几年,双方就又打起来了。听说好像是……他们杀了我们的人?”

“恰恰相反,是我们先杀了他们的使臣。”抓着丹渊的肩膀,额哲深吸了口气说道:“广仁十七年的时候,南章曾有密使出使诸王府,经庆宁、安和、平州三省巡访,而后计划绕路直去成光拜访成王。”

“这就奇怪了。忠王是诸藩之首,一般使臣都是先去忠王所在的詹阳,而后拜访其他诸王。哪里有绕过他的道理?”

“所以说是密使,探讨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怎么个见不得人?”

沉思了一番后,额哲开口说道:“那时候我还在宗礼寺供职,具体情况我是不知道的。不过南章密使走访的消息让宗礼寺知道后,宗文乡便出手将使臣一行人全部扣押在了詹阳。

我当年是宗礼寺的主事,奉宗文乡的命令安排正使的饮食住所,说起来那个正使也算的上是一个谦谦君子。大概五六十岁的老先生,即使是被软禁了还是那么的温文尔雅,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就是口音有些重。具体叫什么不知道,只知道是姓刘。

想那个时候我还是二十岁出头的光景,整天伺候他的起居生活,没事的时候便和他聊一聊佛经、四书还有明星的八卦,要不就是陪他做做俯卧撑。别说,这老爷子身体还挺壮实,我二十多岁的人都比不过他。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宗文乡好像很生气地把使臣传到审讯室里,带着宗庆成对他审讯了一晚上。”

“审讯?都说了什么?”听到这里,丹渊插话道。

“我也不知道。”看着丹渊和白子青,额哲无奈地摇了摇头:“当时我被拉到了偏屋,由长子宗庆安问话。当时他问我南章密使有没有提及平、沈、安三府,有没有提及西省朝廷,这些我都否认了。

待我走出审讯室,窗户外面已经是清晨。在一边的审讯室里,宗文乡伸着懒腰也刚走出,他满脸都是血,但笑的很灿烂。我当时心里就觉得不对,跑过去往审讯室一看,两腿都软了。”

“你看到什么了?”皱着眉看着身边的额哲,白子青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此,额哲低着眼睛沉吟着,黑色的瞳孔中悠悠地闪着恐惧,好似一个不敢将回忆吐出口的受害者。见此,丹渊朝身边的白子青摇了摇头。

“殿下,到了。”飞在三人的前面,刘樰伸出手指着中天山的山腰上,顺着她的手指方向,丹渊见到一处探照灯光聚集着的宅邸,便转身飞了过去。

跟着刘樰一并落在了凉蝉斋的宅邸周围,只见一大片忠区的士兵和护卫密密麻麻地站在空地上,手持着刀。

微凉的空气里,紧张的气氛让人汗毛炸立。

“宗文乡!我再说最后一次,放开世子!”

端坐在宅邸前的藤椅上,宗文乡从宗庆安手里接过茶盏来,带着满不在乎的神色悠悠啜吮了一口。在他的怀里,刚刚满月的小世子哇哇地大哭着,将所有忠区将士哭得冷汗直冒。

“放开世子?放开了之后把孩子交给谁?”笑着将茶盏交给了宗庆安,宗文乡朝面前的几个将校摇了摇头:“这孩子,论辈分是我的外甥孙。你们这帮外臣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当年要是忠王早听我的话,你们这些人根本活不到现在。”

“乱臣贼子,事到如今还在巧言令色!”举着刀站在一边,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将气得破口大骂:“别以为我们忠府右家向来以仁德示人,你就能躲过此劫!我告诉你,倘若逼急了忠王殿下,必像左家对待叛臣一样,把你们全部凌迟处死!”

来至凉蝉斋的前院,丹渊一听这话,笑着走了过来:“瞧你这话说的,就跟我们左家都是嗜血恶魔一样。”

“平王?”转头一看丹渊,那满脸胡子的将校赶忙拱手欠身:“臣符元兴,恭迎平邸千岁。”

“礼就免了,先干正事吧。”拍了拍符元兴的肩膀,丹渊转头一看,只见那宗文乡一手抱着世子,一手扶着藤椅扶手,正满眼冷峻地看着自己。站在他的身边,长子宗庆安带着浑身的伤痕拿着茶盏,一双眼睛里透着恐惧。在他托着的茶盏中,茶水随着他剧烈颤抖着的双手不断飞溅着水花,水溅之声连站在远处的众人都能听得到。

“丹右廷?你怎么还没死呢?那冯云院被你制服了?”

“是啊,他已经投降了。”回答着宗文乡的问题,丹渊撑着地面坐在了草地上,随即朝白子青要了烟和打火机:“我们也没为难他,长公主现在赏了他个内府闲曹,要他了此残生。我看你老人家也快降了吧。当今长公主仁厚,你们宗家也是累朝重臣,想必也不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小子,你以为宗叔叔真的会被你这三言两语骗住?”听了丹渊的话,宗文乡哈哈一笑:“想当年张朋光只因为写了句‘西江二月白’,就被你爹闷死在会议室;先朝广仁的臣属宗亲,只因支持天子削藩,在洪洞之变中被满门抄杀。今天我宗文乡错事做尽做绝,对于我这样的臣子,你们丹家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这话……倒也不假。”将烟点了之后,丹渊一边装模作样地吸了一口,一边眯着眼睛说道:“实话告诉您吧,长公主已下令将您问斩了。”

“我就知道,哈哈……”

“可是!”见到宗文乡大笑的模样,丹渊猛地将刚点上的香烟丢在了地上,“如果您今天把右家的小世子掐死了,那死的可就不止你一个,而是宗家上上下下所有子孙内眷。至于死的方式,也不会只是砍头这么轻松了。”

“我的烟……我98块一条的好烟……”心疼地看着被丹渊丢在地上的整根烟,白子青满脸愤恨地嘟囔着。

默默地听完了丹渊的话,宗文乡低头想了想,又看了看身边的宗庆成,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平王,世子我可以交出去。”

“太好了,那就快……”

“可是!”还没等丹渊说完,宗文乡厉声大呵道:“我是这孩子的舅爷爷,就算是交出去,也不能交给你们这些外人,我要见忠王!我要亲手把孩子交给他!”

“还在装孙子呢。”听了这话,丹渊不屑地笑了笑,而后用胳膊戳了戳站在一边的符元兴:“我说,你们王爷去哪儿了?”

“正在往这边赶。”

“儿子都快让人弄死了,还不麻利儿些。让他赶快飞过来!飞过来!”

“飞来了!”话音刚落,只见忠王妃便自天上飞了下来,待落稳在了地上,只见她赤裸着脚,穿着方才宴席上的白色长裙跑了过来。

“大嫂!”

“王妃!”

见她小跑着走了过来,包括丹渊在内的所有人都朝忠王妃欠了欠身。

“文乡叔,我是璋儿的母亲,快把孩子还给我吧。”喘着粗气涨红着脸,忠王妃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抬着她那发丝半遮的面容朝宗文乡哀求道,“王爷说:现在局面成了这样,想必您也不愿再见到他。我现在来,只求您不要伤害璋儿,孩子是无辜的。”

听了这话,丹渊赶忙走到了忠王妃的近前:“大嫂,现在是这么个情况,符印侯他只想把孩子交给……”

“没关系。”朝丹渊挥了挥手,宗文乡抱着世子站起了身子,而后一脸慈爱地走到了忠王妃的面前,抬手摸了摸她洁白如玉的面庞:“孩子,文乡叔给你添麻烦了。”

“文乡叔……”

轻轻叹了口气后,宗文乡沉吟了半晌,随即朝丹渊苦笑着摇了摇头:“想我宗文乡如今败落至此,都没有做出戕害血亲的事来,长公主对我宗家,也会留些周全吧?”

“符印侯您放心,如不能保全诸位公子的身家性命,我丹渊誓不为人。”

点了点头后,宗文乡深吸了口气,轻轻地将世子交到了忠王妃的手中,还没等松开,一班武将便猛地扑了过去,死死地按住了宗文乡和他的长子宗庆安。

在忠王妃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中,丹渊插着兜走到了宗文乡贴在地上的脸边,抬脚踩在了他光秃秃的脑袋上。

“不过话说回来,我丹渊也不是人,是妖。”

“丹右廷,你个败类!”听了这话,一旁被紧紧按住的宗庆安大喊道。

“少废话!有旨意。”说着,丹渊将胳膊撑在踩着宗文乡脑袋的大腿上,咧着满是尖牙的嘴笑了起来:“宗氏一门,依祖制,尽数族灭。老爷子,你们宗礼寺六百年的历史,如今终于可以进博物馆了。”

“且慢!”还没等宗文乡开口,只听远处一声大喝,听了这话,丹渊猛地转过了头来。

秋夜之中,微风带着血腥味和雨中的芬芳,吹满了凉蝉斋的每一个角落。在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后,丹渊那阴狠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完了完了!”看了看踩在脚下的宗文乡,丹渊慌忙地抬起了脚来。

“我都忘了,你们还留着这么一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