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苏拂叫扮做小厮的晚月。
晚月应声，俯身听她吩咐。
等苏拂说完，晚月会意一笑，飞快走了出去。
不多时寻到刘芸芸身侧，递上太守府的信物，恭恭敬敬说：“这位小姐，我家公子想跟您说话。”
刘芸芸顺着晚月的视线回头，就看到了正朝她笑的苏拂。
苏拂扮做男子，身高虽差了些，面容也刻意调整过，但总归是不难看的，此刻还华服加身，更添了几分光彩。
刘芸芸见状，被打搅的怒气也消了几分，道：“回了你家公子，便说我是参选，不便与他说话。”
“您何必参选呢？”晚月说：“听闻圣上身体不好，后宫佳丽又多，您完全可以去做世家夫人，荣华富贵，一样享之不尽。听说这次参选最后又没有被圣上看中的，只能留在宫里做宫女呢。”
刘芸芸面上闪过丝挣扎，又很快化为坚定：“不关你的事，你去回了你家主子吧。”
说完，再不搭理晚月，一开始的那些好态度也没有了。
晚月心里有数，回来如实回了苏拂。
苏拂手指轻轻磕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此刻显得愈发白皙，令某桌的人看的晃了下神。
选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苏拂也察觉到了角落那桌的视线。
起了身，带着晚月离开了。
她一走，后头那一桌的人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来。
走到拐角，跟来的人便失去了苏拂的踪迹。
来人犹犹豫豫半晌，又四处不见踪迹，只得回身。
没想到回身就被苏拂拦住了。
苏拂瞧着是她，微微惊讶，但面上不显，只笑着说：“小姐是在寻我？”
陈羽快速看了眼苏拂如今的脸，又低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没、没有……”
她这般否认，倒是让苏拂迟疑了一下，往前逼近一步：“你认出我了。”
苏拂用的事肯定的语气。
陈羽面上慌张：“我其实……其实……”
“说罢，怎么认出的我。”苏拂冷冷看着她。
陈羽直觉一股杀气逼近，以前苏拂也有这样的杀气吗？
不记得了，她只觉得这么久不见苏拂，她身上好似磨砺出了一股凌厉又摄人的威势，令她害怕。
“是……手指。”
陈羽艰难的说。
“手指？”
苏拂抬起自己的手，十指纤纤，并没有什么疤痕足以让人认出来。
陈羽见她收回那股威势，也慢慢冷静下来，飞快抬眼觑了眼苏拂，见她脸上也没有杀气，才道：“我与旁人不一样，我喜欢观察人的手，也认得每一个人的手。所以看到你的手时，我才认出来是你。”
“原来如此。”苏拂点点头。
陈羽的确一直是一个沉闷的性格，有一些坏心思，但永远藏在后面不会主动暴露出来。
苏拂的记忆里，她永远是低着头跟在别人身后的，也难怪她会去看别人的手。
“你……会杀我吗？”陈羽终于憋着口劲儿，问了出来。
苏拂只觉得好笑：“我杀你做什么？”她看起来像是滥杀无辜的人么。
不过还是要吓一吓陈羽的，免得她出去乱说话，会坏了她的计划。
苏拂上前，将齐冽留给她的药丸喂陈羽吃下。
还未收回手，便听一道呵斥传来。
苏拂顺着声音看去，只叹这世界还真是小，这都能遇见。
“大胆登徒子，这里天子脚下，你焉敢放肆！”
茯苓赶过来道。
苏拂瞧了她身后一眼，正是缓步而来许久不见的齐平章。
许久不见，齐平章已经没有初见时的那份少年气，穿着深色的衣衫，整个人沉闷的看了眼苏拂，便叫茯苓：“看起来没事，走吧。”
茯苓不放心的看了看陈羽，陈羽忙低着头解释：“我没事。”
茯苓这才不满的看了眼苏拂，跟齐平章走了。
陈羽见苏拂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小心解释：“这两人是摄政王府的人，摄政王还有一个妹妹，也姓燕，不过已经送去番邦和亲了。”
苏拂听过这个消息，是燕昱昱，但燕昱昱半路就失踪了，和亲一事自然也就打了水漂。
“这二人在摄政王府做事？”苏拂问。
“嗯，不过极少见他们出来。”陈羽说。
苏拂总觉得燕西流在安排布置着什么，可又对大局没什么影响。
兴许是她想多了？
苏拂警告了陈羽几句，放她离开。
到客栈前看了眼，秀女已经选的差不多了，云朵也被选了进去，围观的人见没了热闹也都散开了。
再过两日，传出消息，皇帝在一众秀女中，选了一位嫔，两位贵人，五位才人，其余的全部，官宦出身的便任职女官，剩下的便充作宫女。
苏拂拿到名单，瞧见刘芸芸居然是两位贵人之一，也是惊讶，而后又见云朵只成了一位宫女，忍不住想，她会不会走宫斗小说的套路。
不过这些想着也只是自己笑了笑，让人将名单送了出去。
拿到这份名单的炎城众人都忍不住了：“夫人送这个来做什么？”
“难不成是觉得后宫也参与进来了？”
“我看不像，如今太后都式微，后宫这几个新选秀的女子有什么用？也就这位芸贵人家世不简单，其他的也不过尔尔。”
众人议论纷纷，东坡先生往名单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怎么了？”
“这位咏嫔，是叙渊先生的亲人。”叙渊先生家中出了个才貌双绝的侄孙女，在他膝下学诗文多年，很得他喜欢。
东坡先生说完，萧裴也沉吟了一下：“派人去查查看怎么回事。”
说完，又让东坡先生看了下名单：“看看可还有熟人？”
东坡先生看了眼，的确又认出两个来，都是早已告老还乡的老臣家中的亲眷。
将一众大儒的亲眷送入宫中为妃，除了拉拢这些旧臣对付萧裴以外，只怕还存了防止萧裴成功，便篡位登基的心。
萧裴不可能踩着这些有功之臣的家眷，坐上那个位置。
“还真是司马昭之心，他竟丝毫不遮掩的。”东坡先生啐了一口。
他也是气急了，萧裴明明太子之尊，皇位合该是他的，这燕西流凭什么使这些下作手段让萧裴不得不将皇位让给萧慎那个庸才？
“先联系这些旧臣，探探他们的想法。”
萧裴倒是镇定。
也因为他这份镇定，让浮躁的众人也犹如浸泡在凉水里，迅速的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