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怨恨你吗？”
燕西流反问。
燕莨没说话。
她总是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谁，都不会有太多的情绪，似乎所有人于她而言，都不重要。
她杀死了她的夫君，听闻情郎噩耗甚至眼皮都未眨一下，继续抄她的经文。
燕西流有时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薄情的人，可偏偏这个人是他的母亲。
“很快了。”燕西流说：“萧裴很快会死，我会把他的头颅放到你的桌案上来，看看你的佛能不能渡他。”
说完，他已离去。
他就是来发泄的。
林月生说的没错，人都是有弱点的，而绝大多数时候，人的弱点就是感情，不论是友情、爱情，亦或是亲情。
反倒是无情人，能活得最久。
齐冽见到苏拂时，她正在郑府面前晃悠。
不过郑府的匾额很快被拆了下来，曾经的镇国公府再不复一点旧日的影子，这里已经被朝廷赐给另一位大臣做府邸了。
世上再没有郑府。
郑家人，不是死在苏拂手里，就是死在大牢里，唯有一个郑弘，不见踪迹。
苏拂一度怀疑，郑弘也是燕西流的人。
但她今日在这里等了一上午，也不见任何疑似郑弘踪迹的人。
这个心里装满了怨恨与算计的少年，苏拂想想，居然也生出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心态，不由一笑。
“跟我来。”
齐冽与她擦肩而过，留下一句话。
齐冽现在长着络腮胡，带着灰色的兜里，衣着拉垮，腰间挎着大刀，还似模似样的拎着个酒壶，像极了那些没钱的浪客。
苏拂跟一旁的人群也朝这郑家指指点点，说的口干舌燥，叫上晚月去前头茶摊喝茶了。
喝了茶，才起身拐进了一侧的巷子，又从巷子边的小门，进了院子。
“我替你去送东西。”
齐冽说。
苏拂知道他想去看冯筝：“好。”
苏拂直接将东西交给他。
齐冽脸上极快的掠起笑意，这对于他这个面瘫来说实在为难，很快笑容就消失了，说：“夏娆在城外接应，这个院子有暗门，暗门下是地道，通往另一个院子……然后走这个院子的地窖，可以直接到城外。”
苏拂听着他说着七万八绕的线，既是震惊又是佩服，想不到齐冽在京城混迹这么久，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挖了一条直通城外的地道。
不过这也亏得齐冽幸运，城门有一处地下刚好有暗河，常年冲刷，早就将城门下那一块冲得松动，而且这个时节雨水也不丰沛，刚好能过人，否则这地道只怕要挖到猴年马月去。
“速去速回，这里还需要你。”苏拂说。
齐冽明白，他在京城蛰伏这么久，许多事情都要他来做更放心。
齐冽离开，苏拂在城中晃荡了会儿，吃了晚膳，才回去睡觉。
睡着睡着，一支利箭穿过窗户，钉入了她的床边，晚月听到声响赶紧来时，箭翎都还在晃动。
晚月觉得呼吸都快停滞了：“有刺……”
“别急。”
苏拂叫住晚月，若真是刺客，这箭就该刺入她的身上而不是床沿了。
而且箭上有一封信。
苏拂拿了帕子包住手，才拔出箭来细细看了看，箭上还有官府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