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7章 不简单的皇后
数日已过，有一日清晨。秦洪急匆匆地来到了永祥宫。昨日他便递帖子求见了，但佟皇后未给回应，直到今天早晨才接到了皇后召见的消息。一得到消息, 他就急忙从署衙赶了过来。
明心堂内，秦洪参见了端坐在椅子上的佟皇后，并关切地询问了佟皇后的病情。这几日佟皇后没有早朝，传出来的消息说皇后凤体不适。具体是什么病情，大家都不知道。
佟莘没有回答关于病情的事，而是问起了秦洪的来意。
秦洪道：“臣接到消息, 派去调查燕王投敌一案的钦差，仪鸾司右都统领王二、以及六名手下在驿站遇害……”
佟莘一听忽然怔住。
“你说什么？”
秦洪又将刚才的话复述一遍。
自从几日前向刘业示爱被拒绝后, 佟莘心情不佳, 对一切事情不再过问，下面人也不敢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给她递消息，因此没来得及知晓此事。
仪鸾司的江七早就得到了王二等人遇害的消息，正是他将此事与秦洪商议，秦洪这次递帖求见。
“是何人所为？”
“还未查明，不过这些人或许是冲卫常乐去的。”
“卫常乐？”
“王统领及其手下都有中毒之症，王统领更是被利器所杀。而卫常乐下落不明。”
“查！一定要给本宫查清楚这件事情！敢动仪鸾司的人，不管是谁，本宫都要诛他九族！”
“皇后娘娘息怒，根据现有的线索，这件事情要查清楚也并非难事。”
“线索？”
“线索就在燕王身上。”
佟莘大概猜到了秦洪想做什么，但仍装作困惑的模样。
秦洪接着说道：“这次仪鸾司的人遇害，是因为要查燕王投敌一事。最怕事情真相大白的人就是燕王……”
“不对吧？倘若燕王是清白的，查出真相对他而言不是最好不过了吗？”
“皇后娘娘这话也对，只是，真相到底如何，除了燕王和那个卫常乐，恐怕就没有知道了。而且, 据太医推测，皇上时日无多，燕王恐怕等不到真相查明的那个时候。”
“杀了仪鸾司的人，阻挠查案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些天有关于燕王的事情在坊间流传，大抵说的是燕王的清白以及他在永平府期间所立下的功劳，都是赞颂的话。对燕王的赞颂，便是便朝廷的谩骂和污蔑。百姓们都在说朝廷昏聩，不该拘禁燕王，更甚至要求朝廷释放燕王。如此声势，若非有人布局，绝无可能。这股声势起来之后，对燕王而言，案子就没有必要查下去了。”
佟莘将他的话琢磨了一番，感觉到秦洪向将王二之死与范黎等人勾连在一起，于是就顺势问他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百姓造谣。
秦洪没有证据，不敢确定，只说了是能够在燕王获释后得利的那些人。
什么人希望燕王获释？这在朝廷里是不言自明的。
秦洪打得什么算盘，佟莘心知肚明。她可不想秦洪借着查案一事，打压范黎等人。并不是因为她支持范黎，只是不想让秦洪的势力过大，倘若范黎一党被打压下去，甚至被秦洪铲除了，这朝中就无人能与之相抗。现在皇上病弱，太子年幼，她一介女流根本无法与权倾朝野的秦洪相抗。所以她必须保全范黎一党来制衡秦洪，这么一来，朝廷的事她说了才算。
虽然秦洪说过要以她为尊，但“永远不要相信男人”的话是她的处事的准则。她只想利用秦洪，利用范黎，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来维持她的地位。
“事关重大，而且牵涉到了仪鸾司。本宫决定让江七去查这事儿，秦太尉觉得合适吗？”
“是这个理，臣也是这个意思……”
秦洪走出了永祥宫的大门，阳光又落在了他的身上。但他没有抬头，原本从容的脚步也开始变得更快。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显得冷冰冰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恨，只在心里恨这个佟皇后。
他已经不止一次向佟皇后表明了忠心，现在才知道佟皇后根本没有把他视作忠臣。
他本想借查案的仪鸾司被杀一事对范黎一党动刀，可佟皇后却封杀了这次机会。通过这次会面，他才明白佟皇后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想利用范黎来制约老夫……哪那么容易！
……
夜。范府。
一驾马车来到了范府的后门，车夫先从车上下来，上去叩响了门。门开了一条缝之后，车夫回到马车旁，说了些什么，车厢里的人这才下车，快步走进门里。车夫则上了马车，赶着马车离去。
书房里，范黎、高谷之各自捧着一本书阅览。马驰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对不住，我来晚了！”
他径直在高谷子旁边的空椅子上坐了下来。
范黎和高谷之同时放下了手中的书。
“最新消息，皇后娘娘没让秦洪的阴谋得逞，调查王二之死的人，还是仪鸾司，由左都统领江七负责。”
马驰鸿带来的这个消息让、范、高二人松了一口气。得知了王二等人在驿站遇害后，他们就担心秦洪会借机陷害，铲除异己。
让他们感到害怕的就是佟皇后，因为他们之前一直觉得秦洪和佟皇后是一条船上的人。
“我就说了，皇后娘娘和秦洪不是一路人！”马驰鸿兴奋地说。
“可不要小瞧了这位皇后娘娘呀。”范黎叹息道，“我们，也不过是皇后娘娘手中的棋子。”
“何出此言呀？”马驰鸿不解。
“皇后娘娘正利用我们制衡秦洪呢。”高谷之说。
马驰鸿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但他和范黎、高谷之的因为被皇后所利用而感到不快的态度不一样，他认为这并非坏事。
“只要能达到目的不就行了？”马驰鸿道，“皇后可以利用我们，反过来，我们也可以利用皇后不是？”
话虽如此，但范黎和高谷之心里仍然不舒坦。他们两人的年纪比马驰鸿大了十来岁，思想上也比马驰鸿要传统和保守。当初佟皇后要垂帘听政一事，他们两人是极力反对的。因为后宫的女子，无论是谁都不应该干涉朝政。对他们来说，女子的眼见和学识都十分肤浅，当不起处理国事的职责。
“商议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吧。”范黎不想接马驰鸿的话，即便马驰鸿说得没错。
“我认为，应该继续为燕王造势。”高谷之道，“眼下看来，燕王投敌的案子暂时是查不下去了。总不能把燕王一直关着，咱们把释放燕王的呼声提上去了，皇后娘娘也不得不顺从民意吧？”
“我们还应该向皇后娘娘进言，让皇后娘娘相信燕王是会帮助她和太子殿下的。秦洪刚被皇后娘娘拒绝，现在是我们接近皇后娘娘的大好机会！”马驰鸿说。
马驰鸿的这个提议，遭到了高谷之地反对，“大臣岂可与后宫勾连？”
“这怎么能算是勾连呢，皇后娘娘是为了大梁的江山社稷，我们也是为了大梁的江山社稷，都是为了大梁，最多算是合作。”
范黎也知道马驰鸿言之有理，而且照马驰鸿的话去做的话，若能得到皇后的信任，今后做事将事半功倍。但男权至上的观念和原则让他否定了马驰鸿的提议。
“我们还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心思，贸然接近皇后娘娘不太稳妥，还是先继续造势，争取让燕王早日解除软禁。”
马驰鸿仍想力争，但范黎已不想多言，便让他们都回去休息。
两人向范黎告辞，一起离开了书房。前往后门的途中马驰鸿有和高谷之争辩了几句，还是关于接近皇后娘娘的事情。
高谷之又反对了他的提议，理由是他们不应该去信任一个曾经支持过秦洪的人。
马驰鸿不再与之争辩，但心里已有自己的打算：你们放不下面子去找皇后娘娘，我去！
……
某处阴暗的地牢里。一个赤裸着身上的男子被绑在一根木桩上，手臂左右伸长，身上遍体鳞伤。
在他旁边的火盆里放着一根铁钳，一只手拿起了铁钳，铁钳的一段已经被烧得通红。
“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烧红的铁钳就贴在了那人的胸膛上。
滋——
男子发出了痛苦的惨叫，旋即晕了过去。
刘炎用丝巾捂着鼻子从一道石阶上走下来，目光落在了受刑的男子身上。
利牙放下了手中的铁钳，迎了上去，作揖行礼：“见过王爷。”
“招了么？”刘炎问。
“这家伙不是一般人，挺能挨的。”利牙道。
“这么下去可不行，一会儿人死了，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幽夜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那男子的身边。利牙甚至没有察觉她是何时进来的。
“你有办法吗？”刘炎问。
幽夜邪魅一笑，交给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