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那年那个人
太多的疑问在两个人的心间。
叶九天拉着曲小小，慢慢来到花商陆的旁边。
“师姐，你带着小小，先出去吧！”
他说着，将怀里的曲小小交给花商陆。
实在是现在的情况太诡异了。
宽大的后宫大殿，明亮的大堂里，一个红色棺木旁边。
大周第一任开国天子坐在一旁，深情的看着棺木里的人。
里面的人是红云尊者妻子，同时也是大周历史上的唯一一位女帝。
这个大周天子，到底是善是恶，想要干什么，两个人都想不明白。
尤其是，曲小小的精血落入秦媚娘的额头后就消失不见。
秦媚娘却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在这样的环境里，叶九天只好提出让花商陆先离开的决定。
不管能不能唤醒女帝，先保住自己几人的安全再说。
毕竟对面这个大周天子是分神期实力，而且还是恢复了神志的分神期。
“不用怕，我……我没有恶意。”
大周天子周雄，看了一眼两人，又看了看曲小小。
“师娘曾经说过，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所有的一切都是缘起缘灭，你们来，我苏醒，师娘离开，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他见两人还是一脸警惕，笑着说道。
“这个小娃娃，应该就是师尊和师娘的血脉吧！哎呀，好像我那个小师姐呢。”
“不过，好多年过去，也不知道那个师姐跑到哪里去了呢。”
“哦，我忘了给你们介绍了，我听说我师父姓曲，名红云，棺木里面躺着的是我的师娘，秦媚娘！”
他淡淡说道，却惊呆了叶九天和花商陆两人。
果然，大周第一任开国天子是红云尊者的徒弟，怪不得喊秦媚娘为师娘。
“你们以为曲红云是我的师父？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呢！”
“我没见过他，从来只见过我的师娘。”
周雄再次语出惊人。
“你们不用怕，坐下来，听我讲一个故事好了。所有的一切，自然都会明白！”
周雄说着，轻轻抚摸了一下秦媚娘的秀发，看起来是那么留恋。
两人对视一眼，坐在了大殿里的椅子上，听周雄说起了关于他和秦媚娘的事情。
……
一千年前。
大周国还没有建立，原始森林的周边全是各个中小型的部落，人口大概几百万左右。
所有的部落为了食物、水源进行了时长征战，相互攻杀，导致居民生活贫穷，甚至活不下去。
但是各部落再互相争斗，都没有一个部落敢去打扰原始森林里的一处小木屋。
小木屋的主人是个美丽温柔的女子。
她带着一个小女孩，常年生活在森林里，与世无争。
但所有部落的首领都知道，她是个长生者。
不管她是，她的女儿也是。
两人好像被时间定格，永远是那一副模样。
不管历经了多少年，女人永远是那副美丽温柔的模样。
小女孩永远是那副乖巧可人的样子。
人们尊称她为圣姑，尊称小女孩为圣女。
因为只有她们能劝阻部落之间的纠纷。
每当部落冲突达到了一定严重的程度，她就带着小女孩会走出来，来到原始森林的外面，为大家调停纷争，让大家不再争斗，开始休养生息。
虽然，因为利益的驱使，每过几十年就会爆发一次严重的部落争斗，但总在圣姑的插手下得到圆满的解决。
直到有一天，打仗打的实在太惨了。
一个部落被屠杀一尽，圣女却因为某种事情而没有出现。
难民们开始迁徙，其中一个小男孩却误打误撞的闯进了原始森林，闯进了小木屋之中。
小男孩的父母在部落争斗中丧生，再也没有了亲人。
走投无路之下，他敲响了小木屋的门，只有小女孩在家。
这一等，就等了一年。
一年内，他照顾小女孩的起居生活，给她劈柴做饭，洗衣打扫，无所不作。
一年后，圣姑回来了。
圣姑感念他的善良，收养了个他。
从此以后，每日带着他采摘果实，耕种田地，和自己的女儿玩耍。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男孩渐渐长大成人，唯有圣姑和圣女还是那副样子。
男孩为了不离开圣姑母女，便要拜圣姑为师。
圣姑摇头拒绝，拿出了一把宝剑告诉他，你若想要拜师，只能拜这把宝剑的主人为师，我可以当你的师娘。
男人果断答应，继续留在了圣姑的身边。
拜师以后，圣姑开始教授他骑射六艺，叫他识字读书，教授他圣姑所知道的一切。
除了修炼，除了引气入体。
直到有一天深夜，他被一阵哭声惊醒，摸索着来到了圣姑的窗外。
圣姑对着那柄宝剑痛哭流涕，一夜不停。
他只记得，圣姑嘴里不断的说。
“你还不回来，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五百年了，你让我再等几个五百年！”
男人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痛。
第二天，他问圣姑，晚上在为谁哭哭泣，又是谁欺负了圣姑。
圣姑第一次变了脸色，第一次打了他一个巴掌。
男人负气出走，背着那柄宝剑离开了原始森林。
他凭借着超强的武艺和过人的领导才能，很快在一个部落站住了脚。
他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那个被屠杀的部落，更想起了圣姑无助的哭泣。
他扬起了宝剑，开始一个人的征途。
他从一个小型部落开始征伐，到征伐中型部落，再到大型部落。
当他把原始森林周边数万里的抵御全部统一的时候，他用了十年的时间。
二十岁离开森林，三十岁已经成了这片领土的王。
他开始按照圣姑所教，制定国家法度，车同轨、书同文。
取消掉一切部落王的称号，让所有人的称他为皇。
他就是大周国的开国天子，周雄。
周雄统一了全国，成了人人敬畏的周天子。
他带着数万兵卒，上千宫女，还有数之不尽的华丽衣衫，来到那片原始森林。
那个小木屋还在，那个女人也在，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周雄在所有军士的面前下跪，跪在小木屋的院子里面。
他恭请师娘和他回宫，恭请师娘成为他始皇帝的女人。
师娘没有说话，更没有出门，只是让小女孩送出来一句话。
“愿你为始皇帝，后世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
周雄大笑离去，笑中带泪。
班师回朝后，他开始了穷兵黩武，大肆攻伐四境。
大周朝的领域面积越来越大，他的权势声望也越来越浓。
当所有的人们都忘记了圣姑和圣女的时候，他再度率兵抵达了那个小木屋。
“师娘，徒儿已扩无可扩，杀无可杀，天下唾手可得！现愿将天下送与师娘，恳求师娘和徒儿共掌大周！”
小木屋一声叹息，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看着曾经的男孩，如今的大周始皇，一脸哀伤。
“我的好徒儿，可曾抵达天之涯，可曾去过海之角！可曾替为师娘找到那个男人！”
周雄一脸苦涩，不曾找到。
圣姑再叹，转身欲回到木屋。
周雄当即跪倒，大声呼唤圣姑。
“朕愿意将大周江山万里全部交给师娘，只愿师娘能开心片刻，找到那个男人！”
圣姑浑身一震，沉默良久，终于同意和周天子返回大周都城。
那一年，周天子退位，一代女皇登基！
周天子自降为先锋大将军，率兵东征西讨。
山之北，海之南，无论这片世界有多么广博，只要周雄不死，就在征战的路上。
一直，持续了68年！
直到某一日，周雄碰到了一个屏障。
一个他如何也走不穿的屏障，一个能隔绝了整个世界的屏障。
周雄带着数万精兵，下马跪地大哭。
或许这一生，再也帮师娘找不到那个男人！
或许这一生，再也走不出这个屏障。
那一刻！
他顿悟了，他举起大剑，起兵回师。
当他骑着高头大马走进皇城的时候，女帝已经知道了一切。
她脸色哀怨、绝望，更多的是对无边无际岁月的厌倦。
周雄跪在地上，请她退位，请她移居后宫，成为这一国之母。
女帝当场拒绝！
她宁愿去死，也不会往后宫走上一步。
周雄彻底绝望了。
他将女帝的皇位罢黜，将她关在天牢，混乱之中，女帝身边的小女孩也遗失在了乱兵之中。
随后，他调集了全国的能工巧匠，还调集了数十万民工杂役。
在位于皇城西侧的燕山脚下，开始了修建起庞大的陵寝。
又三年过去。
一个完全复刻了大周皇城的陵寝终于修好！
他满意极了，看着自己的一帮嫔妃和她们所生育的几十名婴孩。
他下令，杀掉所有的嫔妃去陵寝陪葬。
又从全国征集数十名法力高深的巫术师，对陵寝进行封印，诅咒。
最后，他划走大周国一半的国运皇气，尽数填充到了陵寝地宫之中。
做好了这一切，他终于拎着一碗毒药，独自来到天牢。
天牢里，女帝也好，圣姑也好，师娘也好。
那个女人依旧恬静淡然，不悲不喜。
他请师娘喝下毒药，师娘就依言喝下。
他请师娘去死，师娘甚至欣慰的笑了。
就这样，当师娘仰面睡着的时候，周雄激动的浑身发抖。
他马上宣布，皇位由太子接任，始皇帝于今日驾崩。
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开始了。
举国哀悼女帝和始皇的同时驾崩。
数百名最精锐的士兵，抬着他们的棺木走进地宫。
数百名献祭的活人，喂给了女帝养大的血红蜘蛛。
士兵们抬着棺木，走到地宫。
他们将始皇放出后，自行封印成了兵马石俑，誓死守护始皇和女帝。
当地宫门永久关闭，始皇笑着看着棺木的女人。
“师娘，我们终于能生同裘、死同穴！”
地宫弥漫的皇气中，是周雄最后的疯狂。
……
“如何？你们都明白了吧！”
周雄看着棺木里的秦媚娘，头也舍不得抬。
“明白了！”
叶九天和花商陆同时叹了口气。
这是一个悲伤且疯狂的故事。
面前的大周天子，是一个爱上了师娘，不惜为她征战世界，不惜为她舍弃江山，更不惜为她活葬的男人。
“周天子，为何你能陪伴了秦媚娘800余年。”
叶九天沉声问道。
周雄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前五十年，我日夜守护着她，直到我渐渐老去，直到我最后趴在了媚娘的身前。”
“或许，我受到了大周皇气的滋养，变成了活死人，继续守护着师娘！”
“师娘在天牢曾经说过，那个男人终究会回来找他！当她再次苏醒的时候，意味那个男人回来了！”
周雄说到了这里，看了叶九天和花商陆一眼，满是得意。
“师娘终于说错了吧！师娘你看，那个男人终究没有回来！他终究是抛弃了你。”
“你看这两个小娃娃，不过是误打误撞，命中了机缘！”
说着，周雄竟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半天，终于又流出泪来，
“不过，师娘你说的对！当血脉精血唤醒你的时候，你就是离开这该死的屏障，离开这该死的世界！离开我这个该死的人！”
他哭着说着，用颤抖的手去轻轻抚摸秦媚娘的秀发。
他的泪水滴落在了秦媚娘的脸上，红了一团。
血泪奔涌而出。
“罢了罢了，师娘，我困了你八百年，也算得偿所愿！”
“你还是去找那个男人去吧！”
说着，周雄突然大喝一声，双手从肋骨处直接插入了自己的心脏。
“噗嗤！”
叶九天和花商陆被这个突然的变故惊的连连后退。
曲小小也吓的大呼大喊起来。
“不……不要怕！”
周雄挤出最后的笑容，从心脏里掏出了一团白色的光芒。
“封神锁魂大法？”
花商陆惊呼一声，想起了一个邪恶而神秘的法术。
相传，当恋人爱到了极致，如果一方死亡或变心，另一方就可以使出封神锁魂大法。
强行将对方的神念分封在自己的心脏之中。
这样，两颗心就可以永远的贴在一起。
此法太过邪恶，在修真界早已泯灭，没想到在这里再次见到。
“师娘，醒来吧！”
周雄一把将白色光芒拍进了秦媚娘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