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在门口蹲下，给打更的老头划火柴帮他把烟点上，结果楼上一声惨叫吓得我手一抖，火又灭了。
紧跟着“哐”一声，应该是有人倒下了。
打更大老头拍拍我的肩膀，他嘴里叼着烟，双手遮着风让我继续。含糊不清的说道，就那样的场景，哪个父母见了能不倒下，正常正常！
没想到这老爷子倒是看得挺开，我帮他把烟点燃之后，他四十五度望天吹了一口带着圆圈的烟，一环套一环甚是漂亮。
“哎呀，爷爷你这是绝迹啊！”我差点儿拍手，结果顺着飞上天的烟圈我看有一抹红色的影子从空中迅速掠过，将烟圈都撞散了，直奔二楼灯火最明处。
不好！
我撇下那老爷子赶紧往楼上跑，那老爷子还在后面喊我：“败急（别急），火没燎腚，大棍娘（大姑娘）要矜持！”
等我跑上楼时，屋里的那些警官都叫着妈往外跑。
这一下子，这些人在狭窄的过道里差点儿将我撞零碎了。
待他们冲过去，我捂着肩膀头跑到门口的时候，只剩下陈警官握着枪对着里面瞄准。
“砰”一枪发了出去，我赶紧到陈警官身边。
这时，孙艳茹的胳膊抱着一个男人的脖子正要起来。因为她肚子断了，所以没有下肢用力，现在只能靠胳膊了。
刚才那一枪，应该是直接从她脑袋上穿了过去，我看她太阳穴上的一个黑洞里还在为往外冒烟。
那男人只剩下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吓得已经不会说话了。
孙艳茹旁边的那个女人已经昏倒在地上，还有另外一个家长抱着赵文斌的尸首还在努力往外拽。
孙艳茹的喉咙里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她的嘴慢慢张开，里面飞出了好多长着翅膀的蛆虫。
原来是诈尸了，我说那抹红色是啥，就是孙艳茹脖子上戴着那条丝巾嘛！
“让开！”我推开陈警官，这时候也顾不上夸他枪法好了，从后背拔出来桃木剑，对着孙艳茹的胳膊砍过去。
这一剑下去，和木棍子砍钢筋似的，胳膊没咋的，我的桃木剑断了！
那男人本来眼里闪着光，用看救星的眼神看着我。如今看着断了的桃木剑，整个人如同面条似的，两眼一翻就歪了下去。
一歪挺好，正好从孙艳茹的怀抱里滑下去了。
“对不住了，叔叔！”这一剑虽然看着不靠谱，但我还是能救他的！
孙艳茹的胳膊呈环形，见我坏了她的好事，张开嘴伸出她被蛆虫覆满的舌头冲我袭来。
早就知道这桃木剑不能太管用，可我花了整整两块钱寻思怎么也比杨木柳木的强一些吧，结果太让我失望了。
我一个下腰从背后掏出匕首，冲着孙艳茹的舌头刺了过去。
就像扎蛤蟆一样，滑腻血腥的触感传来，我把匕首一甩，直接钉在了墙上。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我手上不免沾上了一些触落的蛆虫。
恶心的我一个蹦跳没注意正好踩在了赵文斌的尸身上，抱着赵文斌的那个男人应该是父亲吧，嗷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甩甩手，真是对不住了！
再看向被我扎住了舌头的孙艳茹，她瞪着眼睛流出血泪，努力的想要把舌头抽回来。
可舌头被钉在墙上，抻出了将近一米远，她动一下疼一下，能不哭吗？
我摸了摸后腰拿出另外一把匕首，缓缓往孙艳茹身边走去。
“能不能别作妖了？你那黑蛇丈夫找你要和你双宿双飞呢，你不躲还敢出来？”
我这真是为她好！那天黑蛇和我要妻子，估计就是没找到她。我又没啥动作，就是她自己藏起来了呗！
本来我以为来的是那黑蛇精，没想到是她。
孙艳茹满脸怨恨的看着我，七窍里冒出浓浓的灰烟，估计是在憋劲儿呢。
我径直走过去，把钉在墙上的匕首取了下来。取之前我还用另外一把刀帮她把舌头上的虫子刮了刮。
我本来就是想别再溅到我手上，没料到这个小小的举动倒是让她的怨恨减轻了。
她就那样直直的盯着我，尽是戒备。
“行了，你别惦记我了，我和那大哥啥事儿都没有！你也别想着跟我斗，我的本事你也看到了！”
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如何与这些亡魂沟通，没有师父那么多的耐心。
自从在唐水看过冤魂遍天之后，我就把他们当成和普通人一样了。我怎么和正常人交流，就怎么和她交流。
她伸手掏了掏耳朵，耳朵里掉出来第一个半大耗崽子，这才呜咽着喊了句：妈妈！
有了女人的这声妈妈，地上的那位哭天喊地的妇女身体动了动。
孙艳茹接着又喊，我忍不住提醒她自己换个面貌，别吓她娘了。可她好像还不知道怎么变换，没法我只好凝聚身上的九尾狐的真气，用易容的方式将她恢复成我刚见到她时的样子。
她妈妈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女人跪在床上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落，起身一把抱住闺女，我的心肝啊！
哭的肝肠寸断。
我们也看的肝肠寸断，现在她母亲是幻觉，一会儿幻像消失了她这一身衣服就别要了。
“女儿啊，你到底是怎个死的嘛？你告诉妈妈，妈妈给你伸冤啊！这里没人管，我就去天安门的旗杆子底下拉条幅哎，我苦命的女儿呀！”
我摊摊手，这位妈妈的战斗力可不弱，看陈警官到时候如何解释。
赵文斌的家人看着床上的诈尸行为竟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抱着尸体靠在墙上，认真的听着，不时还流出两行清泪。
我忍不住蹲在他旁边，“大叔，你不害怕吗？”
他摇摇头，说道：“如果文斌也能回来和我说说话多好！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大师，你能让我也见上文斌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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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问题倒是难住我了，孙艳茹可是她自己跑回来的，不然我去找她肯定要费一番功夫的。
而且这赵文斌的情况更为特殊，搞不好...他的魂魄都进了那条黑蛇精的肚子滋补去了。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和他继续看着孙艳茹娘俩。
孙艳茹将自己一肚子的委屈都和她娘说了，从她没下乡的时候受到了继父的毒打虐待开始。她娘非常震惊，但是孙艳茹说的就很平静。
原来跟着来的那个男人是她继父。
她说她继父趁母亲不在家的时候对她特别凶，打她不给她饭吃，还不允许她告诉母亲。
她不是不想告状，但她害怕母亲又失去了一个家庭。所以隐忍着不说，继父对母亲平时也是很好的，只是想赶她出门而已。
弟弟妹妹还那么小，大家都要吃饭的。她也认为自己是多余的。
所以山上下乡的通知一下来，她赶紧报名。
可她现在特别恨继父，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来到这个乡下。就不会...
她哭的很是激动，大叫了几声妈妈之后整个人一抽，就倒了下去。
“艳茹啊，艳茹....”她娘大叫，可孙艳茹的魂魄似乎是见到了最可怕的东西，一溜烟的就跑掉了。
这时候，外面打更的老头喊了起来，“蛇，来了好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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