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月色初显，群星被炫目的霓虹夺去华彩。
纪言靠在窗边，瞳孔中倒映着临街往来的车水马龙，他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轻抿了一口倒在里面的可乐。
黏腻的触感在唇舌间扩散，甜味随着味觉神经直入大脑。
“昨天在龙虎山上发生的事情堪称一场小型的战争，但是，对于居住在龙虎山周围的普通人来说，昨天只是个吵闹的日子。”
“人类的悲欢本不想通，他们觉得吵闹，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王也瞟了一眼纪言杯中被霓虹染上绯色的液体，撇撇嘴，心里腹诽一声“装逼犯”，又道，“他们更关心的，可能是今天开始连续几天龙虎山都会封山关闭景区的事情吧。”
纪言眺望远山，似乎听到了那儿震天的锣鼓声与刺耳的唢呐声，似乎看到了如雪花般飘零的仓冷白纸。
他轻声道：“天师府伤亡这么多弟子，很多有名的古建筑也被砸了，不封山，可能第二天天师府遭受恐怖袭击的新闻就会登上热搜吧？”
“呵，到时候说不定人们会眼尖发现张灵玉这个帅气的小道士，然后为他组成一个加强连的粉丝团，在各地刷榜，最后成功带动一段时间内龙虎山附近的旅游经济吧？”
“别说，你说的还真有可能发生。现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张灵玉这种绝品的帅气小道士，简直是一件大杀器。
对了，你有张灵玉那天被我打没上衣的照片吗？要是拿那张照片当宣传主打，啧，龙虎山天师府可能会被踏破门槛了。”
王也白了纪言一眼，无语道：“我一男的，干嘛拍另外一个男的半果照片？”
纪言笑着自恋道：“也是，当时打的那么激烈，大家都去欣赏我这个胜者的英姿了，哪有时间去为败者庆贺他的惨状？”
“差不多得了。”
“哦。”
不再耍宝，两人正式开始今夜的话题。
今天晚上，王也来找纪言其实还是为了碧游村的事情。
这一次，公司集结各大区临时工去对付这样一个“私发法器”的组织，其实很不寻常。
法器说到底，其实是一种以炁供能转化为其它异能输出的道具。
就算卖给一些普通人，普通人因本身无法使用炁，等法器内储存的炁消散后，它们也就变成了一件冰冷的废铁。
说是担心在普通人间暴露了异人的存在，这更是扯淡，先不说这法器的产量问题，君不见十佬的家业做的多大？
单说天下会风家的天下集团，那里有多少异人又有多少普通人？
天下会身居高位的普通人管理层，不可能不清楚有异人的存在。
其它与异人势力有关的公司集团同样。
所以，怕普通人暴露异人界的存在，这个理由，就是在糊弄小孩子。
可惜，以纪言这2的智力，想到这点，还是他告诉王也任务简报后，王也提出来的。
这也使得纪言愈发怀疑自己了。
王也忽然道：“我觉得张楚岚那小子肯定也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没告诉你。”
纪言还打算为张楚岚推脱。
“也不一定吧，最近他受到的打击挺大的，可能心思没放在这上面？”
“也有可能吧。”王也点点头，也不在张楚岚的问题上纠结，接着道，“你有其他关于碧游村的情报吗？除了那儿有神机百炼这个情报之外的重要情报。”
纪言摸着下巴想了想，回道：“有，我听说，碧游村里有什么修身炉。
在碧游村的普通人只要完成一些村长交付的任务，就有资格使用修身炉，成为异人。”
王也猛地瞪大双眼，大声道：“卧槽，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怎么一开始不说！”
纪言不明白王也为什么这么震惊，疑惑道：“普通人变成异人很离奇吗？你不也是普通人，然后修行了武当的功法，变成异人的？”
“兄嘚，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王也古怪地看着纪言，叹道，“你难道不知道异人是分先天异人和后天异人，后天异人修行是看资质的这种事情吗？
资质好一点的几天就能得到炁感，顶级的资质不用任何法门，天生就能感觉到炁。
按照公认的标准，一般如果接受正确的指导，两周之内都得不到炁感的人，我们就认为他们没有资质。
大多数普通人是那种几十年甚至一辈子可能也无法得到炁感的资质，现在，你说普通人只要完成啥任务，就能通过什么修身炉成为异人？
你说我能不惊讶吗？这颠覆了我一直以来的认知，颠覆了异人界一直以来异人如此稀少的潜规则啊！”
“我是先天异人，还真不太清楚这些，不过……真有你说的那么恐怖？”纪言还是不明白。
王也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这么跟你说吧，现在的异人数量是被有意无意限定在某一个范围内的。
这个范围就像是法律规定的底线，任何门派势力都得遵守，不能越过，如果越过，那么就会出现异人界大范围暴露在普通人眼中的情况。
这种情况是任何门派和势力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各门各派收受弟子，教徒传道都有一个标准，能少不能多。
所以，你看强如天通道人，门下弟子也不过十人。
而且，异人异人，之所以叫异人还不是因为我们异于常人？
当我们成为异人的时候，就已经无法和常人正常相处了。”
他盯着纪言的眼睛，沉声问道：“现在，有一个能够轻松让普通人成为异人的装置，你说这可怕不可怕，你说这让不让人震惊？”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挺可怕的。”纪言忽然想起廖忠对他说的异人界暴露的后果。
现在想来，廖忠虽没告诉他任务的根本原因是“修身炉制造异人”，但是却告诉了他这个任务的重要性。
这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公司掌握着更多的关于碧游村的信息，却刻意没有告诉他和其它临时工们？
这是为什么？
王也疑惑道：“不过，你之前说，碧游村村长掌握着神机百炼，难道神机百炼连修身炉这种bug级的东西都能造出来？它是不是有点太变态了？”
纪言摇摇头，回道：“我哪儿知道，我也就知道神机百炼这么个名字，具体是个啥，我现在和你一样，什么情报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