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收回了目光，脸上的笑意也有些僵住。
苏淼看的很清楚，纹身上边的那三个字。
只认她……
认的又会是谁呢？这个纹身又是什么时候改掉的呢？
陆瑾燃没注意到苏淼的脸色变化，他提了车，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一只手递在车顶上，防止她撞上去。
“嗯？怎么了，想什么呢，上车啊。”
他见苏淼愣在原地不动，上前轻轻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他的眼底仍是不动声色的宠溺。
苏淼却觉得有一刻的胸口发闷，想起了关于以前的事情，于他们而言，都不算太好的事情。
“嗯……没事，我们要去哪儿？”
她回了回神，未有多说什么，就上了车。
“去吃个饭吧，带你去上次的那家，好好吃顿饭。
好久没和你好好吃一顿饭了。”
陆瑾燃双手左右着方向盘，回想起上次他带着苏淼溜出来，用着比较无耻的手段，强迫着苏淼陪自己去吃了一顿饭。
这件事情，一直到现在，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最清楚。
那顿饭吃的很不太平，想起时间，大概是在上次的同学会过后。
那次本来就是要去吃饭的，却没想到半路被私生饭拦截，为了苏淼的安全着想，他也就只能就此作罢。
后来在邀请苏淼出去吃饭，大概是在同学会过后的第一个星期。
为了确保能有时间，他还特地让江若烊放剧组的一天休息的假期，正巧那天苏淼也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想着那份录音还是留在陆瑾燃那边，她也只能咬咬牙跟着上车去了。
其实大概也算是顺道的感谢，毕竟在A大还是他帮了自己。
只是单纯出于感谢罢了，却没想到陆瑾燃一直记得这顿饭那么久，她更是如何推脱都推不掉。
只能下了车硬着头皮往餐厅走去。
餐厅的环境很好，就是路段有些偏僻。
典型意大利风格的餐厅，装修格调舒适宜人，环境相当不错，还有户外的露天座位提供给喜欢浪漫的客人。
大概是为了两人的身份考虑，陆瑾燃包下了全餐厅，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两人坐在对立位置，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地盛开，与周围的幽雅环境搭配得十分和谐。
灯光有些灰暗不明下来，照着暖橙色的光晕，苏淼垂在包边的手，紧握作拳。
她看的出来，陆瑾燃是精心挑选的。
可是，这里的环境再好，也抵不过她内心的抵触。
服务员们有井有序地上着菜，为他们面前的高脚杯内倒着红酒。
苏淼看着高脚杯内摇晃着像是新鲜血液沸腾般的血液，更提不上精神来。
除去一些应酬以外，她已经不怎么常喝酒了。
这两年里应付着应酬，喝了不少的酒，把胃都给喝坏了。
她以前本就有胃病，如今更胜了。
“喝点饮料吧，酒你不能喝就别喝了。”
她还未松口说自己不喝酒，陆瑾燃就先她一步把自己面前的红酒拿开，换了一杯牛奶递到她的面前。
“......”
哪有吃饭还喝牛奶的。
苏淼一时有些无语，微微一扶额，作罢还是拿起了牛奶喝了一口。
很浓香的奶味刺激着她的味蕾，比一般的牛奶都要好喝一些。
她微微抿了抿唇，放下手中的杯子，正视着陆瑾燃。
陆瑾燃也有些欲言又止的，他在心里犹豫了许久，还是开了口。
“苏淼，其实今天过来，我就是想问问你，我们到底还有没有机会了。”
在不久前，他还是那个急性子，总觉得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才行。
可是偏偏就是这样，才让两人越行越远。
他不懂爱意如何表达的表现，也许是源于那个从未有过真正爱意的陆家。
或者又是在许多年前，他早就认了命失去了爱一个人的权利。
......
苏淼没想到陆瑾燃会突然问及这些，她的神经像是对此过敏。
一想到这些事情，她顿时心底有些烦躁起来。
他的语气没有半点恳求的意思，似乎更像是在居高临下的问自己。
你那么喜欢我，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她有些浮躁，很讨厌陆瑾燃的这一副做派。
他像是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他，永远不会为了谁而低头。
那时，原本就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的苏淼，这个想法在心底更是根深蒂固了些许。
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陆瑾燃垂在腿上的手，以不可见的速度，紧紧的攥紧。
他没注意到自己语气的不对劲，他只知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他的心里是有多么的难安难耐。
他又是多么害怕苏淼开口说不再喜欢自己了。
陆瑾燃像是个不懂的表达情绪的人，他用着不痛不痒的话语，诠释着自己心里那味同嚼蜡的情绪。
但是显然，苏淼并没有感受到他隐藏的极好的情绪。
她的语气很冷，像是一把尖刀势必要将两人刺个透彻。
“陆瑾燃，你觉得我们还会有可能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以前喜欢你，现在就一定还要继续喜欢你？你是不是太自大了。”
她脸上渐渐爬上怒意，怒视着对方的他，说出的话都有些颤音。
手上的动作一个不小心，装着牛奶的玻璃杯子向下一倾，全然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响亮破碎的声音。
“除非这个杯子能够完好无损，否则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可能。”
那天，是她赌气的扔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陆瑾燃没注意到她眼眶的有些泛红，他也没来得及解释。
苏淼走的很快，他追出去的时候人都已经没了踪影。
终究，是她什么机会都没给自己留下，可是自己也只是想要有一个机会而已。
苏淼没有给陆瑾燃半点的机会，她不耐地紧蹙着眉，拿起身边的包带好口罩就急吼吼的走了出去。
只是在苏淼看不到的地方，在她只留下一个背影给陆瑾燃的地方。
男人有些失神的回到餐桌上，微微蹲下了身子，他凤眸内含着复杂涌动的情绪。
就这样盯着那堆碎地零散的玻璃碎片，突然赤手抓起地上的碎玻璃，紧紧攥在手里。
碎玻璃刺着他的掌心，隐隐作痛，甚至流出了丝丝血迹滴下来。
谁也不曾想，一个那么在意自己手的钢琴师，也会为此做出这么偏激的一番作态来。
他腾出另一只手，打着电话，拜托着莫星过来把苏淼接回家。
他则是盯着自己的满是血丝的掌心，从那天起，他开始变了。
变得对她小心翼翼，变得不再敢随意动手动脚。
甚至在更多的时候，他为了苏淼所做的一切，他都不再多言了。
许久，莫星给他发来消息，让他放心苏淼已经被自己接回公寓了。
见此，他松了一口气，又长叹了一口浊气。
“其实，我就是想再要一个机会，就只要一个机会而已。”
陆瑾燃卸下了冷清佯装的外壳，彻底将自己的卑劣展露在苏淼的面前。
不想要面子了，只想要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