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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清晨,很凉,很刺骨。”——出自《时清的暗恋手札》结束语

那几日,连夜大雨,许轻蜷缩在窗台,看雨滴淅淅沥沥打在窗上。

江淮跟她说,苏舟退学,苏家搬走了,没有半点声响。

一切就好像突然发生,和那年一样。

许轻扯着窗帘,心底一阵阵抽痛。可是她不能委屈,是她先不要他们的。

门外是粗暴的踹门声,还有怒吼声:“许轻,开门!”

他们在怕什么?

怕她自杀吗,跟许愿一样?

许轻听见门塌了的声音,许世军的暴怒,还有许母的咒骂。

说她是个造孽的,为什么要这么对许家,早死了算了。

许世军把她提起来,想踹她,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只扇了她一耳光。

许轻有些麻木,甚至想笑。

原来不是担心她啊,是巴不得她死早点,别活在他们眼前啊。

那天,阵雨,雷电不停,夹杂着怒骂,一晚未休。

许世军逼许轻出面澄清,许轻嘴角微微泛嘲。

这是病急乱投医吗?

事到如今,他以为澄清别人就会信吗?世人只相信第一眼就认定的,于他们而言,他们相信的,就是真相。

况且,许氏集团,有必要澄清吗?

许世军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许轻麻木的坐着,没动,也没什么表情。任由他吼骂和暴打。

许轻眼角扬了扬,她欠苏家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而欠许家的,唯有这条命了。

翌日风雪降临,许家别墅沦陷了。

有疯狂的狗仔溜进了许家,各媒体一涌而上。

许轻望着满别墅的人,嘈杂不堪。

她眉眼疲倦,脸色憔悴,手机微微震动,有一条消息,是匿名的。

“你还选择活着吗?”

“放弃不需要勇气,需要的是决心。”

“当一个人真正放弃一切的时候,就是解脱。”

许轻心头微微颤抖。

她手指尖蜷缩,她还有时清的,她不能放弃。

可当她看见一条帖子的时候,脸色瞬间惨白。

是关于抑郁症的帖子。

楼主描述了他跟所爱之人之间所有的甜蜜与美好,从最初的懵懂青涩到后来的蜜里调油。可他们还是分开了,而且是没有预兆的离开。

楼主的一句话,像是解脱,又像是不甘。

他说——

“我他妈在跟抑郁症谈恋爱,还他妈谈了三年!”

许轻眼神划过一抹情绪。

没再往下看。

她在想,时清以后,会不会也这么觉得。

她在耽误他。

她许轻,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病人,在耽误一个有着繁华前景的好男孩。

许轻嘴角苦涩,她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眼底划过挣扎。

而后平淡无波。

她手指紧了紧,而后松开,面无表情的点开了联系人。

时清的备注是男朋友。

她拨了出去,五秒后时清接了。

时清的声音依旧是惯有的好听:“学姐。”

时清嘴角扬了扬,许轻说过的,让他等她,他在乖乖的等,她是不是会更喜欢他一点?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轻捻着,想要去见她,想要和以前一样站在她门外陪她一晚上,想要看看她,抱抱她,想要告诉她,他有多爱她,多离不开她。

“时清。”

声音空荡荡的,少了几分情绪。

时清心头一颤,几乎不敢应。

许轻又喊了遍,说出了话——

“时清,我们分手吧。”

她没等时清回复,挂断了电话。

风凄厉的吹着,许轻麻木的往外走。雨水拍打在她脸上。

她浑身冰冷,迎着风雨,走上栏杆。

“许轻!”

许轻脚步都没顿,径直上去,眼神没什么起伏,望着跑过来的许世军。

他眼里是惯有的暴怒,还有,他慌了。

“你这个孽女,给我下来!”

要是她真死了,许家就真的无后了。

许母哭哭啼啼,劝:“许轻啊,你还有什么不满的,自从你回了许家,我们对你不够好吗?由着你惯着你,现在连许氏集团都给毁了,你还想干什么啊!”

许轻眼神模糊,看不清眼前的人,她闭着眼,听这个世界最后的声音。

风声,雨声,嘈杂。

她再次睁眼,朝他们笑了笑,笑的释然,还有解脱。

她往后仰,许轻看见,他们的脸上出现了惊恐,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

许轻看着她们,声音荒寂——

“是你们生了我,也是你们杀了我。”

她一踊跳入海里,没有半分留念,再也看不清任何表情,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了。

当月,许家彻底除名世家,许氏一族搬迁,许家再无后。

当众人谈起那个许家大小姐的时候,也是三缄其口,不知作何评论。

英年早逝,红颜易折,是她的命,可悲可叹。

2018年的初冬,尤为寒冷。

沈轲裹着被子,在阳台上看星星,等一场重逢。

她才知道,原来喜欢,可以那么浅。

也才知道,原来不是两情相悦,就一定能在一起的。

以前听别人说,门当户对,才子佳人才是良配,她会笑着嘲:”都二十一世纪了,还讲究这些呢?”

她私心觉得,感情是无可替代的,只要喜欢,就可以排除万难,哪怕私奔也行,她只求一颗真心。

可是,当苏舟毫无征兆离开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可笑。

苏舟消失的彻底,她再也找不到了。

他们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只是她做的一场梦。梦醒,便什么都没了。

“可可,早点睡吧。”这是沈轩第三次进来了。

沈轲连忙擦了擦脸,满是泪水。

她瓮着声,喊了一声:“哥哥……”

沈轲轻轻抱住她,拍着她后背,像小时候哄她一样:“可可,想哭就哭吧!”

沈轲捂着嘴,没哭出声。她没有委屈,就是心口好疼,像是刀绞了疼,比之前被渣男骗还要疼,疼一千倍一万倍。

她声音很嘶哑:“哥,是不是我不够好,他才不要我的……”

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如此卑微,沈轩心疼极了。

他摸着沈轲的头,声音放轻:“可可,别这样,那人不值得。”

临阵脱逃的人,是懦夫,怎么配得上他家可可?还让可可为他这么伤心。最好那个人这辈子都别回来,不然他脱他一层皮!

沈轲抱着沈轩的腰,哭累了,睡过去了。

沈轲眼角划过泪珠。苏舟值得,是她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