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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总角之宴(一)

萧画第一次看到如此真诚的云妾,有些慌神。

“王妃,您不相信我?”云妾低声问到。

“不是,只是之前云侧妃完全没有要搬到太子妃的意思,不明白你现在为什么愿意了?”萧画解释到。

“可能和大姐姐和檀儿谈过之后,就相信您了吧,您不是第一个跟我说要搬到太子妃的人,这么多年了,太子爷都给她下过多少套了,没有一次成功的,所以起初我不相信您,不过您成功生下了小世子,檀儿的婚事也了无痕迹的解决了,中了毒,却什么事都没有,皇后娘娘对您,也格外疼爱,或许,我因为这些事看到希望了吧,在或许,是因为,前不久我在太子妃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吧,自从我来到东宫,认识她,就从没见她害怕过,无论什么事,无论太子爷对她做的多绝,她的眼中只有不屑,可前几日,她从晋王府回来,我去给她请安,我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恐惧,或许。。她怕你吧。”云妾看着萧画说到。

“公主,我们今日还入宫吗?”从东宫出来,云娘问到。

“既然答应了母后,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萧画闭着眼睛说到,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和云妾聊过之后,对太子妃元氏生出了恻隐之心,她大噶没被毫无缘由的宠爱过,或者说,没人真的爱过她,她的父母亲人,把她当作上位的工具,太子爷更是厌恶她,皇后娘娘虽然喜欢她,却也时刻利用她制衡太子,利用之心怕是大过喜欢,她没被爱过,所以不懂得爱别人,压抑在心底的情绪无法发泄,所以经常折磨人,这真的怪她吗?泼天的荣华富贵后面,是谁都想不到的苦楚。

萧画到瑶光殿的时候,崔岩正在和独孤伽罗说着什么,她站在殿门外隐约看得到,但走进殿中的时候,两人便没有在说话了。

“臣媳奉母后之命去探望了皇嫂和云侧妃,两人都只是风寒,吃过药,并无大碍。”

“还是画儿懂事,做时滴水不漏,来,坐到母后身边来。”

萧画上前在独孤伽罗身侧坐下。

“你连日来既要照顾小世子和氓儿,还要操心太子妃和云侧妃,定是很辛苦了?”独孤伽罗慈爱的问到。

“王爷和小世子都很省心,臣媳不辛苦。”

“也是,氓儿虽不是个听话的,但你的话他还是听的,你皇嫂这一病,韩家的婚典是一定去不成了,韩家毕竟是三朝元老,我也。。”

“母后放心,臣媳虽不像皇嫂那样样样妥帖,但也不回给皇家丢脸的。”

“你皇嫂与你说了?”

“嗯,皇嫂说她有病在身,勉强去了,怕对新人不好,让我代劳,我即是皇家的王妃,自然也不能推脱。”

“你能这样想,在好不过了,这望族的婚典仪呈多,虽说你只是在内院主理,但这规章条例的也很是繁琐,太子妃病的突然,你之前又没管过这档子事,临危受命,实在是难为你了。”独孤伽罗握着萧画的手说到。

“臣媳是皇家人,皇嫂对臣媳也很是疼爱,能为皇嫂出一份力,是臣媳的荣幸。”

“明日,本宫派一个礼部的人到你府上去,你先熟悉一下章程,她全程都会跟在你身边的,你莫要害怕。”独孤伽罗笑着说。

“谢母后关心,臣媳来的路上还在想要怎样开口问母后寻一个知道章程的人呢,还是母后想的周全,臣媳自愧不如。”

“你呀,虽不是在你母后身边长大的,但脾气秉性跟她还真是像,都是这么温婉贤淑、谦虚谨慎的。”

“承蒙母后夸奖,在婚典章程上臣媳定是比不过家母的。”

“好啦,你这么个新手,肯定早着急了,我也不耽误你,人在外面,你带回去就是了,我这儿也歇息了。”

萧画在瑶光殿外看到了一个女官模样的人,看一眼就知道是个聪明伶俐的,但她却莫名觉得此人不那么舒服。

“娘娘,这晋王妃,很是知礼啊!”崔岩说到。

“氓儿一向特别宠她,我之前也不明白为什么,如今看来,是个聪明伶俐的,到是值得氓儿的宠爱。”

“那前些日子晋王妃无故晕倒的事,还处置吗?”

“左右她和小世子都没事,这次太子妃也做的确实有些过了,除了陈侧妃就可以了,非要连带上晋王妃。”

“这太子妃嫁到东宫这么久了,也没有个一子半女的,看到晋王妃有孕,那势必是要嫉妒的。”

“太子妃就是这一点不好,明明是个聪明人,心胸却是小了。这晋王妃生再多的孩子能碍着她什么事啊,糊涂。”

“娘娘,您和陛下,就没有让晋王回江都的意思,这太子妃怎么会不多心呢?”

“氓儿自幼便跟在他皇兄身后,本宫和陛下也没怎么好好疼过他,如今这不是快要到陛下生辰了吗,原就是想着陛下生辰过后,在让他回江都的,那些个不喜欢太子的朝中大臣们,就喜欢扑风捉影。”

“小的最近也听人说起过晋王在长安城中的事,也没听说他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大家只说,这晋王妃自生下了小世子后,身子一向不大好,晋王整日就到处寻些补品,给晋王妃补身子呢?”崔岩说着话,还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

“你也不要笑他,他和晋王妃结婚两年多了,府上除了这个正妃就没有其他人了,他自然是要好生照顾的,我看画儿今日的气色就很好,可见他照顾的好。”

“是啊,咱们太子妃就不像晋王妃这么有福气了。”

“太子妃自然有太子妃的福气,她好生掌管东宫,日后的福分大着呢。”独孤伽罗白了一眼崔岩说到。

“娘娘英明。”

“叫脂粉斋好生查查那个脂粉盒子的事,虽说不动太子妃,但其余的人,该处置的都给处置了,告诉她们,日后晋王妃的胭脂水粉若是在有什么问题,本宫饶不了她们。”

“知道了,小的这就去办。”

“这个脂粉盒子很特别啊,哪里来的?”萧画看着宝蓝色的脂粉盒问到。

“是咱们王爷命人做的,据说是长安城中最有名的脂粉店做的,具体的名字,啊沁也不记得了。”

“宫里送来的用的好好的,干嘛非要换一个?”萧画摇头到。

“公主没听说吗?宫里做的脂粉盒出了披露,皇后娘娘身边的大总管把半个脂粉斋的人都送斩了,咱们王爷知道了,就说,这脂粉盒早就做好了,谁知道这些是不是动过手脚的,就不让公主用了。”

“公主,穿宝蓝色的这身礼服吧,大气端庄,也不至于抢了新娘子的风头。”云娘双手拖着礼服说到。

“行啊,就听云娘的。”

今日韩将军和云檀大婚,萧画要在内院主理,仪典冗长,她怕是要站上半天,所以云娘早早预备了一双软底的布鞋,礼服的裙摆长,刚好遮住。

礼部来的这位女官姓林,在堂中看着云娘和啊沁给萧画洗漱、打扮,表情很是玩味。

“王妃定是个很好的主子。”在去韩府的路上,林女官说到。

“何以见得?”萧画笑着问到。

“云娘和啊沁对您都是真心的好,您接到主理韩府婚典也不过两日,这双软底布鞋,定是连夜赶出来的。”

“林女官就从未想过,我早有准备吗?”萧画笑着问到。

这个问题,到是把林女官问的愣住了。之后不自觉的笑着说:“太子妃突然生病,这事,王妃大概预料不到吧。”

“哈~确实,云娘知道新婚仪典我要站半日,说什么也要做一双软布鞋给我,这两日基本没睡。”

林女官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没在多话。

“我听啊沁说,林女官之前是在东宫做女侍的,后来是太子妃觉得你读过些书,礼仪章程知道的也多,才把你举荐给母后的?”萧画笑着问到。

“是,承蒙太子妃厚爱,臣才有今日。”林女官低头答道。

“母后总夸皇嫂,那日在瑶光殿门前看到林女官,便觉得气质出众,知道是皇嫂举荐的,才知道母后的夸奖还是谦虚了些的。”

“王妃见笑了。”

之后,两人一路无语,很快便到了韩府。

韩夫人早早的便等在了府门口,满脸笑容的迎接萧画和林女官。

“有劳王妃了,这婚典仪呈复杂,今日要辛苦王妃了。”

“韩夫人说的哪里话,依照韩家的功勋,本该是皇嫂来的,但是皇嫂的事,您也知道,您不嫌弃我,就是我的福分了,哪里会辛苦。”

“王妃这说的哪里话,这天下谁不知道,您是最有福气的人了,若我家的这个孽障婚后有您和晋王夫妇的十之八九,老身就知足了。”

“这个您放心,我和您未来的儿媳也认识,定好生教她。”众人听到这儿都笑了,说着话就到了内院。

隋朝婚仪的章程复杂,主堂上虽只有拜天地的事,但内院的事比之前朝要复杂不少,萧画第一次主理别人的婚事,心里难免有些慌。

单就这望族夫人、小姐的座次、迎来送往,都让她浸出一身冷汗。

“这个林女官也是,皇后娘娘让她来帮公主,她站在您身边到现在愣是一句话没说。”啊沁边给萧画换礼服边说到。

“哪里还有时间抱怨这个,幸好云娘想的周到,备了一套颜色差不多的礼服,若不然,出了这一身汗站在外面,可是要让人笑话了。”萧画一边喝冷酒一边说到。

“公主,我怎么觉得,这林女官就是来看热闹的呢?”云娘边帮萧画整理外袍边说到。

“太子妃故意生这个病就是要看我笑话的,这林女官是她的人,难道你真指望她帮我呢?”萧画放下酒盏,转身便出了门,女客们此时正在后院用膳,她能离开一会儿,但也不能太久,这么多望族的夫人、小姐,万一出个什么事,她可真不好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