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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万民书就是免死金牌

戏演了。

但事总得有一个决断吧。

可是这些朝官们,却像是全部哑了嗓子似的,更有少人低头着,看着自己的脚背,心里估计都在骂娘了。

骂不骂娘,那也是他们自找的。

谁让他们跟着房玄龄一来就开始针对李冲元。

而随着李崇真戏一上演,他们不骂娘都难了。

而此刻,李崇义他们那两兄弟,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李崇真学的,还是装的有些上了头,那嗓门大的,都快冲破这大殿之顶了。

这也让坐在宝座上的李世民,一直眯着眼睛,看似头疼的很。

站于一旁的王礼,见这父子四人着实有些过了,又见李世民看了他一眼后,又是正了正身子,重重的咳了一声。

王礼这一声重咳之下,李孝恭顿时反应了过来,止住了哭声。

至于他那三个儿子,见自己父亲止住了哭声后,立马也停止了卖惨嚎叫的声音。

李世民抬眼看了看李孝恭父子四人,又看向李冲元,重声言道:“李冲元,崇真所说的可为真!”

嚯。

李冲元本来还在享受着自己伯父一家演戏的戏码呢,被李世民这一重声给惊了一惊,望向李世民。

心中想着,‘难道他发现崇真身上的问题了?这可怎么办,这要是被他知道了,那我可就要遭罪了。’

当朝哄骗皇帝,这个罪要是扣在了他的头上,这果子必然是不好吃的。

正当李冲元不知道该回话,还是该选择沉默不言之时,今日朝议开始就一直未曾开言的魏征突然站了出来,向着李世民躬身一礼,“圣上,李县伯刚才所言臣虽不知真假,但依李县伯在西乡所行之事,以及李崇真李县侯所表之像来看,想来此事必当是不会有假的。圣上,薛武在西乡与山匪有系,兹事体大,还请圣上立即调派将士接替洋州统军府,以防有变。”

西乡有变吗?

至少在李冲元离开西乡之前,就没觉得有变。

李冲元甚至在姚空没有道也薛武的事情来之前,李冲元都一直以为薛武与自己乃是一系的人。

怎么说,薛武也是自己大嫂父亲的麾下,不向着自己又向着谁呢。

但有道是。

人为才死,鸟为食亡嘛。

一个统军府的统军,职级虽高,但也只是一州之军事长官罢了。

一个一州的军事长官,吃的乃是朝廷的俸禄,拿的乃是朝廷的奖赏,其他的一切均是没有。

想要给自己谋点财,谋点利,那也是无可厚非。

但西乡之事,薛武的手到底伸了多长,李冲元不知道,姚空所提供的证据之上也没有。

所以,李冲元虽说对薛武的行为有些不快,但细想之下,也就能理解了。

可理解也好,还是不快也罢。

但真要到他李冲元被人攻讦之时了,那可就不管你是谁的人了,哪怕你是自己人,他李冲元也得爆一爆这个雷了。

更何况,他薛武在洋州做这个统军好几年了,在自己的地盘之上,一个山匪寨子能盘踞十数年之久,无论如何,这都与他有关的。

即便李冲元不爆这个雷,他薛武哪天也得栽了。

话回正题。

当魏征站出来之后,其他的朝官们貌似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纷纷站了出来,向着李世民请奏,“圣上,臣认为魏郡公所言不对。据我所知,洋州最近所替上来的奏报,一切太平,薛武薛统军也如常一般,更是帮衬着维护洋州官制。所以,臣认为,此事必然有诈,更或者,乃是他李冲元在西乡所行之事,得罪了他薛统军,所以倒打一耙。”

“臣也认为此事不能依魏郡公所言行事。洋州各衙被李冲元胡搞一通,官不是官,吏不是吏,不管什么罪名都被他李冲元如数抓捕下监关押。臣知刑部之律法,如所有人都如此行事,那我朝官制必然毁败,还请圣上圣裁,依法惩治李冲元,夺其爵,免去职。”

“禀圣上,臣有看过洋州替上来的奏报。洋州百姓本来安居乐业的,而李冲元一到西乡之后,除了抓捕官吏,据闻更是大下杀手,斩杀良人无数,更是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臣附议,夺其李冲元之爵,免去其职。”

“臣附议。”

“臣等附议。”

片刻之间。

众文官们无形之间达成了一个共识,不管李冲元也好,还是李崇真也罢,他们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一切不问不查。

就是要把李冲元给整得没地方待,更是放言要李世民夺去他李冲元的爵位,还有头上的那几个官职。

画风突变了。

文官们不再究真假,只想弄死李冲元,这让站在中央的李冲元,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一般。

感觉眼前的这些文官们,真的是,脑袋够奇葩的。

刚才还在说洋州官吏、统军府以及西乡士族勾结山匪绑家李氏宗亲之事,怎么一转眼又转到李冲元他的身上来了。

更是不闻不问李崇真如何,也不管洋州统军府怎么着。

文官们是一个接一个的站了出来,抛弃所有有关统军府之事,洋州官场之事,更是连那西乡地方士族也不提。

就是要搞死他李冲元作为他们的目的。

大殿之内的文官们大部分都如此,而随着一波带一波,就连殿外的文官们也都开始要参他李冲元一道了。

而随着参李冲元一道人越来越多之后。

这参他李冲元的由头,也都开始转变了。

有人参他李冲元在西乡斩杀良人,也有人说他李冲元劳民伤财。

更有人说他李冲元在李庄搞聚民,欲要闹事的。

还有,甚至还有人要参他李冲元抢小孩饴糖吃的。

再往下,还有人说他李冲元七八岁之时,在宫城门口撒尿的事情都给扒出来了。

‘我去,这是要把我从小到大所犯下的事都给扒了出来啊,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要脸吗?’

李冲元听着这些官员们,从他自打会走路开始都算起来,零零总总加起来,估计都得堆上几尺厚的案卷了。

惊了。

李冲元惊了。

武将们也惊了。

就连李世民都有些惊了。

大朝议这么多人参加,在京的所有九品以上的官员皆要参加一月两次的大朝议,可就在今天这样的大朝议之下,李冲元却是成了众文官们口诛笔伐的对像,不把李冲元弄死,他们像是绝不善罢甘休了一般。

众人惊虽被惊了。

而远处的李冲寂,像是一个无事人一样。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幕,好像成竹在胸,根本不以为意似的,双耳听着,但脸上却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李世民听着众官员们同时攻讦李冲元的借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重重的一拍龙椅的龙把头,沉声大喝一声,“还有谁要参李冲元一道的,站到前面来。”

李世民怒了。

一个李氏宗亲被绑的事情不议,全部开始攻讦起了李冲元来了。

这已经脱离了朝议之议题了,更是让他看到这些文官们的嘴脸实在让他心痛不已。

沉声大喝过后,众官员立马闭了嘴,谁也不敢吭声了。

李世民望向房玄龄,眼中闪动怒色。

李世民知道,今日这场像是早已商议好了似的攻讦,必然是出自自己一直很是倚重的重臣房玄龄之手的。

李家与房玄龄的恩怨,李世民心知肚明。

当年。

李世民本意是让李冲元的父亲去往河南道任刺史,但却是因为房玄龄的一席话,李瑰去了宜州任的刺史之职,最终死在了宜州任上。

这也使得李家对于房玄龄的恨,从来就没有缺失过。

只不过李家的主心骨一没了之后,李家就不再是房玄龄的对手了,想要进行打击,也成了不对等了。

“爵不是你们说要夺就要夺的,职也不是你们说要免就能免的。我唐国开国至今,已有十数载,我唐律建制也有十数载,从未发生过像今日你们这般的言论。身为我唐国朝臣,不思为我唐国建功立业,却是在这样的事情之上,你攻我讦的,你们还是我唐国之官员吗!!!”李世民望着房玄龄好一会后,再一次的沉声大喝道。

顿时。

整个朝堂之上,可谓是雅雀无声,谁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来。

与着刚才的场面,那是截然不同了。

怒喝过后的李世民,缓了几口气,又坐回他的宝座,双眼紧拧,望着房玄龄,心里却是不知道在思量着什么。

好半天。

朝堂之上寂静无声,就连跪坐在地上的李崇真,也被李世民刚才所展现的气势给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上一息。

待他舒缓过来后,伸手轻轻的拉了拉李冲元的裤脚,投去一道求助的目光。

李冲元看了看李崇真,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也不要有任何的动静。

皇帝火了。

还是闭嘴的好,莫要在此刻犯在人家皇帝的火气之上。

半天下来,众朝臣没人说话,但魏征却是又站了出来向着李世民躬身道:“禀圣上,前日李冲元李县伯返回长安之时,已是向臣辞去了监察御史之职,言其并不适合为御史,臣阻拦半天,其亦未同意。”

魏征此言出来的甚好。

这让众朝臣们终于是能够缓上一口大气了。

李世民一听魏征之言后,看向李冲元,“为何?”

李世民所问,李冲元先是一愣,赶紧躬身一礼。

“回圣上,臣有罪。就如众朝官们所言,我在西乡有违朝制,有违官制。监察御史之职,依着官制,确实没有抓捕官吏之权,有的也只是监察之行。可臣却是看不下洋州整个官场的行迹,所以才有违朝制,有违官制,臣更是知道,臣乃待罪之身,一回长安,就向魏郡公辞去监察御史之职,还请圣上惩处。”李冲元当然得认下这事了。

官辞了,自然是要认了。

至于李世民要如何处置他,那是另外一件事情。

况且,李冲元可真不想再当什么监察御史,更是不适合做什么监察御史的官职。

罪也要认,毕竟,洋州的官吏是自己派人抓的,人也下了监了。

这事无论如何,自己都逃不过去的。

李世民眼神不悦的看了看李冲元,随之又看向房玄龄,“邢国公,李冲元已辞去了监察御史之职,更是认了其有违朝制官制之罪,你认为如何?”

嚯。

李世民这一问,房玄龄顿时紧张了起来。

不要说房玄龄紧张了起来了,就连与他一道,刚才一起攻讦李冲元的官员们,都紧张不已了。

此刻的房玄龄,可谓是被李世民架在火上烤,让他浑身难受,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李世民的这一问了。

不过。

房玄龄乃是谁啊。

人家可是一个谋臣,什么事到了他的手上,都能转危为安,更何况这样的小事情。

这不。

李世民话一落,须臾之间,房玄龄即已有了应对之法,随之站了出来,躬身一礼,“圣上,李冲元即已辞去监察御史之职,正了我朝官制,此乃一好。其李冲元在洋州所行之事,导致洋州官吏混乱,缺失诸多,其好抵其罪。但李冲元因喜好之因斩杀良人无数,乱了百姓之常,其罪却是难免。依我朝律法,臣与众朝臣认为,李冲元之罪甚大,应夺其官职以儆效尤。至于其爵,定当交由宗正寺处置。”

好嘛。

房玄龄临到头了,还依然把西乡之事的罪名让李冲元如数给担了。

什么官职夺了,爵位夺不夺,就得交给宗正寺去处置了。

房玄龄这一着出得,让众文官们心中暗道一声好。

而武将一系的人,心中却是暗道一声不好来。

反观此时的李冲元,却是有些失笑般的看着房玄龄了,心中道了一万遍的‘卧草’了。

绝了。

真是绝了。

到了这个时候,有着李世民的一句反问,房玄龄还敢顶着李世民要把他李冲元弄死为上。

一言即出,真是让李冲元终于是知道,房玄龄的这个房谋,真叫一个谋啊。

房玄龄是干嘛的。

人家干的就是主持律令的,只要他说的话,那必然是有所根据的。

依着唐国律法,李冲元在西乡下令杀的人,那必然是去不了这个那个的罪,总之,此时的李冲元,依着当下的情况走下去,绝对不好过。

官职丢不丢,他李冲元真心不在意。

可头上的那个爵位,那可是他的未来啊。

爵要是没了,西乡封地码头,洋水,造船厂,那更是不可能推进了。

就连在他未来,在没有爵位的前提之下,很多事情都不一定能办得成。

随着房玄龄这一通的话下来后,李世民双眉一紧,双目一瞪,一道寒光直射房玄龄。

此刻的李世民,对于房玄龄,那是绝对的不喜与不快。

反观那些文官们,当房玄龄的话一落后,又开始附议声声,认同着房玄龄刚才所说的话来了。

顿时。

朝堂之上,再一次的响起了嘈杂之声。

“圣上,臣认为,房公所言甚是没有考据。据臣所知,李冲元因小娃略卖之事,才斩杀洋州别驾郑强儿子郑桐所派去的护院。至于是不是良人,如依我唐律,略卖小孩已是犯下大罪,依律当诛。李冲元当场斩杀略卖小孩的匪人,绝不至于夺其官职之罪,更是上不到宗正寺定其守爵之罪来。”魏征站在一旁,听着房玄龄到此时还想着要整死李冲元,实在看不下去了,立马出声了。

李冲元魏征在此时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真心的感动啊。

心中暗想着,‘小老头,等今日的事情过了,我提点酒看你去。’

魏征算是在帮他李冲元了。

至少,魏征是没有依附任何一方的,算是一个中立人了。

当然,要是事情与着孔家有着关系的话,那他魏征可就得站在孔家一方了。

房玄龄见魏征替李冲元说话,眼神带着怨气似的扫了一眼魏征,“圣上,如依魏郡公所言,李冲元所斩杀的良人乃是略卖小之人,那此事就当平了。但乱百姓之常之罪却是不可免了,臣依然建议圣上,夺去李冲元官职,交由宗正寺处置。

嚯。

房玄龄这嘴啊,真是没谁了。

李冲元此时恨不得直接跳过去,把这老家伙一拳干趴下不可。

李冲元心慌了。

就连不远处的李孝恭也慌了。

夺官职,再送往宗正寺处置爵位,这可不是小事啊。

至于李冲元的这个爵位是除去,还降一两等,那就得依着宗正寺各官员来断了。

如房玄龄所言的,乱百姓之常的罪名一旦成立,李县伯以后估计又得回归李县男去了。

正当李冲元慌了,李孝恭也慌了之时。

一直稳如泰山的李冲寂,却是突然大声喊道:“圣上,臣有事要禀。”

李世民见李冲元的这个大哥,终于是说话了,虽说当下情况已是有些不好处置了,但还是让李冲寂到殿中间来说话。

李冲寂来到殿中央,路过房玄龄之时,还不忘啐了一口。

“圣上,朝中不少官员攻讦臣弟,做为大哥的我,不得不站出来为臣弟平此冤罪。”一来到殿中央的李冲寂,向着李世民行了一礼。

随后很是淡定的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万民书来,向着李世民,以及众朝官们展开后说道:“圣上请看,还有诸位朝官们请看。这乃是我四弟在西乡为百姓所办下的事情之后,西乡百姓们为我四弟所表的万民书。臣知,得万民书者,可免其罪,甚至还可免其死罪。”

嚯。

李冲元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的大哥只是站出来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

可没想到,自己这位大哥却是掏出自己在西乡所得到的万民书来,更是直言万民书可免自己的罪,更是可免死罪。

顿时。

李冲元脑中闪过一个东西,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