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傻，知道这些孩子跟着你们走了以后，回来的几率，几乎是零。”
总教官冷下脸来，说实话，他真没想翻脸，可是这些人，看样子就是想翻脸，蛇岛这次是最后一届，他其实无所谓的。
这么些年，大家赚得也不少，离开蛇岛之后，也可以生活很好，根本不需要因为他们而去妥协。
以前，那些孩子被带到世家去，他也以为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去年，他去世家拿资料的时候，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所以，知道世家是火坑，怎么可能还将自己教育出来的孩子往火坑里推呢？
他是教官，又不是恶魔。
而且，这一届的这些孩子，确实是，很不错。
每个人的天赋，都非常出色，擅长的领域，也出类拔萃，重复性极少。
谁看到这一批学员，都会赞美，可是看看世家代表们的这态度，冥顽不灵，也没觉得多好。
代表们的脸色也渐渐下沉，其中一代表说，“如此说来，总教官是准备跟我们对着干了？”
总教官冷笑，“对着干这种话，说着多没意思，我只是在争取最大的效率，仅此而已。”
……
灯塔监控室里，是如何的风雨欲来，在外测试的学员们根本不知道，3号在巡视，这些学员，每一个人都非常投入，即便他从身边走过，注意到他的人也微乎其微，这专注力，确实是让人挺意外的。
他原本以为秦酒这种被人护着走到最后的人，也没什么真才实学，错误。
秦酒学习能力超级强，除了体能弱一些之外，她所选的科目，都完成进展得特别好，特别出圈。
3号教官在秦酒身后站了一会儿，看到秦酒对数据的敏感，还有选择，眼睛微微眯起，背在身后的手，冲着监控里做了一个手势。
那个手势，教官们都十分清楚。
代表好苗子的诞生，而且也是承认的那种顶尖的苗子。
总教余光看到了，不动声色，其他的教官也面面相觑，大家也保持沉默。
代表们面对这么多的镜头，没怎么注意到刚才那个小动作。
即便是注意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因为每次拿到这个手势的学员，未必就能拿到世家的入场券。
这是大家都默认的真理，况且，对于代表们来说，他们只想看到最后的结果，体能和知识的拔尖成员，才能入他们的眼。
这种时候，这种程度的暗示，还不够他们关注。
……
秦酒在自己世界的时候，就喜欢推演和数据，做的工作也是这些，当时懒散，随便一点小知识，就完全够用，可是现在，明显那些一点点的小知识，不足以将手里的数据做好，于是，她投入了更多的精力，投入跟结果当然是成正比的，至少对于秦酒来说，是这样。
她做一件事情，放在心上的话，就会事半功倍。
整个精神都放在其上，然后知识就往她大脑中钻进去。
深刻在脑子里划上痕迹。
众位教官在监控室内，看到秦酒的态度和推演结果，擅长这个领域的教官，是11号，他睁大眼睛，眼底带着些许震撼。
跟身边的教官小声交流，“这个秦酒，倒是没看出来，挺厉害。”
同伴一听，整个懵了。
“我知道她效率不错，但是得到你这么夸赞，也是难得，你就这么看好她？”
11号教官，“不信，你仔细盯着，我就算是押宝，也全压在她身上，我对她，有这样的信心。”
另外一位教官笑，“那就等着看你的结果。”
“那好。”
……
连续三天的知识考核，渐渐结束，那些优秀的，学习能力强的，学到不少好东西，可那些面临淘汰的，也没有多哭丧，因为于他们来说，能走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至少对于他们自己来说，不错。
所有人将选择的科目，和最后做出来的结果全数交上去，教官检阅之后，几乎淘汰了一半，此时此刻，整个场地里，只剩下十五个人，但是作为蛇岛毕业生来说，这一次的毕业生，已经足够优秀足够多，也算是给蛇岛辉煌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当初蛇岛作为世家选拔人才的场地，总教代代相传，跟世家签署了一些合作合同，合作百年。
这一届，是最后一届，也一共用了三代总教。
广场上，剩余下来的十五个人，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
跟初来一样，总教带着人，走到大家的正前方圆台上，看着下方的学员。
“你们真的很优秀，我在这里带过好几届的学员，也不是没有优秀的，可最后站在这里的，也不过三四个人，最多的一次，就是四个，我没想到，你们这一届的人，会有十五个站在这里，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而你们，也比原计划的预测，花费时间更短，得到的成效更大。
我很看好你们，也很喜欢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你们只用了二十天不到，就完成了蛇岛这边的任务，很欣慰在我结业之前，能遇到这么优秀的大家，以后有缘再见。”
说完，总教官就打断宣布解散，可是代表们却着急了，有个代表猛然站出来，脸色木然，带着几分怒气。
“总教官，是不是忘记说一些规则，别忘了，虽然是最后一届，但是合约还没结束。”
总教官哦了一声，并不生气，也不在意这个代表给的难堪，淡淡的说道，“哦，您说日期这件事吗？只要在坚持一天，他们就没遵守规则的必要，而且我没说今天这瞬间就结束了，明天后天，还有成功晚宴和庆功宴，自然是可以拖到合约取消的时间，代表们，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之前我们的提议吗？”
代表们的脸色，红了绿了，紫了。
“你……”
总教官根本不怕代表们，耸耸肩，装做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该干嘛干嘛。
看着台上的人脸色扭曲，似乎在争吵的样子，水无烟跟炎澈对视一眼，两人都紧紧皱着眉梢，自家代表也在里面，实在是丢人现眼。
炎澈眼神犀利的扫上去，跟台上的自家代表撞在一起，炎澈眼底的警告过于明显，想要装作看不懂，都困难，水家的那位也是，看到水无烟的眼神，也萧瑟了下。
这两位爷，都是家族里的少主，能对着干吗？
不能。
于是下意识的，两家代表就往后挪动了脚步，没有凑上去跟着凑热闹。
实际上，两人也觉得总教的提议是没有问题的，最后一届，算是做些告别，这样的要求也没什么不对，在说了，强迫人家去世家，真的不算厚道，而且。
世家极其看中血脉，不管外来人多优秀，也是没有出头机会的。
这样一来，身上的信心被磨掉，反而成为废人，这样就可惜了，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他们好好的自己选择，将利弊完全说清楚，你情我愿，给钱多的，总有人愿意上来。
可威胁教官这种事情，做得实在是，有失身份。
水无痕跟炎桀也突然觉得自家的代表过于猥琐，炎桀凑到自己哥哥耳边，小声问，“哥，这一次，你有看中的人吗？
上头来的代表们，好像跟总教官谈崩了，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居然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倒是难得。”
“往年的，你也么参加，你怎么知道，难得？”炎澈眯起眼睛，问道。
炎桀说漏嘴，在唇上拍了一下，“叫你说话没个门把，白逮个现行。”
水无痕哈哈笑，“炎桀，自我惩罚时间开始了啊？”
炎桀：“……”
“幸灾乐祸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水无痕耳边，倏然传来水无烟清冷的嗓音，水无痕一愣，收敛了表情，乖乖的站在一边。
炎桀挑眉，“风水轮流转，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水无痕：“……”
他哥哥也太不给他面子了，居然在这种特殊时候，惩罚他，让炎桀看笑话，这可真是，让人难过呢。
顾情长走到秦酒身边，握住了秦酒的手牵在手心，顺着简郸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互相瞪眼的炎桀跟水无痕。
顾情长不悦，捏着她的下巴转到自己的方向来，“看什么？”
眉眼轻佻，看不出表情，却隐隐觉得他似乎在不高兴。
秦酒愣怔一瞬，很快明悟过来，他为什么生气，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刚才看到她在盯着水无痕他们那边看，所以将她的脸转过来？
真是的，这人不高兴就说啊，每次猜心情，真的好累。
她在他手心抠了两下，“顾情长，你在生气啊？”
“没有。”
“你分明就是在生气。”
顾情长眉眼坚定，“我没有。”
秦酒捏了捏自己的鼻子，用手在鼻息间扇了扇，“顾情长，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啊。”
顾情长眉梢微微轻拧，伸手在简郸的脸上拧了一下，随即眉目松懈，笑，“你就这么对待男朋友的？”
秦酒见他心情转好，也跟着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梨涡浅浅，“你不要生气啊，我就是刚才好奇，他们在说什么而已，台上的情况，似乎在某些方面有争执，还跟我们有关；
那么，在台下的水家和炎家，为什么要生气？
刚才我看到了一幕有意思的事情，总教官身后，一定有着他们两家的人，因为视线对上后，有人拉开了距离，你看，右边倒数第一排的两个人，大概就是水家跟炎家的吧。”
“观察力不错。”
其实，秦酒观察得没错，并且，他还深知其中的猫腻，这个游戏规则，听不是个人的。
见顾情长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秦酒眯起眼睛，凑近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但是没跟我说？”
顾情长笑，这一笑，瞬间如春色满城一般，艳丽四射，她看得有些晃眼，“你不要这么笑，我都不忍心多问你一句。”
顾情长一愣，没想到秦酒会这么说话，顿时哭笑不得，“不是想知道吗？我现在解释给你听？”
“你知道？”
“一点点。”
秦酒连连点头，“好啊好啊，那你说吧，你快说。”
秦忌几人站在顾情长和秦酒身后，听到两人的谈话，都有些鸡皮疙瘩，谁也没想到，顾情长谈起恋爱来，居然是这么个模样，这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对他们来说。
对秦酒来说，大概是花开满城。
因为顾情长迁就秦酒，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是怎么做到的？
以前为什么没觉得顾情长会有这方面的潜质，这让人很是意外。
秦酒见他盯着自己，一直没说话，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顾情长，你说话啊，快说快说。”
顾情长握住了她的手，捏在手心，极其缓慢的开口，“这个蛇岛的所有项目，都是为了给那些大世家筛选人才用的；
就是选拔优秀的人出来，最后送到那些顶尖世家，为其卖命；
说好听了，是奔个好前程，说难听了，就是去当一只高级的守门狗。
世家极其注重自家的血脉，即便是个废材，也无所谓，反正会有狗帮忙管理财富；
蛇岛的我们，就是这样给世家们准备的狗，所以你愿意去这样的家族里面吗？”
秦酒一脸不可思议，“大清朝都亡百年了，这是哪儿来的封建糟糠？荼毒谁呢他们？
这么在意自己血脉，是个废物也培养，满含希望的少年去到世家，必定是远大抱负，结果确是被摆了一道，这样的落差谁受得了，不疯狂也要成魔吧。”
这说不过去。
所以现在台上是怎么回事？
教官在帮他们？
既然帮，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帮？
难道就是因为她们的运气比较好？
也说不定就是这么无聊的答案。
顾情长见她不开心，微微叹气，“之前忘记跟你说了，后来一直没机会，对不起。”
秦酒摆摆手，根本不在意，继续握着他的手牵着，“没关系啊，我现在知道也不算迟，我是不会去世家什么的，我回家做我的大小姐，不好吗？”
顾情长颇为赞同，“没错，回家做你的大小姐，挺好。”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