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看到一半时，小姑娘突然惊讶地“哎”了声疑惑道：“络哥要去哪儿？”
郁妈妈短暂从舞台上挪开视线，正好见叶络和助理低调地朝出口走去。
“络哥今晚会上台吗？”郁妈妈问了句。
小姑娘：“当然不会啊……不过也说不定，本台临时改变规则很正常，郁香就是其中一个。”
郁妈妈一听这话不对呀。
女儿上本台春晚是程想好不容易抢到的资源，而且是因为原本的出演者“孙子”生病了，怎么就成了临时改变规则，这不就是暗讽走后台吗？
郁妈妈准备和这个小姑娘好好理论一番，反正春晚都会复播的。
回家看就是了。
但暗疯女儿的小傻子一旦错过，就骂不着了。
她说：“小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
“谢谢阿姨！不过现在不是夸我的时候。”小姑娘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耳边。
不知说了什么，但见方才还在心里建设想要跟小姑娘理论一番的郁妈妈，眨巴眨巴着眼睛，十分憧憬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真的？”
“当然了，走。”
小姑娘挽了她的手腕。旁边的郁钰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拦了一下：“去哪儿？”
郁妈妈：“去……”
“去洗手间，你也要去吗？”小姑娘对他说话的时候整个一刺头，“带你一起啊。”
语气仿佛不是在说“去洗手间”，倒像是“要不要跟姐一块儿去打劫啊”。
郁钰不理她，对郁妈妈说：“人多，小心点。”
这一刻，郁妈妈有些怔忡。
其实，郁钰这个孩子认父亲也没什么错。
两个人迅速出了春晚现场。
现在九点多钟，外面太冷。郁妈妈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下巴，手揣兜里：“你怎么知道的？”
小姑娘名叫鲁菲，说：“当然我爸爸妈妈告诉我的啊，绝对不会错。春晚结束后，他们有庆功宴，就在本台的九楼，络哥肯定去那儿了。”
郁妈妈恍悟：“我们这样被人抓住，会不会被误认为私生啊。”
“怎么可能？”鲁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络粉根正苗红，私生哪有我们这样的气质？！”
郁妈妈：“……”
这优越感到底哪儿来的？
不过为了防止被安保或者保镖拦住，两人在五楼逗留了一会儿，找到服装间。
“这个地方也是你爸爸妈妈告诉你的？”郁妈妈表示怀疑，看她套了件肥大的工作服。
“不是啊，是我有一次过来玩，意外发现了这个地方，来，”鲁菲道，“你也套一件。”
然后，鲁菲又去墙角拿了包装尚在的浴巾和一个红色的塑料桶。
“我是清洁工啊？”郁妈妈越来越觉得现在的行为像个私生了。
这个小姑娘该不会说粉丝是假的，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私生吧？
爸爸妈妈也是杜撰出来的？
刚刚就不应该出来，现在入了贼窝怎么办？
郁妈妈萌生退意，还没把桶放回去，就被鲁菲拉着出了服装间。
一路上遇见了不少人。
但他们走的安全通道，到了八楼之后就没什么工作人员了，连个保安都没有。
郁妈妈迈上通往九楼的台阶：“怎么没人，会不会是我们搞错了？”
鲁菲一脚迈两个台阶，飞快道：“我猜应该是他们没想到会有私生来这里吧。”
郁妈妈：“……”
私生！
她说她是私生！！！
鲁菲说完，自己也愣了，停在那儿不走，回头望向郁妈妈，笑容有点奸诈：“嘿嘿，阿姨……”
郁妈妈放下桶扭头就走。
“哎？阿姨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私生，我是反私生来着，我是站姐……”
“你别跟着我了！”
“等等等等，阿姨，有话好好说嘛，我们都走到这里了，一起看看络哥呗？”鲁菲拦住她的去路，在原地转了个圈，将自己比划一番，“看，我可什么都没带哦，没有长焦，没有任何摄像机。”
“你有手机！”郁妈妈特别凶，“私生真的太无法无天了，你怎么混进来的？”
“跟你说了是我爸妈……”
“还撒谎！？”
“谁撒谎啊。”鲁菲皱眉，不情不愿的，“好啦我把手机给你好吧。我真不是私生，我一个人去有点害怕，络哥气场强大，粉丝都知道。”
她呈上手机，脸颊浮现淡薄的红晕。
鲁菲继续道：“我就是仰慕络哥，但我爸有点不喜欢他，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我就想着，一定要对络哥亲口说句话才死心，来年会好好考大学。”
郁妈妈：“……”
这小姑娘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怎么看着不像假的呢？
电话突然响了。
郁妈妈回神，警惕地盯了一眼小姑娘。
啧，刚刚差点信了她的邪！
电话是郁钰打来的，问她在哪儿。郁妈妈看了看清清冷冷的安全通道，说：“我马上就回、哎你干什么你这孩子（嘘——）……”
通话断了。
郁钰看着手机屏，面色难看，然而再把电话拨过去时，却立刻被掐掉了。
…
等外面那说话的几名保镖渐渐走远，鲁菲和郁妈妈同时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差点被发现。”鲁菲说，“还好没有像上次一样胎死腹中。”
郁妈妈也没有问“上次”是哪一次。
她从小姑娘手上夺回自己被静了音的手机，没什么好气地道：“快别闹了，跟我回现场，要不然我现在就大声把人喊过来。”
鲁菲嘟着嘴，生气了。
“瞪我没用！”郁妈妈抬手指向墙角，“都是摄像头看见没，你要还……”
鲁菲：“嘘。”
好像又有人过来了。
两个人猫着腰躲在门后，盯着不足一厘米的门缝瞅外面，有三个人走出电梯在外面有说有笑，看起来好像是哪个明星，打扮很靓丽。
“看见那个男的没？”鲁菲小声说，“身为络粉你应该知道吧，这男的和络哥一直不对付。”
“也是演员？”郁妈妈怀疑道，“我一般不看别的男星，就关注络哥和我女儿。”
“你女儿？你连络哥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怕不是个假粉吧阿姨？”鲁菲头也不回。
“我是假粉还能跟你来这儿？”
“嘿嘿，那可说不定。”她扭头道，“现在这年头冒充粉丝的黑粉多了去，你把手机还我。”
“你跟我回现场？”
“那不能地呀！都到这儿了，怎么着也……”鲁菲突然话语一顿，面色同时变了变。
郁妈妈皱眉，奇怪地看着小姑娘白皙的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
她缓缓回头，看清来人浑身一抖：“络、络哥。”
助理眼皮子跳了跳。
虽说叶络年过三十，各种年龄段的粉丝都有，圈里圈外的，粉丝们也都称呼他为络哥，但眼下这位少说也都四十岁了吧，也叫络哥？
叶络头昏脑胀，心情不佳，鼻音非常重：“鬼鬼祟祟做什么？你们是谁？”
郁妈妈一下子站正了，余光一瞥呆愣的鲁菲，连忙用胳膊捣了一下。
鲁菲回过神来，鞠了一躬：“络哥好！我、我是你的粉丝，我想……我想……”
一时卡了壳。
郁妈妈没想到她这么怂，声音都颤了，虽是相距半米，但也足以感受到她那张脸散发出来的热度。
“她想合影一张。”郁妈妈救场，手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镇定，笑说，“明年就要高考了，她想在高考前见你一面收收心，所以才……”
叶络恍悟，抱歉道：“这里是内部场所，拍照的话有些不方便。不过签名可以，有笔吗？”
“丫头，笔？”郁妈妈问，“笔呢？笔？”
“络哥，”助理警惕，急急插话，“正常粉丝不会出现在这里，您还是……”
“我们不是私生！”鲁菲缓过劲儿来了，打开手机备忘录，呈上，“我爸是XX，我妈是XXX，我跟他们一起来的，我是明星的孩子。”
“我不是私生。”她特别强调。
助理听她说出这两个名字时愣了愣，然后把目光落在郁妈妈身上：“你呢？”
“我也是络粉。”郁妈妈看了眼叶络，心道真人和电视里的根本不一样，真人更帅。
怎么办？
好想拍照啊。
“行了。”叶络莞尔，示意助理不用多言，在备忘录里手写了签名。
他把手机还给鲁菲，看向了郁妈妈。
郁妈妈立刻把手机掏了出来，解了锁，恍恍惚惚地问了句：“签名的那玩意在哪儿？”
鲁菲正抱着手机美滋滋，闻言刚要帮忙，不妨叶络闷闷地叹了口气，说：“算了，拍照吧。”
助理：“……”
果然，络哥一旦生病，人就会很迷糊，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冰山冷漠。
于是三人站一排，把手机交给了助理。
然而，助理刚点了快门，手机页面就突然跳到了静音来电页面。
来电显示——程想。
助理有短暂的愕然。
怎么回事？
程经纪的名字怎么出现在这儿？
“拍好了？”叶络竟见助理在发呆。
“好了，拍了一张。”助理故意将手机页面从叶络眼前晃过，再还给郁妈妈，“你有电话。”
叶络在看到那个备注时皱了皱眉。
助理递给他一个几不可见的点头。
安全通道本就安静，郁妈妈小声说着电话，愈发觉得寂静极了。
她飞快地答：“我在你们的庆功宴这边，我遇见偶像了。不说了，等香香演出结束，你们别忘记带上郁钰那孩子，我待会儿就先走了。”
听到了“香香”这个称呼，叶络眸光微动。
他等挂了电话，才道：“虽说是春晚庆功宴，单也并非禁止圈外人参加，明星家属自然可以……”
…
春晚现场。
舞台演出接力正在紧迫地进行着。
白勺见她从换衣间出来，立刻送上一盒小糕点和保温杯：“吃一口吧，先垫垫肚子。程哥拿来的，这种糕点不腻嗓，不会阻碍你发挥。”
“他人呢？”郁香还是没有吃糕点，拧开保温杯盖喝了点儿茶。
“程哥有事，好像什么人来了。”
什么人？
能有什么人？
郁香心想算了，现在演出最要紧，叮嘱了白勺两句便走进了单间化妆室，而程乐乐正在里面。
此时。
和郁妈妈通完电话的程想，正准备去现场，途中忽然听到一声唤“程先生”。
他回头，见是一脸焦急的郁钰，淡笑：“正好，有事要找你。”
郁钰急道：“请先帮我联系一下阿姨，她挂了我的电话，现在也不接了。”
“这样吧，”程想本意是准备叫他回春晚现场等他们一起，现在变了主意，“你若不放心，可以先帮我去庆功宴那边寻一寻，阿姨方才说在那儿。”
郁钰：“好。”
…
后台，白勺正在一口一个糕点，看见他回来了赶紧迎上去：“她不吃，让我给解决了。”
程想睨了一眼糕点：“人呢？上台了？”
“还没。”白勺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换了演出服，现在在里面化妆呢。”
“乐乐姐也在。”他又说。
程想淡定收回刚迈出去的步子，放弃了要去化妆室同她说话的意向，捏了块糕点，咬了一口之后，忽然想到什么，说：“我去一趟庆功宴，她若问起，就说我很快回来，若不问就算了。”
白勺：“明白了。”
…
本部九楼庆功宴场地。
郁钰外套兜里揣着程想给他的内部工作牌，照着指示寻过来，问了不少人，都没见过她们俩。
宴会场地里，已经有不少工作人员忙碌地准备着酒水和餐点。
“谁把红玫瑰放在这里的？”一名工作人员忽然催促道，“络哥不喜红玫瑰，快收拾走。”
“但香槟玫瑰有点不新鲜了，运输的途中出了点问题，没别的花了。”
“立刻去休息室找，一间一间搜过去，郁金香和香槟玫瑰统统都要，速度点！”
负责摆花的人正要去办，另外一名工作人员紧吧着脸说了一句：“动静小点，络哥的休息室别进，里面正在招待客人。”
郁钰微蹙了蹙眉，跟上了那位摆花的人员。
…
夜空星月明亮。
程想在途中重重地打了两个喷嚏，将大衣的衣襟拢得更紧了些。
“四少？四少！”身后有人唤道。
他回头看见追上来的人，脚步没停，等罗助理气喘吁吁追上来才道：“快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