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资源部门会议室，会议桌公分为五个区，除却主位，右侧是金牌经纪区，不过金牌经纪很少有时间前来参加，故而一般情况下都空着。
但今天金牌经纪区却坐着一个人。
主位的资源部门总监道：“首先给前来参加会议的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程经纪，目前负责艺人郁香的全部工作，另担任资源部首席采纳官。”
“首席采纳官？什么意思？”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职位，不少人互相询问起来。
当事人程想也皱了皱眉，他有跟叶练签署除了金牌经纪之外的合同？
“程经纪，这些你先过目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现在我们进行资源分配。”部门总监道。
众人不由得安静下来，已经认出那是一贯的资源文件。嘶，莫非，以后分配资源之前，都要由这位首席采纳官过目之后才可以进行分配？
一些人互相点点头，基本确定了这个问题。
身为门外汉的程想，暂时还不太清楚这个职位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他只简单翻了翻：“开始吧。”
“好的。”部门总监对他很是客气，然而面对其他经纪时就恢复平常公事公办，“大家也都知道，现在已经是年底了。在最后一个半月的时间里，我们要最大限度给自己手底下的艺人争取机会，很多艺人也都是在新年这个时期一飞冲天，首先——”
随着时间争分夺秒的过去，程想的耐心也一点点消磨殆尽，抬腕看表。
很好，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程想屈指在桌面上叩了叩，引众人纷纷侧目。
“程经纪，有什么问题吗？”部门经理立刻停下话头，态度毫无脾气。
“我建议大家先回去整理好自家艺人的特长以及近三个月的战果，然后再来申请资源。条件足够，申请通过，条件不够，另行申请。”程想给出意见，实在不想在分配资源这方面浪费时间。
而听了他的建议后，众人交头接耳起来。
“条件够了，申请什么都给？”黄敏经纪道。
“自然。”
部门总监回神：“程经纪……”
“你觉得有问题？”程想打断。
“问题倒谈不上，只是这样一来，如果申请的资源不符合艺人自身的咖位，或者达不到预期效果，从而可能造成一些好的资源浪费……”
“所以说，各位在申请的时候也要有两分自知之明，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在同一种资源被多数人同时申请的情况下，取综合能力强的人通过。不要以为资历老就会有优待，不存在的。如果给的资源达不到预期效果，那么面临的只有两条路，一，解约。二，后续的‘申请资源’变成‘发配资源’，懂了？”
众经纪人恍然大悟。
部门总监眨了眨眼，很快明白其中利害，暗道这位程先生虽然是个门外汉，但手段倒是够狠。
这样一来，既能淘汰一些近年在圈内越来越走下坡路的艺人，也能督促艺人提高自身条件。
不失为一个好的提议。
会议结束后，部门总监立刻给总办拨了一通内线电话，得到允许后才乘坐电梯前往总办，将今天首席采纳官参与的第一场会议内容禀告了一遍。
办公桌后的叶练沉思。
旁听的罗助理对着资源部门总监点了点头，等人出去后，罗助理说：“四少雷厉风行，临近年关，恐怕会让诸多艺人对公司心生怨怼。”
叶练忽而笑了笑，无所谓说：“我幻世不是什么慈善基地，没必要养一些不思进取的家伙。”
罗助理一愣：“那资源部的事情就不管了？金牌经纪那边怎么说？”
“我好不容易把他逼过来，可不仅仅是让他给小姑娘保驾护航。至于金牌经纪……”叶练摸了摸下巴沉思，笑说，“首席采纳官的工作很轻松啊。”
罗助理一下子就明白了：“好的，晚点我会给两位金牌经纪发去通知。”
…
某摄影棚。
时间15：31分，品牌“南柯一梦”高定服装的代言拍摄正在进行着。
“好，看这边，女的胳膊抬起来，两个人面对面靠得近一些，女的放轻松点——”摄影师不停地指导她的表情和动作，反观韩臻倒是游刃有余。
毕竟在圈子里混了不少年，经验较足，人也是出名的好脾气，但站在不远处的韩臻经纪人倒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双手环胸，俨然很不耐烦。
摄影机旁的白勺蹙了蹙眉，总感觉镜头里她的状态和前两天的不一样。
他不由得望向程想。
数步开外，男人长腿交叠坐在一把椅子上，两条胳膊分别搭在两侧扶手，双手十指交握，左右手的大拇指在反复做着绕圈圈的思考动作。
白勺衡量片刻，终是走过去：“程哥。”
程想目不斜视：“怎么了？”
“你这么盯着她，弄得她很别扭，你没发现她状态有些不对吗？”
“有吗？”
白勺看了一眼腕表，说：“现在3点39分，我们2点42分开始拍，一般情况来说，这种半场拍摄时间已经算超纲，何况还有下半场。”
程想浑不在意地笑了一声：“多拍拍就快了，没人敢说什么。”
白勺只知道他很牛逼，得老总器重，资源部门的事情更是有所耳闻：“我的意思是，这么拍下去不是办法，她会累，时间一长，状态更不好。”
程想难得侧头：“你的意思？”
“你找个地方抽根烟，或者出去转转。”白勺朝她那边抬了抬下巴，“我在这儿看着。”
敢撵他？
要不是小姑娘说这姓白的办事利落，程想绝对立刻把人调走，从此让小姑娘身边只有他自己。
何乐不为？
不过他也清楚，这把勺子说得有几分道理，小姑娘看起来的确有些不自在。
摄影师：“OK，休息十分钟！”那边的上半场拍摄暂时结束了。
白勺立刻走过去，扶了扶她，让她在椅子上坐好，伺候茶水：“累了吧？”
“还好。”郁香舒了口气，自认状态不对，也不知道拍出来会是什么模样。
她眼角余光正好可以看见程想，心底纳闷，拍摄全程，她的注意力几乎全定在他身上挪不开，就连这里的女工作人员跟他搭了几次话她都知道。
这男人果然有着惹是生非的外表啊。
摄影师客客气气地和程想聊了两句，然后去一旁和录制导演说话了。
程想这才朝小姑娘那边走去，他停在她面前，温和地问了一句：“累不累？”
郁香正为状态不对的事情懊恼着，气自己做什么会被他干扰状态，又气他长得好看太惹眼。
于是撇过脸，不理他。
旁边的白勺看在眼里，感觉解气又好笑，然后却没料到他竟作出了一个举动。
男人屈膝蹲下，握住她的脚腕。
“哎？！”郁香直接被吓得惊呼，脚腕被他握着挣脱不开，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
她压着嗓子：“你干什么？”
程想低着头，帮她揉按脚腕，手劲不轻不重，说话也旁若无人：“外人面前，给我点面子。”
白勺：“……”
等候补妆的化妆师：“……”
郁香真心无语，感觉丢脸丢到姥姥家，耳根子很快就热了。心说你既然要面子，还给我揉脚干嘛。
不过，揉得好舒服。
而相比这边的温馨，摄影棚的另一边倒是截然不同的气氛。
“要不是‘南柯一梦’品牌高端，想要成为代言的趋之若鹜，我绝不会抢下这个麻烦！”经纪人叨逼叨半天，“这个女艺人太蠢了！她简直……”
“啧。”正在冲浪的韩臻终于没忍住，微蹙着眉心打断经纪人的喋喋不休，“行了，谁还不是从菜鸟走过来的。”看了一眼郁香那边，继续说，“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外表。有时候你所认为的新手，这背后的资本家，说不定连你我都仰望不及。”
经纪人也看了过去，眉心一拧。
当时抢下这个代言之后，她雀跃了好一阵，直到品牌“南柯一梦”官宣确定合作女方，最开始并不看好，后来想着是幻世的艺人，想来有两把刷子。
不过没想到仅仅是拍一组照片而已，过程竟然如此坎坷，一看就是新手上阵。
另外就是对方的男经纪，看起来有些不好惹。
因为就连摄影圈内挺有名气的导演和摄影师也都客客气气毫无怨言，道是奇怪。
…
午餐时间。
白勺将手机放在桌面，往她那边推了推：“剪辑师把宣传照和视频发给我了，你看一下。”
郁香刚把手机拿起来，中途就被程想夺走了。
他只看了一眼照片：“怎么就两张？”点开36秒视频看了看，“滤镜太厚，让对方重新做。”
白勺：“……”
郁香咽下一口食物，没理他，对白勺说：“你看过没问题就行。”
程想：“……”
白勺笑了笑，说“好”。
这时，服务员送来三份餐后水果和一份甜品。
“抱歉，这份不是我们的。”白勺示意这份多余的甜品并不是他们其中一人点的。
服务员疑惑，准备核实菜单。
听另一位女客说：“不，是我们的。谢谢。”郁香把甜品从容地推到程想面前。
服务员则颔首走开。
白勺难掩惊讶：“程哥，你喜欢吃甜食？”
程想：“有问题？”
白勺笑说“没有”，眼神古怪地看向郁香，越来越觉得这两人应该以前就是互相认识的。
倒也不怪白勺如此确定。
他们知道彼此吃食上的喜好，上下班一起，平日的说话方式更能看出端倪。
罢了，白勺不管这些。
他只知道，他目前所在的这个组合很有潜力，是他评选金牌助理人最主要的翘板。
…
晚上。
程想洗漱完，发现手机上有两通未接来电，还有两条短信。第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程先生你好，这么晚打扰。我是络哥的经纪人王生，关于络哥年关的行程问题希望有时间可以和你当面探讨。】
第二条来自另外一个陌生号码：【程先生，我是安静的经纪人张童。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和你主要交流一下关于安静的后续发展问题。】
“啧！”
怎么什么破事儿都找他？
程想烦躁，退出短信页面，点开微信群聊。群里的聊天正当火热，往上翻了翻，看见小姑娘发了两张商品照片，还文字说：【这个消除眼袋的东西真的特别好用！谢谢！@余光光】
余光光：【辛苦，都有眼袋了。还有XX，这个也挺好用的，我给你寄回去了，记得签收哦。】
小姑娘发了一个受到惊吓的表情包，然后不知怎么的和赵丽婻又聊上了。
而现在，两人正在聊韩臻。
赵丽婻说：【他这个人不错，超多女友粉，所以带货能力比较强。】
郁香：【看出来了，我感觉他经纪人喜欢他，拍摄的时候，她老瞪我。】
赵丽婻：【哈哈，那她肯定没戏。好多人都说韩臻进圈前就秘密生子了。】
郁香：【真的假的？】
赵丽婻说不知道。
米丽莎紧随其后：【这事浪潮最清楚，估计不少女友粉氪金买真假。】
提到浪潮，郁香感兴趣了一点。
她说：【我有幸见过一次浪潮老总，竟然跟我们叶总同样姓叶！】
赵丽婻、米丽莎、余光光：【……】
郁香想了想，又说：【不过我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浪潮老总，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赵丽婻等人心里明镜似的。
根本不是在哪里见过，而是叶绍和程想本就属于亲兄弟一母所出，神态有两分相像。
程想：【为什么要想无关紧要的男人，闲的话不如想想我。】
郁香瞬间无语。
敢情我还不能聊别的男人了是吧？
程想见她不回话，米丽莎她们也沉默了，心里有些纳闷儿。
这也没规定女士聊天，男士不能插嘴啊。
于是他说：【晚安。@郁香】
以为@她，她肯定会回个晚安吧，但程想也就单纯地只是想想而已。
他注定失望了，而且还为了“晚安”这一茬耿耿于怀，一时睡不着给叶绍打电话。
这会儿十点多钟，叶绍今日有事尚在公司。
接到他的来电，挺意外的，笑说：“怎么，现在都这个点了还要来我这儿啊？也不是不行，正好，我休息室里的大床足够两个男人睡。”
程想一下子失去和对方聊两句的兴趣，二话不说直接挂了通话。
叶绍一阵好笑。
片刻，助理叩门走了进来，禀告：“有网友送来郁小姐的私料，想买通稿。这单是夏磊接的。”
叶绍眼眸微微眯起。
呵。
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