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武说：“那就难怪了。是这样的，‘南柯一梦’将在下个月推出新年款，走清新情侣风。我老婆立刻就想到小嫂子，你觉得怎么样？”
“情侣？和谁搭档？找到人了？”
“找的韩臻，虽然不是什么大腕，但在带货这方面能力较强，和小嫂子的荧幕形象挺搭的。”
程想挪开胳膊，侧过头睨眼看他：“男的？”
姜文武露出一副‘你怎么问这个煞笔问题’的表情，说：“当然男的，市场还不吃‘蕾丝’风。”
“你别问我，直接问她去。”一听男的，程想就感觉烦躁，又把胳膊搭额头上闭目养神了。
“哟。”姜文武听出些门道，“你跟小嫂子这是吵架了啊？不说快了么？”
“谁吵架了？”赵丽婻端着茶过来。
“想哥和小嫂子，估计吵架了，服装代言也不替小嫂子拿了，想哥不爱小嫂子了！”
“去去去，胡说什么呢，谁不爱！”程想杵着胳膊撑起半个身，飞起一脚朝姜文武踹了过去。
姜文武灵敏避开，笑说：“那到底成不成啊，成的话我就联系幻世了。”
程想盘膝坐正，不情不愿：“联吧。”俨然不是怎么太高兴。
姜文武和老婆互相对视了一眼。
赵丽婻说：“像服装代言这种，其实并不一定要用到明星。韩臻虽然形象不错，符合主题。但如果和小嫂子站一块儿的话，还是想哥最合适。”
程想眨了眨眼，嘴角的弧度上扬一点：“话也不能这么说，有对比才能知道谁更合适。那什么，幻世那边我过去说，明天给你们回电。”
“行，麻烦想哥了。”赵丽婻和姜文武又是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想哥这个人啊，就得来软的哄。
…
这晚郁香回到家，餐桌旁只有郁妈妈一个，她过去坐下，故作随口一问：“他人呢？”
餐桌上只摆着两副碗筷，程想平常坐的位置是空的，俨然没有准备他的份。
郁香心事重重把筷子拿起来。
却不妨旁边伸过来一双筷子，重重地在她手背上敲打了一下。
“噢好痛！”郁香委委屈屈把筷子放下，郁闷地看向顾天真女士，“妈你干嘛啊？”
郁妈妈没什么好气：“手不洗，也不问问人家程想为什么没来吃饭，你有没有良心！”
“我……我问了啊！”您没回答而已。
“谁知道你说的‘他’是谁！我不管，你给我去看看他，我不放心！”
“你怎么不去啊，为什么要对一个辛苦一天的人这么苛刻。”她瘪着嘴嘀咕说。
郁妈妈一听就炸了：“谁不是辛苦一天？老娘没忙活是吧，衣服不是你洗是吧，你床上那被子不是你叠是吧，垃圾不要你丢是吧，饭不是你做是吧，早晨出去打太极的不是你是吧，菜不要你……”
“好好好，您别说了，我去还不行吗？”郁香举手投降，再任顾女士这么说下去，估计菜都冷了。
就不明白了，衣服有洗衣机，被子虽然没有叠但是铺平了，就连早晨打太极也要赖在她头上。
“顺便把饭送过去。”郁妈妈又说，“程想这孩子耳根子软，你好好哄哄，听见没？”
郁香暂时没说话，捏了块排骨啃，也不知道郁妈妈是怎么看出来他耳根子软的。
“我把他带过来吃，送来送去的麻烦。”她抽了张纸巾擦手，“家里也没饭盒啊。”
郁妈妈送她一白眼：“我傍晚出去买了几个，在厨房。你去装饭装菜，多装些。”
“……”
好吧，郁香无话可说，敢情顾天真女士早就算计好这件事了。
才七点钟，天已经黑得透透的了。
郁香拎着一摞饭盒走进楼栋的时候，遇见一名安保和一名物业。
“程太太回来啦！”安保打招呼。
郁香脚步短暂一顿，发现对方手里还拿着个黑色小手电：“停电了？”
安保嗐了一声，道：“13楼的大爷大妈又乱插电把线给烧了，忘性太大，刚刚整栋楼都停了。”
她点头笑了笑，朝电梯走去。
心想喊谁程太太呢，估计她和程想的关系，受到误会的还不止安保吧。
家门口，按了一遍门铃没人开门，郁香便掏出了出门前拿上的这边的钥匙。
玄关有两双客用拖鞋，鞋柜上的车钥匙和家门钥匙都在，说明他在家，而且今日有人来过。
郁香收拾餐桌时，发现一盒止泻药。
卧室的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她在门口摸到灯的开关打开，走进去。
床上蜷坐着一个人，被子拱得老高。
她站在床边轻轻叹了口气，唤了声“程想”。蒙在里面的人被吓一跳，似乎没想到她会来，身体僵了僵之后竟然把被子裹紧了躺下去。
郁香皱了皱鼻子，暗道顾女士说的一点没错，这就是赌气呢，在等人哄他呢。
“中午没吃现在饿了吧？”她在床边坐下，伸手拉他的被子，“我带饭来了，跟你一起吃？”
隔着被子，她听到闷闷的一声“不吃”。
能开口，不论说的是气话还是客气话，就都代表他其实已经不怎么生气了。
郁香简直不要太了解他：“真不吃？”眼见拉不动被子，而他又把被子拱了拱，郁香抿嘴一笑，一边把手试着伸进去，一边说，“你这么闷着，也不怕放屁把自己臭死啊……”她冰凉的手一下子溜进去，却意外地摸到一部手机，紧跟着手就被捉住了。
“哎！”她被拉了一下，身子往前一趴，好不容易稳住，笑了笑，“我手冰吧？”
他在被子里冷不丁哼了声，接着，郁香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他带到了一处暖源。
那是属于皮肤的温度和腹肌的轮廓。
当她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就想把手往回抽，但是被他紧紧按着。
被子动了动，他的脑袋冒了出来。
许因方才的纠缠令他的脸庞有些泛红，灯的光影浅浅地印在他茶色的瞳底。他头发乱糟糟，神色固执地望着她，淡绯色的唇微微嘟着。
她在那双茶色的瞳仁里怔了两秒钟，心情莫名古怪起来，重复：“我的手……冰吧。”
程想：“不是在给你捂吗。”
他又握住她的手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嘴角弯起个宠溺的弧度：“暖不暖和？”
郁香撇开脸：“嗯，你、你快点起来。外面、外面饭菜要冷掉了。”
不仅很暖和，手感也很好。果然如他上次所说，躺着的时候摸得更好。
十分钟后，程想洗漱完来到餐厅。
她已经把饭菜重新热了一遍，问：“那些是什么东西啊？”前几天来的时候还没有，而且上面写的是英文，看来是国际快递。
程想瞥了一眼被收拾到地上的快递箱：“余光光寄给你的，她在F国出差。”
“寄给我的？”郁香蹲下去细看，之前收拾的时候没注意，收件人果然标注是她的名。
她坐到餐桌旁：“最近没怎么玩手机，都快忘记有微信这种东西了。”
程想问：“今天也很忙？”
“还行。”上午倒不怎么忙，她和钟初雪闲聊了大半天，下午和乐乐姐在录音棚待了半天。
“那个人怎么样？”他又问。
“谁啊？”
“还能有谁，那个生活助理。”
不知为何，郁香这一刻竟觉得有些好笑，那种感觉就像女朋友故意醋男朋友似的。
她赶紧摆正心态，清了清嗓子：“还行。长得挺帅挺白净，身材也好，都可以去当男模了。”
程想：“……”
她说完这话，就察觉到他不动了，眼尾余光看他手里的筷子抖啊抖的，不知道是不是生气。抖了几秒这样，才去夹盘子里的糖醋排骨，愤愤地咬了一口。
郁香塞了一大口饭，绷住笑意。
就是觉得他此刻想发火又拼命忍住的模样真的好可爱，说实话，他这个模样和以前差不多，但以前不带“喜欢”的心态和他相处，所以察觉不出。
现在不同，心境变了，感觉也在跟着变。
郁香觉得自己魔障了。
“明天我送你去公司。”吃完饭后，他双手环胸老神在在，“让那勺子不用来了。”
“人家叫白勺，什么勺子。”郁香也吃完了，拿纸巾擦嘴，“别乱给人起外号啊。人家白勺又帅又能干，给我做助理我都觉得委屈他了。”
程想冷笑：“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是颜控啊，看来是我的颜不对你胃口？”
郁香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这时卧室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手机铃声，她起身收拾碗碟，见他没有要去接电话的意思。
“你手机响了。”她提醒说，又在他起身的时候淡淡说一句，“明早不要你送，现在天冷。”
这一刻，郁香说不清心里为什么有点难受，就好像是把自己心爱的东西拱手让人一样。那种感觉真的糟糕透，她把碗碟放进水槽。
突然一双手臂从后面拥住了她，男人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语气软儒：“不是说好考虑我吗？”
“不是说好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知道你不是看脸的人，我知道你现在处于事业上升期，我保证不会强求你立刻交往，就不能大发善心只让我一个人待在你身边？”
郁香感觉心脏滚滚发烫：“程想……”
“嘘，别说话。”他吻了吻她的头顶，手臂微微收紧了一下：“你考虑考虑。”
…
这一晚郁香差点儿失眠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把手机拿过来追小说。
她惊讶地发现《道貌岸然》大结局了。
清风大大于几个小时前发布了一章结局感言，最后一段是这样——近期会休息一段时间找素材，新文开文时间会在微博通知。感谢大家的喜爱。
果真闭关了。
难道最近网文界真的不好混？不止清风风大大没有像以往一样接着写，之前程想也提了一句。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
郁香闭上眼睛默了会儿，找到白勺的号发去了条手机短信：【明早不用来接我。】
然后手机丢一边，继续睡了。
等到天大亮，她把窗帘一拉，发现外面的世界被笼罩在浓浓的大雾之中。
她走去厨房：“妈，做一份程想的。”
正在把鸡蛋敲进碗里的郁妈妈侧头看了看她，眼神古怪：“终于觉悟啦？”
“我也没执迷过啊。”郁香嘟囔走开，去卧室的途中转而去了书房。
她从书房的窗户往下看，楼栋前空的。
“怎么还不来啊？”几乎这句嘀咕刚落，就看见浓雾中驶过来的一辆黑色SUV。
她自己都没察觉，看到那车的时候，唇角下意识地翘了翘。她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卧室，抓过手机给他发去微信消息：【我妈让你过来吃早饭。】
发完消息，她脸颊热热地躺倒在床上。
郁香觉得此时此刻这样的自己，像极了小说里头陷进爱情中的女人。
无端令人懊恼。
因为大雾阻碍视线，车开得很慢，在抵达幻世之前郁香说：“今天不用等我，我大概晚上才回。”
程想说“好”，点点头，又问：“听说你们幻世在招聘特殊职员？”
“特殊职员？”郁香脑中回忆，没印象：“或许有吧，我不太清楚哎。”
干什么，他不会想要去幻世工作吧？
这样她会有压力的。
而且特殊职员是什么鬼？
…
录制中途休息，助理白勺给她拿来保温杯，拧开倒了半杯温水，问：“公司食堂有梨羹润嗓，下午你还有两首新歌试录，午饭不如就在公司用？”
“嗯。”郁香没意见。
约莫休息了有五分钟这样，调音师阿Kan让她过来听一下成果。她走过去：“这么快？”
阿Kan把耳机给她，笑了笑：“就你这嗓子直接开唱都行，修不了什么。”见她把耳机戴上了，阿Kan起身活动四肢，又跟白勺说，“现今圈内能被称为行走的CD机压根没几个，你跟对人了。”
白勺属于那种清秀的帅，笑的时候左边嘴角有个小小的梨窝。
他说：“我也没想到她会选我。”
当日被挑选出来参加“一线助理选拔”的人，都是助理经验老道的佼佼者，只他工作经验半年，是同批入选人员中资历和经验最低的。
不过，他对自己的办事能力毋庸置疑，被通知选中的时候他生出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无疑，跟在一线艺人身后必然水涨船高，而且还可以参加三年一度的“金牌助理”评选。
即便是新艺人，又何乐不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