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等到了。”
盛乐收回了视线，清姬清着嗓音宣告最后的结果，天子一号房的客人最终以一千万妖币赢得美人归。
拍卖还在继续，众妖兴致依旧高昂，谁也犯不着为了一件货物而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
盛乐相信，别说是黄野正儿八经拍回来的姑娘，就是看上了自家媳妇，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送到话黄野大人床上。
“小羊，继续添茶吧，月公子喜欢喝浓茶。”盛乐放下幔帐，从桌底抽出一张纸，还有笔，研墨。
“是，大人。”小羊十分乖巧地烧水添茶。
月摩挲着下巴，翘着一条腿，忽而认真地看向她，“当真决定好要下手了？”
“你要举报我？”盛乐给月递过去茶杯，仔细地在纸上画了一个个框框。
“或许呢。”月并没有直接回答。
“我这个人疑心重，你若是要出卖我，我不介意炖狗肉。”
盛乐将自己这一路走来收入眼中的大致房间都画了下来，圆形大堂一直延伸到四楼。二楼窗户靠得很近，而且圆形走廊一圈，门却足有八十一个。至于三楼，从窗户幔帐的密集程度可推断出，大概是四十九个房。四楼则只有七个房间。
“狗肉和羊肉一起炖更香哦。”月则是一点也不认真，冲着小羊做了个鬼脸，吓得小羊手一哆嗦，连茶杯都碰掉了。
小羊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月公子，小羊的肉一点都不好吃，你别吃小羊好不好？真的不好吃。”
“是吗？”月一把拉住了小羊的手，摸了一把，“挺滑溜的，这么嫩怎么会不好吃呢？”
“啪。”盛乐听不下去了，朝月的脸上画一道墨，“你再调戏小羊，就把你丢下去。”
“额，人家说的是真的嘛。”月耷拉着头，委屈可怜，又恢复了从前装无辜纯良的模样了。
“你想得倒是美。”盛乐翻了个白眼，将月赶开，拉起小羊，让她坐下来，“小羊，你可知道天字号房的大概摆设？”
小羊摇摇头，“能上天字号房伺候的都是大美人，像我这个资质的，只能在人字号房伺候。二楼是人字号，三楼是地字号，四楼则是天字号。不过天字一号的位置隐瞒，并不在四楼，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小羊虽笨，却也知盛乐似乎对天字一号房的那个房客很感兴趣。
“如此？便只能走下招了。”
盛乐还是在纸上标志了一些东西，月也没看明白，不过他也没问。倒是小羊看懂了，她指着其中标志为二一八的地方说道。
“大人，二一八的客人今天有来，不过是自带了美人，才没有参与竞投。”
盛乐幽深地看了小羊一眼，划掉了那个“二一八”，淡定地问她，“你不怕知道得太多会被灭口吗？”
“啊！会被灭口吗？”小羊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眼底充满了恐惧，却又十分可爱，“那个大人，能当没听到吗？”
“开玩笑的。”盛乐虽不允许有任何意外，缺也不会滥杀无辜，小羊这只咩咩，她倒是挺喜欢，暂时还不会动手。
“那大人可得注意了，三二九号的房客来头不大，但他是个杀手，杀戮之气很重呢。”
小羊开始喋喋不休地介绍起那些房客来，小丫头虽然是个跑堂，脑子倒是挺好使，大抵都记得那些客人不能招惹，最好远远避开的。
“杀手？”没想到妖界也有这个职业呢。
“嗯。他刚来那会一身伤，血肉都模糊了，可他还是在三招之内杀死了上一任家丁老大，所以他的实力是不容小觑的，遇到要远远躲开。”
“嗯。想来是个高手。”盛乐便在三二九处画了一个红圈内置交叉的禁止踏入符号。
“继续说说这里头还有什么大人物值得注意的。”
“大人，我觉得你还是放弃猎杀黄野大人吧，听闻他极其惜命，即便是行鱼水之欢，他身边也会有八个彪形大汉守着，很难得手的。”
小羊满脸担心，不知怎么的，有点舍不得盛乐去送死呢。
“这癖好，也真是常人所不及啊。”盛乐嘴角微微抽搐，她是没见过出来嫖还带保镖的，最重要的戏码还有观众，他倒是挺适合去岛国发展。
“大人，你再考虑考虑？”小羊继续劝解着盛乐，“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这咩咩说得没错，这死亡之城也不差，为什么总是不愿意放下过去呢？”月也加入到游说的队伍中来。
“打住。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你看死亡之城，众妖的幸福指数高吗？女妖沦落成玩物，是最低贱的商品，这就是你说的好吗？”
盛乐平心静气地陈述着这些问题，社会的进步不能一蹴而就，可于她而言，见惯了文明，重回野蛮，她很难接受咯。
“你是想说要怪就怪我们女妖自己没用吗？”
小羊低下了头，她就是最大的受害者，所以她必须支持盛乐，为女妖挽回一丝尊严。
“大人，我支持你，女妖不能沦为男妖的玩物和商品，大人，你等我，我知道老板娘房间里藏着这栋楼的设计图，还有逃生通道。”
“你疯了吗？你知道这后果吗？”月一把抓住了小羊的手，“盛乐，她不能离开这里，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万一她找人来，我们就显得很被动了。”
“让她去吧，我相信她。”盛乐拍开了月的手，笑着整理了一下小羊的衣裳，“小羊，千万要注意安全，偷没偷得到不重要，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嗯。”小羊很感动，她本来确实有金蝉脱壳之意，不过盛乐的信任让她动摇了，她也奴颜婢膝了半辈子，剩下的日子，倒不如放开点。
“大人放心，小羊定当不负所托。”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你把命系在一个陌生人手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去送死吗？”
月很是抓狂，若非盛乐拦住，他怕是要不顾一切斩杀小羊，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