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楞乎乎互相瞪了一会儿，顾奈先动，她捂着脑门儿，往后缩得整个人都快贴到靠背上和椅子融为一体了。
“江老师，你怎么……”离我那么近。
话还没说出口，顾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小绿茶身份，戏还是得足，她“嘶”了一声，“好痛啊……”
江遇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直接忽视了她的呼痛，“你怎么不在你身上缝块儿毯子，随时能睡着。”
“老师，我坐车就容易睡着，从小就这样。”顾奈这才发现大巴里人早走光了，她顿时慌了，胡乱顺了顺头发，起身：“人都进去了？对不起对不起，咱们快走吧。”
“现在知道急了？”
“知道了知道了。”顾奈老实巴交应声，“您先走。”
江遇带着顾奈去了后台，不时有行色匆匆的演员从走廊上走过，顾奈还看见了几个蛮出名的演员的名字贴在几个房间上，大概是他们单独的化妆间，“老师，我一会儿需要干嘛？”
“把自己当块儿砖就行，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那老师，你往哪儿搬？”
江遇脚步一顿，看了她一眼。
顾奈闭嘴了。
她跟着江遇进了间大屋，里面一片杂乱景象，几个熟脸已经坐在凳子上等着化妆师化妆了，一个一身休闲打扮的女生将一竿子衣服推了过来，拍掌招呼大家：“你们衣服在这儿，没化的先去换衣服！”
几个人闻声而动，在这种场合，大家都没了平时的懒散模样，拿了衣服就往临时遮住的更衣室里钻，顾奈远远看见柳云微，急忙叫住江遇：“江老师，我去帮她们选衣服吧。”
说完她就冲到了柳云微旁边：“微微，你刚下车怎么不叫我？”
柳云微一看是她，“嗨”了一声，“我没叫你？车里人走光了，我喊你好几声你都没反应，江老师怕这边耽误，就让我先过来了。”
顾奈窘：“我睡得有那么沉吗？”
“要不然呢？我都快以为你昏迷了。”
顾奈手上替柳云微挑着衣服，右肩膀突然被谁撞了一下，顾奈转头一看，梁晨拧着眉，拉着孟云珂走了过来，“刚老师说了吧，衣服一人一套，提前数好了的。”
顾奈继续挑着，没理她。
“珂珂，咱们快拿衣服，要不然一会儿选不上衣服被人临时替了都不知道。”
梁晨这么说着，手上刚拿上一套干净点儿的衣服，突然被人拽着衣架一拽，衣服从手中硬生生被扯了出去。
梁晨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奈。
“行啊，那我今天就把你给替了。”
“……你凭什么？！”梁晨尖叫出声，但环境太嘈杂，大家都忙着手头的事情，没人注意这边。
孟云珂听见顾奈的话，也有些惊讶，“顾奈……”
顾奈听完梁晨那句“凭什么”，就像听了个能把屁给崩出来的笑话那样看着她，“凭什么？你说我凭什么？”
梁晨一脸煞白，手指都在发抖，“你不要以为你有后台你就能这么欺负人……”
“嗤……”顾奈伸手抓了抓头发，“我就奇了怪了，你张口闭口满嘴造谣的时候怎么没觉得你在欺负人呢？”
“这就吓到了？真没意思……”顾奈将衣服狠狠砸到她身上，直直盯着她开口：“我再说一遍，下次你要再满口金牙开黄腔，我就不止是吓吓你而已了，我说到做到。”
柳云微也开口：“梁晨，你别忘了我们是在录综艺，小心把自己给作进去。”
说完，她从架子上拿了件衣服，冲自己身上比了比：“奈奈，这个大小应该差不多？”
“差不多，走，我给你拉拉链。”
顾奈拉着柳云微往更衣室走去，没管后头气急败坏的梁晨。
毕竟是话剧，小丑服并没有五颜六色很夸张，而是黑白的连体服，后面拉链需要有人帮忙拉，顾奈作为“砖”，勤勤恳恳地帮着大家拉拉链。
等到大家衣服差不多换完，她又拿了个小电扇，给正在妆发的同学们吹风。
吹到大嗓门儿那儿时，他瞅了两眼顾奈。
“靠，这衣服捂得我快中暑了！”
“坚持就是胜利，这位同志。”
“你怎么那么鸡贼。”
顾奈从镜子里看着化妆师给他话可怖又夸张的红唇，乐得不行：“我怎么鸡贼了？”
“我就说你怎么会甘愿当后勤，合着早料到了。”
顾奈一听，把电风扇移开，找周扬去了，大嗓门儿在后面大声喊着，“奈奈，我可爱的奈奈！我要喝水！我热！”
“唉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儿，别动！嘴画歪了！”大嗓门看了眼黑脸化妆师，带着怨愤闭上了嘴。
顾奈吹着风扇走到周扬旁边：“周小丑，我采访一下你，为啥别人的嘴画的都是血盆大口，到你这儿就变成了墨盆大口？”
化妆师正在给周扬化眼妆，周扬从镜子里看着她，脖颈一动也不敢动：“嘴红的都黑心，嘴黑的才是红的心，这一群里，就我一个是正常人。”
顾奈乐得不行，还在那儿跟他贫嘴，两人套路多得不行，乐得摄影师大哥都颤抖了。
“聊天儿呢？”
妈呀这人怎么……
顾奈闭嘴，认命地转头看江遇，“江老师，我是为了同学们的心情考虑。”
“何志群喊渴喊成那样了……”
“报告，马上去！”顾奈算是怕了江遇了。
周扬听见这话，急忙喊：“风扇给我留下！”
顾奈拿着风扇对自己脸吹了一通，递给周扬，“好好照顾我儿子。”说完一溜烟跑了。
江遇盯着她背影，轻轻笑了一下。
这是什么姑娘？
顾奈后脑勺要是长了眼睛，看见了江遇这笑，一定会被吓到，反正周扬是被吓到了，不知道江老师今天怎么这么……
怎么说呢？
荡漾。
对，就是荡漾，周扬打了个冷战，听见江遇问：“看见你们柯老师了吗？”
周扬看着神色恢复如常的江遇，愣了一下才开口：“没，没见着。”
江遇“哦”一声，走远了。
屋子北方犄角旮旯里，顾奈找到了一箱矿泉水，旁边还备了吸管。
顾奈回头看了一眼，从这儿到同学们化妆的地方还是有一段路的，顾奈把那包吸管放到箱子上面，准备先把水抬过去再给同学们分。
抬着走了没几步，迎头遇上江遇。
他视线往顾奈手上一扫，问：“看见你们柯老师了……”
“好重！”顾奈差点没把箱子给砸到他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