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包围住潜艇的鳄鲨被冲散,它们摆动着自己的尾巴在原地转了两圈之后就驱散了身体的眩晕感,张了张满嘴的尖牙利齿,顺着潜艇飞速前进而留下的漩涡发力紧跟而上。
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一颗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球形物体与身后紧随其上的鳄鲨族群进行着一场速度的较量,不难预见,如果潜艇再次被鳄鲨们拦截,它们会立马蜂拥而上,再不会给它逃离的机会。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抹幽蓝,透过玻璃窗看去,俞白清晰的看到了一颗不规则形状的蓝色晶石,这东西散发出来的辐射强度极高,虽然她的身体是进化的失败一方,但她仍旧感觉自己的血压受其影响渐渐变高,脑袋也有些发疼。
蓝色晶石镶嵌在一块巨大的岩石表层,在潜艇几乎贴着它将要划过的时候,祁昭猛地抓()住俞白的手腕,另一只手朝着玻璃窗按去。
硬度就连鳄鲨的利齿都只能在上面留下泛白的划痕的防弹玻璃在祁昭的轻松一按之后,无声炸裂。
腥咸的海水瞬间带着足以将普通人的身体压成肉酱的高压席卷而来,在玻璃破碎的瞬间祁昭就在自己与俞白之间凝聚出了一层浅薄的淡金色护罩,他迎着海水扯着俞白的手腕带着她冲出了潜艇,随后体内的力量像是不要钱一般将潜艇罩住,跨出最后一步之前一掌拍在了已经彻底报废的潜艇上面。
潜艇瞬间金光大闪,朝着前方水平飞速滑去,一直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牙齿咬的咔咔响的鳄鲨群从他们的眼前如风般划过,几秒后,那一片黑暗中传来了钢铁被巨物碰撞的声音。
然而祁昭像是没听到一般,扯着俞白游到了镶嵌着蓝色晶石的巨石面前,他毫不费力直接伸手抠下晶石,将其放在自己的眼前观察了一番,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手中拿着晶石,隔着头盔与俞白两两相望,压根不在意她煞白的脸色,用唇语同她讲话。
“放松精神,我将它送进你的塔里。”
看清楚祁昭说了什么之后,俞白僵硬着身体,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启,“我做不到。”
“…这样呢?”
祁昭与她对视了片刻,直接隔着潜水服将她扯到自己怀里,他低下头将自己的头盔与她的头盔紧紧相贴,再漆黑的环境也阻止不了各自用了自己灵魂力量的两人相互看清对方。
乒乒乓乓的砸船声源源不断,可俞白却好像听不见一般,她只从祁昭的眸中看到了安定。
这一刻,深海带来的恐惧再也无法占据她整个心田,温暖、光明、所有象征着美好的东西,都不再遥远。
她听见自己在说,“好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祁昭手中的蓝色晶石消失了踪影,除了他们身上的护罩之外周围再无其他光亮。
在这一片淡淡的金色光芒中,俞白忽然喉头一紧,咳出一口鲜血,紧接着海水倒灌进头盔,将她头盔内染上了一片血色。
她瞳孔猛缩,看样子想要抬手打碎头盔,却连抬起胳膊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俞白好似瞬间失去了生机一般,在祁昭松开自己的手之后缓缓下沉,包裹在身上的金色护罩已经消失,她的周遭除了黑暗再无其他。
俞白仰面倒在水中,可她的身体却仍旧僵硬,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用手护在了疯狂向外涌着鲜血的伤口上面。
这一刻,俞白将自己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血液不断从她的口中咳出旋即便被水晕开稀释,可一眨眼的功夫,那抹在黑暗中对她下了死手的唯一光芒却消失了。
他回去了。
他回到那个充满了炫彩光芒的囚笼中去了。
…
原来,他有机会是真的会杀自己,不论是一次,还是两次。
溺水的感觉并不好,接触到冰冷的海水使她的感官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就连她腹部仍然血如泉()涌的伤口都没叫她感觉到疼。
冷、彻骨的寒冷。
俞白清楚的感觉到海水灌进口鼻的窒息感,冰冷刺入胃部和肺部的无力感…他是故意的。
这一刻,俞白的脑袋里面忽然涌()出了一些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画面。
也是深海…不,那不是海水,是比海水还要让人窒息的东西,这些东西在黑暗的掩护下将她吞没,不知为何,俞白想到了一个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魔气。
然而这画面不容她多想,在不远处靠着蛮力拆潜艇的鳄鲨们闻到了血腥味,已经朝着俞白的方向游来了,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动弹,可俞白的感知力犹在,她咬了咬牙,紧闭双眼。
灵魂出窍。
周围的漆黑幽暗瞬间被浓厚的青烟替代,脱离了恐惧之后,俞白猛地冲向青烟稀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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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还在睡梦中安然入睡的俞白猛地坐起身,她大口的呼吸着工作室内新鲜的空气,惊魂不定的状态直到好几秒后才又说舒缓,她抬手擦掉额头的冷汗,苍白着连看了眼正要幽幽转醒的委托者,轻呼出一口气一扫衣袖熄灭了浮生烛,转身走出工作室。
……
今天是俞白被停职的第三天,孟施华终于忍无可忍,合上她美丽精致的小折扇起身抽走俞白手里正显示着游戏画面的手机,噗通一声将其扔进忘川河里,河中传来一前一后两声哀嚎。
一个是被手机砸中了头的水鬼,另一个…则是俞白用孟施华的号在列表里面随便点的一个陪玩的声音,估计是队友掉线被坑死了。
手机离手之后,俞白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抬眸看了一眼叉着腰怒瞪自己的孟施华,“不就玩你个手机么,宁可报废都不让我玩儿,真小气。”
随后她又将视线撤回,淡淡的看向看似清澈平静实际藏了不知多少水鬼的忘川河,面对状态明显不对的俞白,孟施华看似暴躁的怒火下是满满的无奈。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又罢工又离家出走的,你家那小男宠欺负你了还是咋的?咋说我也算是你半个上司呢,说出来我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