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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其实我早就跟唐若溪断决来往了,金盆洗手,再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这一次我也是拒绝的,但我没想到她还是将孩子送到了我这。”

“我知道。”

王河已经小心翼翼地将小灵儿搂进了怀里,往门口走去。

“我能再回海纳工作吗?”

“这个我做不了主,但我会在天乔面前帮你多说几句好话的,毕竟这事你对他有恩。”

查子纱放他离开了。

这样已经够了,很够了。

男人果然是看脸的,他看她时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嫌恶,这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下回再多见几次面,也许看着看着他就心动了。

去海纳肯定不行,最好就是偶遇。

王河喜欢出入的场所,她模得一清二楚,接下来只要静待一个又一个偶遇的时机。

**

王河从打电话到将小灵儿抱到海纳不过花了40几分钟,但对于李伊伊而言,这样的时间却无比漫长,她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地看好自己的孩子,无论是怎样的闲事都不会管,无论长得怎样天真的脸孔都不去相信。

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她不保证自己还能精神正常。

终于王河抱着小灵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口。

李伊伊一颗空悬的心直到此时才尘埃落地。

小灵儿已经在颠簸中沉沉睡去。

李伊伊迎向前去。

见到小灵儿眼睛红红肿肿,自责愧疚不已。

“她一定哭过。”

楚天乔安慰道:“小孩子哪有不哭的,你在她身边也不能保证她不哭是不是。”

“天乔,你看,她脸上这个是手印,对不对,若隐若现的。”

楚天乔试图接过孩子安慰她道:“都过去了。”

李伊伊心痛不已紧紧地将小灵儿抱在了怀里。

楚天乔连连道谢。

“兄弟多亏有你。”

“孩子在查子纱那,没我,她也会交出来的。”

李伊伊道:“查子纱对你有意思,她是看你的面子才将小灵儿还回来的,谢谢你。”

楚天乔道:“如果你对她也有好感,不妨就让他再回海纳吧!”

王河连连摇头。

“还是别了。”

“行,你定,有需要说一声就行,现在唐若溪被关了,没有三四年,她出不来,查子纱也搞不出什么事来。”

直到此时,楚天乔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对了,今天你走后,我一着急就把这事打给了你爸,现在小灵儿找到了,你告诉他一声吧,省得他担心。”

楚天乔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王河,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不要告诉我爸,他得了老年痴呆症,根本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每一次刺激都会加重他的病情,你是医生,应该知道啊。”

王河摸了摸头道:“对不起,我当时着急没想那么多。”

“下次别这样了。”

楚天乔马上打电话给家里,问楚海纳的情况。

许温琳说,楚海纳说了很久的糊话,然后睡着了。

楚天乔将李伊伊母子送回家后回到了楚家别墅,他连一口气也没喘,看起了世界各地的有关老年痴呆病患者的科研报导,期望能找到遏制父亲病情的方法。

李伊伊回到家,看到家门口站着母亲。

“妈,你怎么来了。”

叶长青眼睛红红肿肿地,显然哭过很久。

“是不是你把若溪送进的公安局。”

“是她自己,如果她没有胡作非为,也不可能有今天的下场。”

“伊伊啊,过去是妈对不起你,你去跟楚天乔好好说说,你们一起去公安局撤诉,将若溪放出来好吗,我们在她的生命中缺席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相认,她又被关了进去。”

缺席,真是一个好词。

母亲如果出生在像她这样的年代,有条件能上十几年学,必定是一个顶顶厉害的风云人物吧!

她在唐若溪的生命中缺席,但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又何尝没有缺席。

“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溪犯了罪,她能不能被放出来,不是我说了算。”

“只要你去说一定可以撤诉的。”

看来为了唐若溪,母亲没少做功课,看着面容憔悴,苦苦哀求她的母亲,李伊伊五味杂陈,但这个忙她一点也不想帮。

“妈,没有用的。”

“你去都没去怎么知道没有用。”

李伊伊没有办法,只得在百度知乎上搜了一通。

然后拉着叶长青试图去让她坐下去看。

叶长青一把挣开了她:“我就读了两年书,大字都认不得几个,看什么。”

她说着离开了电脑。

“妈,若溪已经构成了犯罪,撤诉真的没用,再者她现在不过是经历三四年劳改,如果她不受到惩罚,肯定会弄出更大的事,到时候受到的惩罚可能就不如现在这样轻,很可能连命都搭进去,我们都长大了,以后这些事你别参和,好吗?”

母亲哀求地脸色不知道何时已变得强硬:“你读得书多,我说不过你,我就最后问你一句,帮不帮若溪。”

“妈,我们这样做就是在帮她。”

“好,我知道了。”

叶长青说完怒气冲冲地就要离开。

“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吃了饭再走吧!”

“我气都被你气饱了,哪还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看着母亲清瘦了的身影,无比倔强地消失在楼道里,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可以,她特别希望母亲不要生她的气。

**

时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转眼间夏天就走到了尽头,秋天纷呈登场。

许温琳的生日又到了,这天楚天月早早地将咖啡馆打了烊,与唐观宏一起去商场买了爱心,气球,鲜花,蜡烛,又从好朋友那里拿到了今天现做的三层大蛋糕。

自从父亲得了老年痴呆症以后,母亲十分辛劳。

今年她想给母亲办一场别出心裁的生日party。

她打算悄悄地将别墅院子里的树木与场地装束得漂漂亮亮,等到了晚上再叫上母亲,给母亲惊喜。

她与唐观宏快到别墅之时,她将车子停在了远处的空地上。

然后拉着唐观宏往别墅后院走去,后院侧门的钥匙她们家每个有都有一把,因为从后院去另一条街道坐过地铁公交什么的特别方便。

楚天月挽着唐观宏的手往楚家别墅走去。

快要从后门进去的时候,她看到父亲站在院子里一颗大树下,再往前几步又看到了一个男人,居然是王河,渐渐地她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他们似乎在说着一些什么。

突然,楚海纳去拉王河。

“呈祥啊,那个决定是你自己做,难道你忘记了吗,现在你怎么能回过头来找我?”

拉着拉着楚海纳跪了下来。

“呈祥啊,好,好,我也有错,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不要动我孙子外孙行吗,求你了。”

王河紧忙去扶他起来。

但他的话却无比难听。

“你这个老不死的,居然还没有活够?”

听到这句的时候,楚天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以为她正在做一场噩梦。

王河竟然在骂父亲,而且骂得这么难听,老不死,活够,这人得多恨对方,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父亲到底哪里得罪了他,呈祥又是谁。

她急速地打开门,跑到了父亲身边。

她看到王河脸色大变。

彼时,她看到父亲还跪在地上,不停地鞠躬。

楚天月气得把装饰品重重地摔在地上,紧忙去拉父亲。

“爸爸,你怎么了,快起来。”

但她怎么拉都拉不动。

父亲就是要跪着。

王河也还在拉。

楚天月一把推开了王河,怒视着他质问:“别装了,你刚才对我父亲做了些什么?”

王河知道她大抵是听到了,不做辩解。

楚海纳一生要极了面子,晚年变成这副样子对他而言,也算是受到了莫大的处罚。

唐观宏将蛋糕放妥当后也跑上前去跟着扶,这才将楚海纳给扶了起来。

“你把我爸扶到那边去坐一坐吧!”

等唐观宏扶着楚海纳离开以后,楚天月马上怒不可遏地问王河:“你老实说,你跟我父亲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没有,我刚才只是想通过强烈的刺激给他治病。”

“是吗?我哥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刺激我爸,他这个病受不了刺激。”

“我就是想反其道而行之看看能不能创造奇迹。”

“够了,王医生,你不用再狡辩了,什么叫老不死,什么叫还没活够,欺负我不懂医是吧,行你不肯说对吧,我现在就打电话叫我哥回来,告诉我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资格拿我爸做实验。”

王河看向了远方的天际,此时天空灰蒙蒙的,空气特别沉闷,树叶微摆,他却感受不到一丝风。

“无话可说了是吧,我,我哥,我姐都把你当成了亲兄弟,你虽然不姓楚,但你摸一摸你的良心,我父亲是不是把你当成了亲儿子,我想去意大利学设计,我父亲都没有应允,却在听说你想出国后,毫不犹豫地拿出一大笔钱,供你去留学。”

“天月,今天是许阿姨生日,我过来是给阿姨过生日的,顺便看了一下你父亲的病情,他把我当成了我父亲,我不过就是模拟我父亲的语气,尝试着跟他说话,试图让他好起来,真的没有恶意,如果你不肯相信,执意认为我故意伤害你父亲,趁你父亲得了病欺负他,我没有办法。”

“这么说呈详就是你父亲。”

王河一脸坦然地点了点头。

尽管王河脸上写满真诚,但楚天月并不相信。

她想起了一件事。

那时候她哥哥每天梦见自己的亲生母亲,就问父亲,她的亲生母亲到底在哪,但父亲不肯说,哥哥因为置气离家出走,去一个同学家住了一个晚上。

那天王河却告诉父亲说,他路过警察局,看到有一具小孩尸体正在认领,不知道是不是天乔的。吓得父亲顾不得天色已晚,往警察局跑去,即便确认那不是天乔,也是着急担心得一夜未眠。

还有一次她记得王河暗示父亲,楚天乔不肯相亲,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在王河走后父亲一个劲跟她确认,她大哥是不是有那方面的癖好,尽管她一再撇清,但父亲还是焦虑了很久,他怎么觉着王河就是刻意的。

他是在一点点打压父亲的精神。

她越想越气,愤怒地瞪了王河一眼后去打电话给楚天乔。

楚天乔一回到家,楚天月就把今天的事,还有她联想到的以前的事以及她的怀疑通通对楚天乔说了。

楚天乔听后陷入了沉思。

他非常敬重爱戴父亲,在报喜不报忧这一面一向很讲究。

王河跟他相处了很久,按理来说,他应该是知道的。

但每次他那里一出点什么事,哪怕他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告诉楚海纳,每次王河都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楚海纳,而且一定有一个消极的猜想。

他一直以为王河不过就是性格始然,或者是对父亲的愚忠,但这一刻,他推翻了自己固有的想法。

他必须找王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天乔走进后院,王河正坐在藤椅上,看着远方的天幕发呆。

“王河,这么多年你总是向我父亲报忧,是意图精神折磨我父亲,对吗?”

王河突然间就站了起来,看着楚天乔狂笑起来。

“他带着一身的罪孽,也不过就是得了个老年痴果症,真是便宜他了。”

楚天乔看着王河,觉得他格外陌生,难道这才是他的本性,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演戏,像唐若溪一样。

想到已进监狱的唐若溪,楚天乔打了个寒颤。

楚天乔的表情依然冷静,只是话语里透出了内心的狂波巨澜。

“王河,我将你当成好兄弟,我父亲将你当成儿子,送你出国深造,你学有所成,又让你当医院的二把手,跟我地位完全一样,而你却一直在刺激我爸,为什么?”

“因为他害死了我父亲,杀父之仇,不可不报。”

“怎么可能,我父亲不是那种人。”

王河没有急着说他父亲被杀一事,而是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