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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他的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这回我主动将手伸了出去,看他又能说出什么花样。

贵爷爷看了又看,眉头微蹙:“你第个是女儿,第二个还是女儿,第三个可能是儿子,也可能是女儿,这就要看你离婚后的男人了。

李华华唏嘘道:“三姐将来会离婚?为什么呀?”

贵爷爷道:“我只能告诉你们是因为你三姐的原因,别的天机不可泄露。”

我因为不信,因而也没有太多的关心与好奇。

但却记下了贵爷爷的话,想着再过几年或者十几年,结果出来了,如若不符,再去奚落他一顿,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眼前的老人是不是还能好好活着。

所有人的命都算好了,我大抵也知道他是怎么算的,看小手指上几根主要纹路的粗细与长短,只是这真的准吗?

现在想来,能记下,也没什么奇怪,人们对于所喜爱的东西与所憎恶的东西往往一样记忆犹深。

告别贵爷爷后,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我看到家里到处都是瓜子皮,烟头,很想清扫一下,但环视一周没有看到扫把,平时这些东西都是奶奶检拾好,放在固定的位置,但凡我要用时,问她在哪,她一定会第一时间送到我的手上。

我习惯成自然地问道:“奶奶,扫把你放在哪里了?”

没有人回应,话无声无息地在风中飘散,不留痕迹,我这才意识到,我到底是因何而回家的,心里不甚悲戚。

那些图省事买回来的牛肚,猪肚,海带,豆腐,我吃着都只有一个味,那就是辣,辣嘴,辣心,辣眼,辣得我晕晕糊糊的。

我始劲地吃,以为吃完这顿辣得要人半条命的饭后,奶奶就又回来,急着给我灌水解辣。可她一直没有出现。

这天晚上,因为家族的人留宿,房间极其紧张,所以我们四兄妹,还有爸妈同睡在了一间房里,除了爸妈原有的床,让我们姐妹三个睡,屋里又打了两个地铺,将屋子塞得满满的。

我真希望奶奶能回来看看我,可任我怎么看都没有看到奶奶,唯见那些来吃酒的人拿来的一床又一床的太空被,吊在屋顶,挂在墙上,站在地上,五颜六色,凌乱且张扬。

我好疲累,终于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五妹妹却将我推醒了。

她同时推醒的还有大姐。

“大姐,三姐,你们听,快听,那头好像有舀水的声音,你们说是不是奶奶回来舀水了。”

我屏住呼吸,张耳细听,除了父母的鼾声,远处的虫子声,再听不到旁的声音。

“五妹,你一定是产生幻听了。”大姐劝着,搂紧睡在中间的五妹,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再次疲惫睡去,专来轻微的鼾声。

“三姐,你听到了吗?”

李华华大抵不好意思再次推醒大姐,难得跟我说话。

“要听到就好了。你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累不累,睡吧,明天还要送奶奶上山。”

五妹哼了一声后睡了,我却睁大着眼睛,认真听五妹所说的舀水声,还是什么都听不着,我将家人的鼾声分辨了一番,依然辗转难眠,思绪万千。

我真希望这世间有鬼,只可惜没有,在以后的日子里,无数个无眠的夜晚,我猛然睁开双眼,以为奶奶来了,她微笑着站在床前,或冷或热的风中,然而什么都没有。

太思念了,我就信了那些美丽而荒唐的传说,想着她变成了蜻蜓,飞蛾,蚊虫,在我没有发现的一角,静默地看着我,给我打气,为我加油。

事实是,我只能在梦里看到她。

组上众多的人用拉绳,用木架,用推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停歇了数次,终于将奶奶的棺材抬到了山上,我从来没有想到最终奶奶的坟会在那里,离家那么远,要爬过那么陡峭的山头,看到大家刚才的状态,我无端的生出很多担忧来。

等我要归于尘土的那一天,不知道有没有人为我抬棺木。

这次我担心的倒不是我村里人对我不详的忌惮与避讳。

死者为大,村子里无论谁到离逝时终归会受到尊重。

我担心的是村子里的青壮年都进了城,不过有零星的几个老弱病残罢了,他们即便有心,又如何抬得动我的棺木。

虽然我不愿在这山沟沟里度过无法辩驳那些荒谬宿命的一生,但我却曾无数次希望,等我百年过逝后,魂归故土,落叶归根,长眠于此,睡在奶奶身边,有她在我总是安心的。

我这样说肯定又有人要笑我了,我明明那么讨厌宿命,憎恶迷信,可为什么相信这世间有灵魂。

其实大多数时候,我十分矛盾正是如此,才更为迫切的想要证明,没有,一切都没有,都是概率,都是随机。

有人说人死后会变轻几十克,听说那是灵魂的重量,看着奶奶的棺木已然被一粒粒的黄土淹没,我真后悔,奶奶走前,我没能在她身边,没能将她放在一杆称上,称一称,看她的体重到底有没有变轻。

我看着这座充满了泥土味的新魂发呆,仿佛不过是因着大地受到了伤害,而我的奶奶此时正在菜园子里伺弄着蔬菜,待我回到家时,她弯弓般的背脊会变得挺直,她会记得抹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然后对着我咧嘴而笑,亲昵召唤。

“伊伊,都走了,你也回去吧!”

是李亦凡,他比我大了不过两岁,然而按辈份,我却要叫他一声五叔,所以很多时候我极不自在地将他当成我的长辈。

一阵山风吹,很是阴冷。

李亦凡的发型被风吹乱了。

表情却凝固在疼痛的瞬间,他把我的难过感同身受。

站在艺术的角度,现在我只能站在艺术的角度去看他。

我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好看,浓眉大眼,薄嘴唇,和谐地镶嵌在小麦色的冬瓜脸上,皮肤光洁莹透,哪怕凌乱,也那么富有魅力。

我上小学那会,乡里有一个女同学说我们村子里的男生都长得好好看,我点头不过是敷衍,并没有她那样神奇的发现,也并不认同,因为第一时间蹦入我脑海的是几个脸型发歪的男生,用歪瓜裂枣形容,并不为过。

不过,她一一罗列出好看男生的名字时,我却想到了李亦凡!

她罗列的名单中竟没有李亦凡,我笃定,她一定没有见过他。

假若她见过他,就不会这般费劲地去罗列名单。

多年以后我才发现,女人与女人对男人的审美或多或少存在着差异,正是如此,也不致于很多女人青睐一个男人,特别优秀的另当别论。

我说这么多都是废话。

他长得好与不好,现在跟我关系都不大了。我心里越喜欢亲近他,我就越该远离他。

只是除了奶奶外,他算得上是一个很关心我的人了,所以我就说了这些废话。

见我还在发呆,李亦凡劝慰:“节哀顺便,你奶奶在天上也不希望你这样。”

我凄然一笑道:“我没有怎么样,不过是想多陪陪她。”

“回去吧,家人会担心你的。”

我没有回他,点头后,默然跟在他的后面,心里却想,只怕从此以后,这世间再也不会有人担心我了。

送奶奶上山后,第二天我就匆忙地回到了城里。

总觉得逃离了故乡,奶奶就还好好的活在故乡里,这几天发生的事,不过是大梦一场,多年以后,再次回来,奶奶仍在。

但脑海中,却不停的有个声音在喊:“音容笑貌今犹在,音容笑貌今犹在……”

我终于清醒了几分,失去的永远都失去了,无论我付出多少努力,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我背着简单的行囊回到了出租屋。

三室一厅的房间现在十分冷清安静。

80平米的房间内住了三户人家,跟我合租的人一个也没有回来。

平时,我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状态。

所有的家什都发出孤独无依的光泽。

我对门的房间里住着两个做淘宝的年轻小伙子,我隔壁的房间里住着一家三口,我的房间最小,不过15平米。足以容得下一张床罢了,但房租也要花掉我三分之一的工资。

我平时喜欢占用公共的阳台。

我走向阳台。

放眼望去,我眼前的树木已经完全光秃,地上连一片落叶也没有,显然我不在的这三天里,清扫人员早已经所有的叶子清扫干净,它们大抵跟奶奶一样,完全归于尘土。

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或许是在自己的梦里。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会很爱很爱你,如果这个人离开了,就会有其他人的替代他来爱你。

现在奶奶走了,而其他的这个人我不知道在哪里?

原以为是李亦凡,只是他与我终归有缘无份,谁让我们中间横亘着二奶奶与沈五岳的预言!

我无比沮丧地想,世上也许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一个人。

日记看到这里告以段落。

李伊伊很欣慰,这个人她终于将他从茫茫人海中找了出来。

虽然结婚之时,没有得到母亲的祝福,但几个月过去了,事实证明,她是幸福的。

楚天乔的事业蒸蒸日上,他虽然很忙,但只要呆在家里,就会帮着带小灵儿,做家务,竭尽全力。

而她与林思韵经营的公司,无论做什么决定,这个男人总是全力支持,一年发展下来,现在已经有了385个学员,制度体系越来越完善,公司从先前的三个房间,变到现在的二楼一整层,六个房间。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日子居然还可以过成这样。

当年多亏了洛雪瑶,否则她应该会与钱东阳将就一辈子,只是想到贵爷爷的预言,未免又生出一丝伤感。

李伊伊拿起笔记本,写道:日子相比之前已然好过,但我的使命并没有完成。

虽然只是概率事件,但我的人生还是按贵爷爷所预言的发展了,离了婚,生了女儿。

现在我唯一能证明他们所谓的看相,预言不过是胡说八道,也唯有出人投地,靠自己的实力。

三年以后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人间四月天,鹅黄柳绿,姹紫嫣红将人间点缀得热闹而唯美。

伊天别墅内,鲜花怒放,蜂蝶成群。

李伊伊正使出浑身解数从车上将50斤的米往屋子里拎,修柜子的木匠看到了忙去帮忙。

他憨然一道:“这种男人干的活,你一个女人怎么干了起来,我帮你吧。”

李伊伊只是感恩地回以一笑,顺便自恋了一把。

如果天乔在家,天乔一定不会让她干,不过天乔既然没在家,她也干得了。

他娶的妻子,既可以很柔弱,也可以很刚强,既可以是精明干练的老板,也可以是温柔体贴的妻子。

她兀自笑了,内心是满满的幸福。

放好米,李伊伊来到了院子里。

5岁的小灵儿追着9岁的钱美妍问:“美,美,美妍姐小,小,说与日记有什么区别?”

钱美妍在一簇月季前停了下来,一脸认真地解释:“当然有区别啦!小说是没有发生过的事假事,日记是发生过的事,真事。”

“还,还,还有什么区别吗?”

“肯定还有,只是我一时间也想不到怎么跟你说了。”

看到钱美妍津津有味,又充满童趣的为有结巴妹妹耐心解释,李伊伊感到惭愧。

很多时候,孩子问她问题,她忙于工作,或者没有耐心,就会说,等你长大后自己去探索就知道啦!

不过她似乎比父母还是好了一点。

她记得小时候问母亲,为什么饭能煮熟。

母亲极度不耐烦地说,你怎么那么多的为什么,成天就想些没用的,能不能把时间精力用在学习上。

后来她有一次她用手摸不到自己的喉结,害怕极了,便跑去问父亲:“爸,我的喉结没有了,会不会是我不小心把喉结给吞下去了。”

父亲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喉结怎么会吞下去?”

她眼巴巴盯着父亲好奇地问:“喉结为什么吞不下去?”

“喉结怎么能吞下去?”

但父亲的表情与母亲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