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语塞。
“母后，你要不，跟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
罗云夏装傻，“反正我也没事，你也睡不着。睡久了些也不合适，我们俩说说话。”
“说什么？”
皇后借着罗云夏的力气半靠着，“要不，说说你？你真的，是罗云夏？”
“呃.......”
罗云夏真的被问住了。
她做的这些事，当然没指望瞒过皇后。
皇后那么聪明，很早就知道不对劲，这点，罗云夏也能确定。
只是，以前你不说她不说，谁都不主动开口，这些事就不清不楚的被糊弄着。
罗云夏怎么也没想到，皇后会在这种情形之下，主动提起这种事。
罗云夏想了想，嘻嘻哈哈的道，“母后，你肯定早就查过我。我是谁，你不是很清楚吗？而且，季玄北也不是什么傻子，我到底是谁，他也很清楚。”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压根就解释不清楚。
除了季玄北，她谁也不打算如实解释。
反正，说了也未必有人会信。倒不如不说，懒得浪费口舌。
皇后娘娘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的事情，我当然查过。正因为如此，我才会不解。你的过往，跟你的见识远见，都不搭。
但我从不多问，因为我知道，季玄北不会糊涂到，让危险围绕着自己。你的过往，我不该多问。只要他没有对你起疑心，我就该信任你。”
罗云夏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明白，所以我从未在母后面前掩饰过，母后心知肚明，但不会说。
母后在季玄北年幼的时候，或许曾经迷惘过。但现在，母后的心思很明确。看在季玄北的面子上，母后不会对我做任何事。”
“说了又能如何？所有人都盯着他，除了你。你在他身边，他才有那么一丝活力。
你是什么身份，没那么重要。只要你能够对他好，这就足够了。”
皇后第一次说出真心话，“我这个当母亲的，从小就没有做过任何做母亲的该做的事。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你的陪伴，我不能再让他恨我。
你的身份，再古怪，那都无所谓了。多么古怪，也古怪不过这京都的人心。后来，事实证明，我对了。你的身份来历多古怪，也没那些人的心古怪。”
“没想到，母后这么看重我。这倒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罗云夏苦笑道，“本以为，我这臭脾气，母后肯定很烦我。没曾想，我在母后心里，印象还不错。”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皇后没好气的道，“你气我的次数可不少，真当我不记仇？只是我年纪大了，没精力跟你计较了而已。我的话，别再当耳旁风了。
以后没事，就别过来。这里，有人会照顾我。也别让季玄北来了，没有什么意思。一切，都已经过去。等到我死了，直接把我的骨灰，撒到江湖当中。”
罗云夏愕然，“母后，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知道，你肯定能做到。所以，别拿借口来搪塞我。我生前，你不管什么事懂喜欢跟我作对。这死后最后一个要求，你不会还是做不到吧？”
皇后的神色语气，一样的冰冷，“去吧，以后的路，你们必须自己走下去。”
罗云夏犹豫了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母后，你一定要保重。”
下辈子，别再进这么个鬼地方了。
罗云夏的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皇后确实不需要这些话。
她什么都放开了，一心等死。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罗云夏只觉得可笑，抬头望着天空，“琼澜，这个地方，真的能吃人吗？”
“四嫂，你现在才知道吗？”
琼澜跟罗云夏并排站着，“你在这宫中，其实是个异类了。四哥待你，真心实意，眼中只有你。
你们俩的相处，是最纯粹的。虽然看起来剑拔弩张，明嘲暗讽。但你们俩，对着双方，是最放松的。”
罗云夏苦笑，“如果季玄北让我跟这宫里的女人一样，我绝对会离开。季玄北选择了我，我也选择了他。我们俩人之间，只有对方。
这一点，我倒是也挺惊讶的。我们俩就这么，一路走到今天。换作旁人，肯定会无法理解。但我们俩，就是互相理解着对方。”
“所以，很多人都恨你。她们嫉妒你，你的存在，就是在提醒她们的惨状。”
琼澜打趣道，“四嫂啊，你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会不好过。等到四哥彻底把东宫的人给赶走，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四嫂，你有做过打算吗？等四哥哪天真正独宠你，你做到母后那个位置，你会怎么自处？母后现在这样，说明白点，你也该准备了。”
罗云夏翻了个白眼，“你想的太多，这些事，轮不到我来操心。我不会似母后这样，一辈子做行尸走肉。苦了一辈子，最后也没有个好结果。
季玄北也不会让我重蹈覆辙，这点，你尽管放心。等母后差不多了，你也就回去吧。跟温庭好好过日子，少进宫，少掺和宫内的任何事情。”
琼澜点了点头，“我知道，四嫂尽管放心。我听说了秋瑟季的事，你们可安排好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说。”
“好，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罗云夏微微挑眉，“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我倒是真有件事，想让你去帮忙。你放心，不会有任何危险。
你只需要，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靖王妃就行了。余下的事，你看个热闹就好。”
罗云夏伏在琼澜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琼澜愕然，“都说杀人诛心，四嫂你这招用的可真厉害。明明知道，她之前受了不小的刺激，还拿这件事来捣乱。”
“为了救秋瑟，我也没办法。靖王藏人的事，那也不是我挑唆靖王做的。”
罗云夏摊手，“所有的事，都跟我没关系啊。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没有。”
琼澜苦笑着摇头，“四嫂，你可真是杀人不见血。明明设局的是你，结果你又什么事都没做过。”
“不然呢？”
罗云夏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