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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街头,一处繁华热闹的酒馆。

馆内人声鼎沸,更有说书人在上头口若悬河一般的拍着醒木,进来喝茶吃饭听书的人,有达官贵人,有平民百姓,也有江湖侠士,四处透进来的日光,在擦的铮亮的桌面投下粼粼碎影。

景画和陆渊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叫了两壶酒,一碟花生米,还有一盘熟牛肉。那说书人醒木一拍,景画抬头看过去,手指一点往嘴里抛了一粒花生米,对着说书人挤眉弄眼。

身着青灰色长褂的说书先生捋了一把胡子,轻咳了两声,眼中带着笑意。

乍认真一看,分明就是贴了假胡子,往脸上画了几道皱纹的江河。

本来他们三人出来时,是打算随便找一个说书人来的,可是怕被景王的人查出来,那样必定会害了无辜的人。所以,他们决定亲自上场,景画是姑娘,自然第一个被排除,陆渊那个不喜欢说废话的人,自然也排除,最后当然是由机灵伶俐,抓乖弄俏的江河上场了。

只见他一合折扇,醒木又一拍,摆起了说书人的架子,声音亢奋激昂,“话说那景王府里头的事啊,可真是让鄙人大开眼界啊,诸位有所不知,里面可是蹊跷得很啊。”

这可是澄清他家少爷的好时机!他可要好好表现。呸!不对,以后还是不要叫少爷了,才不稀罕做景王府的少爷呢!

很快下面就有人喊道:“有什么蹊跷啊,快说啊!”

江河重重拍着醒木,“那景王府赶了四公子,说是四公子谋害嫡母,还说收留四公子的佑安郡主与四公子有私情,他二人联手合谋想害死景王妃,可是据鄙人得到的消息,事实并非如此啊,鄙人可是有亲戚在景王府当差的。”

江河暗笑,这番话说出去,景王必定要觉得景王府出了叛徒,到时候就看他们狗咬狗去。

“诸位仔细想想,那日在景王府外头,我们看的清清楚楚,那佑安郡主心高气傲,对卫容四公子厌恶至极,若不是四公子救了镇南王府小公子,怕是佑安郡主也不会去淌这浑水,这二人哪来的什么私情啊。”

底下立刻有人附和,“对啊,那日我们的确看到佑安郡主对卫容恶言相向,这哪里像是有私情,怕是佑安郡主都把卫容当做丧门星了。”

“可是卫容谋害嫡母是不争的事实啊,连景王都出面了赶他走了。”一人说道。

还有一个人说道:“他是庶子,听说是因为他想害了景王妃后,上位做世子。”

江河立刻捋了一把胡子,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这就是鄙人要与诸位说的事情了,诸位想想,景王府已经有了一位世子了,只要不蠢都知道,要害也是害世子,大费周章的去害王妃有什么用,而且这个卫容是四公子,他前头可是有三位兄长,就算是轮也轮不到他上位,更不用说府里头还有谷姓的几位公子。听鄙人那位在景王府当差的亲戚说,卫容四公子是被人陷害的,他是个不受宠的庶子,平日里都被景王禁足在院子里,哪能去给王妃下毒啊。”

众人一听,想想也是,卫容谋害嫡母对他又没有什么好处,就算是想当世子,凭着他的庶子身份也是够呛,更不用说他前头有一个大哥世子,退一步来说,就算卫容害了卫麟,也轮不到他来做这个世子,那他前头得死多少几波人啊。连个傻子都知道,要想活命就得老老实实的呆着。

“鄙人的亲戚说,那天卫容公子刚从学堂回来,就被景王请了家法,跪在宗祠里,被景王亲手打了十几个板子,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血肉模糊,你们想想,这种高门大户里头,嫡母没了,谁最得利?”

“当然是受宠的侧妃姨娘了!”一个中年妇女哈哈大笑。

景画坐在角落里,突然出声,“感情这还是一处栽赃嫁祸的戏码啊,没想到堂堂景王府也是这么乌烟瘴气。”

“依鄙人看来啊,那卫容公子也是够倒霉了,爹不疼娘死了,还不受宠,如今又被赶出景王府,与景王断绝关系。”

陆渊眼眸一眯,捏着嗓子大声嚷嚷,“兄台啊,你这样算是乱议皇亲国戚,不怕被景王府抓去吃牢饭。”

江河哈哈一笑,手中折扇哗的打开,颇有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说道:“那些冤枉辱骂镇南王府的人都没事,我只是个小小的说书人,给大家找个乐子,难道景王是这般小气的人?”

陆渊立刻说道:“对,说的也在理,镇南王府都没说什么,景王府肯定也不会计较。”

江河在上头说的口干舌燥,硬生生将不久前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给扭转了风向,纷纷都猜测着其实是景王府里的侧妃小妾为了争宠而陷害没亲娘傍身的卫容公子。

很快,风向言论就往一边倒,而百姓就很容易被这些谣言误导,不多久,这些话就传遍了整个帝都。

景王一下朝,听见了这些流言,气的一张脸青白交错,几乎是脚下生风回了府里,然后派人大张旗鼓的去酒馆抓到那个说书人,江河三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岂料就是景王这么一出,让流言传的更凶了。

景王本是想震慑那些传谣言的人,但是这番举动,却在众人眼中成了欲盖弥彰。

知道了这件事的卫保儿只是冷笑,那些百姓只是以为自己是天神,站在高处同情他们所认为的弱者而已。

她的父亲镇南王,当年为大燕在边关拼死拼活,浴血奋战,而现在这些百姓却对她镇南王府嘲笑不堪。

真是让人心寒啊。

临近黄昏,卫长安卫长宁从秀林学堂回来,直奔朔雪楼,可是再一次扑了个空。

……姐姐老爱往别的男人院子里跑,这可咋整啊。

认命一般的,两人怀着怅然的心情去了金然苑。

但是……谁能告诉他们,自家阿姐和四哥之间不寻常的气氛的怎么回事。

还有……在卫长宁和卫长安惊悚的表情里,卫容俊秀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仿佛当头一棒,把卫长安卫长宁打的找不着北,头一回见四哥的脸上挂着如此灿烂的笑容,简直要闪花他们的眼睛。

难道因为四哥现在哑了,所以连性格也变了?

“姐,今天景王府可倒霉了,还有人歌颂我们镇南王府重情重义呢。”卫长安大咧咧坐下,将放学回来途中所见所闻给说了一遍。

卫保儿瞥了他一眼,扔了个葡萄过去,“那是我做的。”

卫长安也不惊讶,笑嘻嘻剥了皮往嘴里一塞。

他和卫长宁在听说的那一刻,就知道十有八九是阿姐的杰作。

“这几日你们出去小心一些,怕是圣人不久就会来试探伏龙卫的事情了。”卫保儿叮嘱道,她倒是不担心顺民帝会要他们的命,但是如果不小心伤到了他们,凭她现在的韬光养晦,也不能去找顺民帝报仇。

二人点头。

“在苍梧山那几日,莫叔都教了你们什么?”卫保儿问道,她十分关心二人的学业进度。

“教我们轻功。”卫长宁老老实实的说道。

从小,他们三姐弟都是文治武功双学。

但是,卫长安更注重的是学习排兵布阵,战略谋策,因为他日后要继承镇南王府,继承镇南王府的兵权,成为独当一面的镇南王。

而卫长宁,更注重要学的是国策,治国理政,甚至是学**王权术,而这些,都是卫保儿亲自教他的,因为学这些,本就是禁忌,被发现了,会有灭顶之灾,卫保儿是绝对不敢轻易请宫学太傅来教导卫长宁。

不过,现在……卫保儿的目光不怀好意的落在卫容身上。

卫容神色自若,微笑着回望着她。

卫保儿轻咳两声,对卫长宁道:“等你四哥病好了,就让你四哥教你国策。”

卫长宁诧异了一下,旋即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卫保儿解释道:“放心,这些四哥都会,而且,他教你我比较放心。”

卫长安和卫长宁装作不经意般的扫过卫容,心底都分外的奇怪,阿姐为什么懂得帝王之道,是因为先帝的教导,而容四哥是为什么知道呢……

卫保儿见他二人的惊异神色,也不点破,剥了一颗葡萄递到卫容唇边,卫容为何懂帝王权术,是靠他自己的才情,和他前世当摄政王的那几年的经验,顺民帝可是信任到把奏章也给他批阅。

卫容微微张嘴,将晶莹剔透的葡萄吃下去,瞥见卫保儿染了汁水的指尖,他突然极其恶劣的伸出舌尖在卫保儿的指腹舔了一下,然后他满意的看见了卫保儿神色突变的脸。而这一幕,卫长安二人刚好没见着。

几乎是立刻的,卫保儿就缩回手,狠狠一瞪卫容,但是卫容却一副坦坦荡荡的清冷模样,到叫人以为他什么都没做。

蹭的一下,卫保儿黑着脸站起来,动作大到差点把凳子掀翻,裙摆也在空中弯了一个弧度,她怒气冲冲的吼了卫容一句,“你发什么疯啊!还没疯够吗!”

卫保儿摔门而去,门外的景画与江河吃惊的对视一眼,景画就急匆匆的跟着卫保儿一起走出金然苑。

屋内,卫长安和卫长宁瞠目结舌,看着卫保儿远去的身影,都不明白卫保儿这是发哪门子火。

“阿姐这是怎么了?”卫长宁看向卫容,明显的,刚才阿姐走之前是对着容四哥发火的。

“许是天气热,心里烦躁。”卫容蘸了水在桌上写到。

卫长安立刻就道:“我阿姐脾气不太好,但是你得包容她。”

开玩笑,整个镇南王府上上下下都要包容她姐姐,容四哥既然爱慕阿姐,就更要包容她了。

卫容虽是面无表情,但还是点了点,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连续几日,江河三人都隐藏着行踪跑到帝都各个酒馆去说书,三人本就武功高强,根本不怕被景王府的暗哨盯上。

而且卫保儿说过了,盯上了也没关系,估计景王早就知道是这件事是他们镇南王府的手笔了。

现在她毫不关心景王知道这件事情后会不会选择报复镇南王府,自从她在景王府门口把卫容带回府后,她就和景王撕破脸皮,这也是为什么景王会叫人传她和卫容暗度陈仓的谣言。

一个没了闺誉的女子,到哪里都是受人指点,遭人唾骂。

景王这点手段,卫保儿还未放在眼里,因为她已经把伏龙卫的事情传出去了,顺民帝若想要兵符,就得把她卫保儿护的好好的,而景王今后还与她作对,顺民帝肯定会出手收拾他。

卫容背后的伤口也渐渐愈合,除去还未完全好的内伤,声音却还是没有恢复,这几日,他也尽量的闭嘴,甚至连写字也不想写,见到了卫保儿也只是灼灼盯着她,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很快便到了南宫却倬回胤西的日子了,皇上在宫内设了宫宴,为南宫却倬还有胤西使臣饯行。

卫保儿清楚,这只是个幌子,或许就在今日,皇帝会出手试探她。

卫容伤没好,自然就留在了府里,卫保儿姐弟三人上了马车绝尘而去,卫容望天,乌蒙蒙看不出任何的变化。

一进招待贵宾的华阳宫,卫保儿就看到面容妖孽的南宫却倬在同盛惊华相谈甚欢。看见卫保儿来了,南宫却倬眼底隐隐出现几分带着嘲讽的笑意,随即就转瞬消逝。

这次的宫宴,严谨的很,帝后高座上堂,一派的温和笑意。

卫保儿觉得怪异极了,仿佛该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若不是察觉到了皇后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恨,卫保儿会以为今日的宫宴是个普通的饯行宴而已。

华阳宫祥和气氛让卫保儿很是不适应,寻了个醉酒的由头带着景画就溜下去往华阳宫外走了。

“卫佑安!”耳旁忽的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卫保儿循声望过去,正是许久未曾见到过的安乐公主卫岚云,此刻正站在华阳宫外的长廊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卫保儿微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向她示意,景画也福了福身,岂料在卫岚云眼中却成了挑衅。

虽然……卫保儿的确是挑衅。

“卫佑安!给本公主过来!”素日里温和端庄的卫岚云,此时此刻完全成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

卫保儿好脾气的走过去,眸子带着淡笑。

“你为什么收留卫容!”卫岚云一把拉过卫保儿的手腕,景画眼皮一跳,立刻遏制住了想要剁了卫岚云手的冲动。

卫岚云气的眼角发红,一身华丽大方的宫装也掩盖不了她现在的疯狂模样,连她身后的春鹤小声劝阻她的话,也被她一巴掌打了下去。

“我告诉你,你们害了我皇兄,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卫岚云手掌愈发用力,脸上的神色也愈发狰狞。

卫保儿往四周环顾了一下,笑眯眯的弯起唇角,然后反手钳制住了卫岚云的手。

“你做什么,你!大胆!”卫岚云始料未及,神色大变。

卫保儿往她耳侧一靠,呵气如兰,“安乐堂姐这是说什么傻话啊,卫岚商已经被贬为庶民了,已经不再是堂姐的皇兄了。”

春鹤立刻上前一把推开卫保儿,但是卫保儿一动未动,只是抬眼饶有兴致的看着春鹤,眼中是如寒冰一样的凌冽。

吓得春鹤往后一退。

卫岚云恶狠狠的瞪着卫保儿,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得,精致的妆容配上那副扭曲的表情,让卫保儿心情愉悦。

在此之前,就算是卫岚云经常欺负她,明着暗着陷害她,卫保儿还能与卫岚云虚与委蛇,笑脸相迎,但现在,卫保儿已经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既然要撕破脸皮,那就今日全部一起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