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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保儿与卫容已经开始各自谋策,一方盯着太子卫岚商,另一方盯着胤西五皇子南宫却倬。

倒是卫保儿有些奇怪,卫容未免也太放心她了吧,竟然真和她一个才十二的小姑娘合谋。摄政王的心思真是难猜,但是卫保儿还是对卫容也有一层防范,她从不轻易就把信任毫无保留的给出去。

这日,卫保儿正在自家水榭楼上舒服惬意的看着天边云卷云舒,暖日渐渐暗淡了光芒,黄昏之时,整个天幕被夕阳染的通红。卫保儿拎着葡萄串,一颗接一颗扔进嘴里。

“郡主!郡主!”还未见到景画的人,就已经听到景画的声音。

卫保儿转身,咽下口中的葡萄,见景画慌张的模样,问道:“出什么事了?”

景画哭丧着脸道:“世子和二公子冲撞了景王爷,现在景王爷正在大厅里呢。”

卫保儿骤然抬眸,浑身散发着凌冽气息,将手中的葡萄一扔,拎着繁冗的百褶长裙,快步往大厅走去,景画立刻跟在她身后。

夕阳渐渐沉入西边,天边蜿蜒着橙红色的云,此刻也慢慢的黯淡下来。

卫保儿从长廊弯到大厅时,见卫长安和卫长宁面色难看的站在景王旁边,她放下长裙,朝着景王行了一礼。

“卫长安!卫长宁!你们又闯了什么祸!”卫保儿先发制人,将卫长安和卫长宁训了一顿,然后再向景王赔礼:“景王叔见谅,我这二位弟弟委实是调皮了些,不知他二人犯了什么错,竟将景王叔也惊动了。”

卫长安和卫长宁咬着牙不说话。

景王显然没兴趣陪一帮小孩子胡闹,皱着眉头叫侍从把卫容也带了上来,而后面跟着卫容的小厮江河。

卫保儿诧异,刚刚景画来报时,并未说卫容也来了啊。

卫容抬头与卫保儿对视了一眼,复而垂头,浑身透着一股清冷。

“跪下!”景王瞪了一眼卫容,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个儿子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景王大声的呵斥,倒是将卫保儿吓了一跳。

我的天——你不要命了!居然敢让将来的第一权臣摄政王下跪!

江河扑通一下瘫倒在地上,抓着景王的衣摆,哭丧着脸,“王爷饶了四少爷吧,这不关四少爷的事啊……”他挤出来的眼泪全擦在景王的衣衫上,惹得景王一脚将他踹开,江河就势一滚,仍然瘫在地上涕泗横流。

卫保儿咽了口口水,祖宗啊……这江河演得可真好!

看着景王还想上去踹一脚的模样,卫保儿伸手拦住了景王,“景王叔,出了什么事,为何让容四哥……”

景王打断了卫保儿的话,摆手,脸上还是怒气未尽,古铜色的皮肤也被气的有些发红,“贤侄有所不知,这个逆子,竟然敢蛊惑长安和长宁,让他们翻墙进了景王府!刚巧被来拜访的惊华公子碰见,在我们景王府眼皮底下竟然出了这等事,真是让本王一张老脸都丢尽了,传出去本王的面子往哪搁!”

喔,原来您老人家还知道您是老脸啊,卫保儿腹诽。

“长安和长宁还小,怎会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定是这个逆子哄骗了他们!”景王此时就像一只暴怒的狮子,在镇南王府大吼大叫着。

卫保儿拧眉,景王如此行为,是欺他们镇南王府没有人了,若是爹娘还在,景王定然不敢在镇南王府的大厅如此大声喧哗。而景王,一向自诩自己是他们长辈,长辈教训一下表侄表侄女,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但是,这是在镇南王府的地盘,景王却如此作为,传出去只会落了镇南王府的面子。

“景王爷!”卫保儿抬高了声音,甚至连长辈尊称也没带上,神色严肃,“卫长安与卫长宁做错了事就是做错了事,这与容四哥没有任何关系,我自会好好教训这两个小子,烦劳景王爷将容四哥带回去。”

见卫保儿的语气突然强硬了起来,景王眯眼看过去,看到卫保儿不容置喙的神情,他突然想到皇帝说过,卫保儿只是一颗棋子,需要捧杀,让她跋扈堕落,想至此,景王的语气缓和了几分,但是依旧带着几分命令,冷冷道:“不论如何,这个逆子都蛊惑了二位贤侄!今日就让他跪在镇南王府,向表兄和表嫂赔罪!”

景王口中的表兄和表嫂,正是卫保儿的父母,已经与世长辞的镇南王和镇南王妃。

卫保儿表示无话可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希望自己儿子跪在别人家宗祠的父亲,景王爷真是独一份,难怪卫容后来要与景王府决裂。

“容四哥没有,是我自己的错,是我骗长宁去爬墙,要跪也是我跪!”卫长安扑通一声跪在卫保儿面前,目光直直,坦坦荡荡。卫长宁刚想和卫长安一齐跪下,却被卫长安一个眼神吓了回去,“你跪什么跪,起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卫保儿当然知道卫容没有,只不过景王一口咬定他有,那他就必须有。因为现在,景王还是他父亲啊。

不过,让卫容跪镇南王府宗祠……卫保儿表示,她还想多活几年,不能得罪卫容。

景王脸色渐渐冷了起来,那张刚硬方脸面无表情,一脚踹在卫容膝盖。

卫容闷哼一声,腿弯了一下,却仍然倔强的站直了身子,点漆墨瞳中划过丝丝寒意,这种父亲,真让人寒心。

卫长安立刻冲起来,他的个子只到了景王肩头下方,他差点隐忍不住要上手,被卫长宁眼疾手快拉住了。

“逆子!逆子!”景王怒气冲天,指着卫容双唇颤抖个不停。

卫容抬头,眸光幽深看了景王一眼,景王被这一眼震惊到了,什么时候,自己这个庶子有这么深不可测,令人莫名毛骨悚然的眼神了。

待景王回过神,卫容已经敛神,看向了卫保儿,目光中掺杂了几分卫保儿看不懂的情绪。他眼尾微挑,唇边似笑非笑,明明是该愤怒,他却平静的不带一丝感情,乌发有些凌乱,剑眉斜斜飞入鬓角垂落的几缕发丝中,眉宇间浮起锋锐。

卫保儿不由得的感叹,即便卫容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也是如此有俊朗高贵。

景王继续怒道,“卫容!你竟敢将为父的话当做耳旁风!”为父?卫容唇角浮起古怪的微笑,原来景王还知道他是自己的父亲啊!

卫保儿冷了眼,看了一眼景王,心底泛起阵阵恶心,卫容有这么一个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卫保儿一面拦着卫容,一面拦着景王,男儿膝下有黄金,哪能说跪就跪,而且卫容又不是镇南王府的人。传出去,世人只会说景王大义灭亲做的好,而镇南王府却成了让表哥下跪赔礼的不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