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教授死了，最后一课，手还是紧紧地握着元玟蓉的。
ICU的门外顿时变得拥挤起来，等到医生宣布死亡时间的时候，元玟蓉也彻底的晕了过去，所有后续的事情，都是博衍和夏雨行两个人做完的。
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得通知大家夏教授去世的消息，博衍是没有什么立场去做这件事的，虽然他得到了夏教授的首肯。
临时的时候，夏教授还是把唐橘交给了他。
——
三天之后。
葬礼的时间已经决定了，博衍忙完之后，都会抽空回去看一眼唐橘。
唐橘也没有留在医院，她很抗拒这个地方，博衍知道。
不过在家里也好，有瓜皮陪着，至少不会想不开。
他知道夏教授对唐橘来说，是意味着什么的，夏教授的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极大地打击。
博衍推开了房间门，手里还拿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门里面有些闷，不过因为是接近冬天的缘故，倒是显得不那么热，博衍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面前，将牛奶放了下来。
整整三天，唐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每次送来的东西，都凉了，然后原封不动的送了出去，瓜皮知道她的心情不好，所以也没敢在床上闹起来，只是安静地陪着她，靠在床下。
博衍进来的时候，瓜皮低声地呜咽了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桌子上的饭菜，还是一口未动。
她背对着他，原本瘦弱的身影越发的让人心疼，宽大的睡衣穿在她身上的时候，显得她越发的瘦小。
这几天她的手上，都是一些细细密密的针口，因为没有胃口吃东西，只能给她打点营养液进去，现在脸色苍白的就像是电影里的贞子样。
博衍坐在她的身侧，拿起了牛奶，递给她，“喝一点点？”
哪怕是一口，都是好的。
唐橘木讷的看着他，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眼睛里的神情已经不在了，现在就像是一副空荡荡的躯壳。
博衍无奈之下，将牛奶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暖黄色的灯光将牛奶的杯子照的长长的，同时也拉的她的影子纤细。
“夏教授的葬礼，在明天早上。”
“今晚早点睡，明天还要忙很久。”博衍继续说道。
在听到夏教授三个字的时候，唐橘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是有反应的，可是听到是葬礼，那双眼睛又开始暗淡下去。
“博教授。”
正当博衍放弃劝说，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才听见她沙哑着嗓子唤了他一声。
许是太久没有说过话，三个字说的像是锯木一样，并不整齐。
可博衍还是听见了，他心下一动，随后又坐了回来。
“你说。”
“你知道，外婆其实有过一段婚约的吗？”她轻轻地开口道。
博衍自然是不知道的，他皱了下眉，“并不知道。”
唐橘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像是叙述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博衍将凉掉的牛奶换成了温热的水，再次放在她的面前。
唐橘垂下眼眸，闷闷地说，“你别看平时外公这么凶巴巴的，其实对外婆，真的很好很好，外婆和外公相爱的时候，外婆小的时候和一个姓刘的人，定了娃娃亲。”
“那个时候，外婆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一直到上了大学的时候，才和外公认识的，外公对外婆展开了追求......”
唐橘讲的故事很长很长，博衍也颇为有耐心地听着，等听到她说，齐楚白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齐楚白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原来那是夏教授曾经的好友。
博衍手上还有一份葬礼的名单，位列前十位的，其中就有一个叫韩晓，还有一个叫莫寒轩的。
唐橘抿了抿唇，“当时外公和齐楚白爷爷，还有韩晓爷爷，还有莫寒轩爷爷，他们四个人，是南大的F4.”
“你知道F4是什么吧？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最帅的四个人，可是外公喜欢了外婆，那个时候的外婆，不能算得上是好看，听外公说，吸引他的地方，就是她这个人身上的气质。”
“外婆那个时候，高冷，淡漠，是大家都害怕相处的人，可是唯独这样一个奇女子，竟是得了外公的青睐，你知道吗，外婆和刘博有一纸婚约，外公为了让他们退婚，将夏家一般的财产，全部给了他们。”
“然后呢？”博衍不免有些感慨，继而问道。
“那个时候，刘博的妈妈嗜钱如命，得到这样的好处，很快就把婚约给撕掉了，之后在南城里买了房子，到处宣扬自己，然后努力地融入上层社会的圈子。”
“刘家妈妈，很快就混出了点名堂，她虽然是见钱眼开的人，可是却很精明，开了家店铺，很快就经营起来了，你知道吗，君悦酒店的前身，就是刘家妈妈开的饭馆。”
“不过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就是刘博，那个喜欢我外婆的人。”
因为外公的这一笔钱，刘博得了肺痨，需要很多的钱，可是他们也知道，夏家是不会一直给他们钱的，自己离开之后，也想母亲过好一点，所以刘博选择了自力更生。
那个时候作为南城最出名的作家，一个笔名为君悦的人，出道至今，未曾某面。
世界皆知，文坛上有一个现实主义作家，君悦，却从来没有人见过，听说，在他五十岁的那年，已经绝笔。
至今流传的小说，都是他早年的作品。
“其中有一本，名为《岁月皆你》，就是描写了外婆和外公的爱情故事的。”
这样的结局，也算是比较好了的，至少，没有闹得很大。
唐橘说的断断续续的，也有些模糊，这本小说是她很早之前看的，其实内容都记不清楚，但是她只记得片段。
“夏家一般的资产给了刘家之后，外婆也加入了夏家，不过外公的爸爸不太满意这门亲事，所以不是很喜欢外婆，后来夏家作为当时最大的药商，继承人不是长子，而是次子，也就是夏佳筝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