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推托一番，爽懿低头走进这个除2人以外，全司上千人自始至终都不能靠近的地方。
在爽懿的想象当中，董事长办公室大都以黑色等暗色调为主进行装修布置，的确，28楼的集团高层领导办公室的楼层内也是如此的。没想到，30楼的布置竟是如此通透、简约，丝毫不让人感觉沉重和严肃。
循堇将爽懿安置好位置后便敲门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内间，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爽懿打探办公室的装修布置，一脸不可思议。
“哈哈，李小姐也对这里的装修感到意外吧。”
“不好意思，我第一次上来，对所有地方都感到好奇而已。这种装修风格，是夏董选定的吗？”
“对也不对，这里最近重新装修了一遍，以前的装修风格与28楼差不多，应该说，更暗沉内敛一些，夏董有一段时间不喜阳光，更喜欢待在阴凉一点的地方，装修使用的颜色都是黑色、灰色、墨绿色之类的。
现在这种装修风格也是夏董选定的，说是喜欢阳光一点、通透一点的。之前听循棠也说过，夫人不喜欢暗沉的空间，我想，夏董应该是受夫人影响了吧。“
“循堇~”
门内传来呼唤的声音，循堇听了没有走进房间，反而走向坐在电梯厅附近的爽懿。
“李小姐，我刚跟夏董说过您的事情，他请您进去坐坐。”
“哦，好的。谢谢~”
循堇给爽懿关上了房门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了桌面一个文件夹。
……
“夫人，我们到了。”
婤妯轻推祈愿肩膀的时候，祈愿还犹如梦中，待看清了车内的环境，直起腰。
“噢我竟然睡着了。”
“已经到达目的地了，梦生是想问您，是否需要直接在这里下车，他停好车后再上来找我们。”
“好，可以。”
婤妯看着祈愿眼神中还有些恍惚，劝解道。
“夫人，我查过，这座商场是归马平桑所有，现处于破产拍卖阶段，目前马平桑受警方追捕，他特地回来这个容易让人起疑的地方，可能性极小，我们不需要担心那么多的。”
“当然，放平常心。有你们在，我当然是省心的。”
两人下车，从商场大门口进入。
商场中庭放置了一个小型儿童游乐园设备，有篮球架、有气球海洋、有滑滑梯，一个佝偻着身体的高个子小丑正在吹气球给围了一圈的小朋友玩，孩子的父母大多站在一旁聊天，大多数商铺都在做最后清仓甩卖的营销活动，总的来说商场内人气不错。
“夫人，为什么那个人要打扮成这样呢？小孩们竟然会喜欢。”
“那是小丑，大多都是类似的打扮，一头不寻常的颜色的卷发，花里胡哨的衣服，鼻头一个红彤彤的鼻子，欢笑的嘴角挂到脸颊上，做夸张而笨拙的动作以显示滑稽、逗人笑话。
有句话有一点道理，人们喜欢看见别人落魄失意的模样并从中取乐，我想，小丑大概就是那种专门利用消极、不寻常的一面来给大家制造欢笑的人。“
“是吗？那些小孩一直在拔他小臂上的汗毛，这也是小丑表演的一部分吗？”
祈愿将注意力从观察商场内人行的情况转到婤妯的神情上，只见她眉头微皱，隐隐有施放小惩的意思。
的确，站在儿童游乐园门口一侧的小丑，高个子，佝偻着身体与小朋友一同玩耍，喜欢他的小朋友有将近十人，他手忙脚乱地给孩子们制作不同形状的气球，几个小孩趁其不备拔弄他小臂上略显浓密的汗毛，几个小孩一脸天真地戳弄他身体各处。
祈愿无法确认他是天生的佝偻还是为了与小孩保持相近的视线水平才弯腰的，但他脸上厚重的粉底以下、笑容不假，小孩们的逗弄虽然的确让他困扰，但是并没有让他真正生气甚至动怒。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以伤害他为乐的小孩们，在小丑吃痛、无法出声制止他们所以将他们推开一点距离以表示婉拒的情况下，仍大笑着继续进攻，变本加厉地拔弄他的汗毛，甚至开始捏弄他的手皮。
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站在一旁的小孩父母们看见了全程，分明看清了小丑脸上微痛而困恼的神情，仍对自己小孩的“恶行”不加劝阻，笑眼看着小孩的一举一动，仿佛那都是世界上最像天使的行为，惹人喜爱。
“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那不是表演的一部分。”
祈愿快步向前，将手搭在小丑身前一个手里攥着几根偏长的汗毛哈哈大笑的孩子的肩上。
“小朋友，你不应该这样伤害小丑先生，这些是汗毛，是他自然生长的身体的一部分，不是道具，你这样把他弄疼了，这是不应该做的行为、不好的行为。”
小孩脸上满是胶原蛋白和天真的笑容，和初阳一样，大家都在最好的年纪，纯真无垢，愿意相信世界的美好。
没想到，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从这样年幼的小孩身上已经开始了萌芽。
小孩甩开了祈愿的手，一口气将手上的毛发吹向祈愿，脸上是厌烦和不屑。
“你管我！小丑本来就是这样的存在！”
祈愿愣了一瞬，见小孩们已经回到原来的玩乐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更是打从心底里唤起了她最初的想法。
人之初，性本恶。
文明和生长环境周边的指导规范了他的行为，行为影响了观念，让小孩成长为一个善恶半参的人，恶念在各种规则和利益的规制下深藏于心，善念在各种诱发和习惯中露于皮表。
人本善恶难分，一切都是选择，选择利他的行为、选择利己的行为，一切从结果中揭示，究竟是善是恶。
“不好意思麻烦您了！您没事吧！”
小丑依旧笑着，眼中有歉意和担忧，手上捏制气球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没事。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觉得，您应该制止他们，或许他们并不知道这是在伤害你，不知道这是不好的行为。”
“哈哈，”小丑真的笑了出来，脸上的沟壑将红的白的粉末吞了进去，变成一条条红色的、白色的沟壑，“没关系，他们手劲儿小，没真的拔下来，只是一点点疼……”
“不，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他们以您吃疼的表情为笑料，刚刚那个小孩手上已经攥着几根汗毛了，您不应该这样放任他们。你。”
祈愿将当初推她的小朋友调转向她，小孩发现是她，眼中晃过一丝惊讶转为不耐，双手去掰弄她的手指却发现无法再次轻易逃脱，渐渐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