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尴尬，不能再尴尬了。”
月光如华，两人的房内只开了一盏小床头灯，月光的亮度大于灯光的亮度，让房间一切线条变得模糊起来。
背部裸露的这件新睡衣让祈愿十分不习惯，夏可刚放下为她梳发的梳子，胸前便仰卧着一个可人儿。
“唉还是靠着你比较舒服点。别说我不给你面子了，我这么怕凉的一个人，还特地穿上你新做的这件衣服来给你投怀送抱呢。”
夏可轻刮她的鼻子，“你就不怕我心生歹念。”
“我今天已经很困了~你等我说完今天反转再反转的故事之后，就让我好好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你不是说了，你的同学最终恢复联络了吗？”
“唉说得我好像在咒她一样。她是回复我们信息了，还特地发送一张自己的美照过来，说陈定理临时带她出国散心了。婉儿认出了照片的背景是国外一家五星级酒店，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
重点是，她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我们这边的情况啊！她请来的乐队和我们，同属鸽子，还在距离她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大眼瞪小眼呢。”
“是你太为这些不相干的人着想了，真真实实、虚虚假假，只要与我们无关，你都不必这样…”
“动气，是吧？”
“是。”
夏可从后握住祈愿双手，在大腿外侧重重地按了按。
“我以前不是几乎不表达情绪嘛，现在可是在努力表达自己的所思所想呢。我当时真的越想越怕，差点就想直接联系愿碧和循棠，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通过气息什么的找到他们其中一方呢。”
“你这是在帮我按摩吗？要不我帮你？”
“你帮我按摩，岂不是跟拿羽毛轻扫一般，你今晚不想睡的话可以试试。”
“额……我正在修炼灵力呢，也许，若干年之后就可以达到猫咪轻轻揉按的力度了，对于你来说。我在一般女生中间算是力气偏大的了，真的！”
“我不怀疑。”
“哈哈。”祈愿转过身斜躺在他胸前，一条腿搭在他的小腿上，“明天你会在吗？”
“你希望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
“我当然是希望你每天留下来嘛，像你这样有神职的仙属还是挺辛苦的，365天没有休息的日子。”
“那我就留下来，娘子有没有想过该如何犒劳我？”
“我可以赏你人界特制一日三餐！其中间隔的时间，我带你游览这栋别墅内各处风景，有浴室瀑布！泳池深潭！客厅乱蹦海绵床！书房修养静林！”
“你不打算带我到外面走走？”
“好吧，也行。有你在身边，我就不信还有什么杂鱼敢来打我！哎哟痛痛痛，明知道我怕疼，你怎么还按这么大力！”
夏可之前握着祈愿的手轻按她全身各处，力度适中，祈愿便自认为那是按摩，没想到在胸窝以下、肋骨正中线的部位中了伤，一时整个人无力，只能放开了双手脚仰躺着。
“疼~那是什么地方，哎哟不行，你就让我这样睡了吧，不能动了。”
“娘子现在如咸鱼一般。”
“咸鱼也挺好的啊，比较有味道，客官，识货点~”
……
婤妯在门厅前来回踱步，无意识中将一侧手指伸入口中啃咬，粉色将近透明的指甲已斑驳不堪。
循棠大人和愿碧大人都让她静等消息，她却一时惊慌，惊动了夫人，如果今日大人并未外出公干，知道她这样没有分寸了可怎么办？
但是…舒榕是个机灵的孩子，她不可能在明知她在等她的情况下四处乱窜的。目前百里以内都无法感应到她的气息，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大门嘀哩嘀哩发出开门的声音，祈愿只披了一件长款薄外套，一头长发蓬松凌乱。
“夫人，我真的不想打扰您的！您…”
“你先进来。我刚刚下楼的时间打电话给愿碧和循棠了，他们已经让手下的人在四处寻找了。”
祈愿将婤妯请入内，随后到厨房为她倒一杯暖开水。
婤妯战战兢兢地在沙发一角坐下，夏可所在的房子给她压迫感不少，客厅外一览无余的清晨山景能帮助她缓解一些。
“来，喝杯温开水。”
祈愿在婤妯斜对角的位置坐下，能看出来她脸上的焦急和无措并非虚假。
“我以为昨晚你和婤妯是跟在我们车后过来的，夏可给你们的信物相当于进入这片区域的钥匙，你们本是妖属，可以直接在这片山林里找自己喜欢的地方住下。你是进来以后发现舒榕不见了的吗？”
“我们…的确是跟着您的车过来的，我和舒榕对这边路况不熟悉，一路上为了隐藏自己的痕迹，速度稍慢些，愿碧和循棠大人一路上给我们留了气息指引，所以即便落在后头也没有关系。
距离到这片结界还有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时，舒榕说给初阳准备的礼物落在寻龙街了，我一时大意，便停留在原地，但是舒榕迟迟没有回来。”
“你们行动的路径，跟我们车辆行驶的路径不一样，对不对？”
“方向是一致的，实际路径不大一样，走我们妖属的通道，对于我们化身为人形以后被其他凡人认出差别、其他清道的仙属找到的风险更小一些。”
婤妯想祈愿大概是想要原路返回来寻找舒榕，又解释道。
“我们不需要原路返回去找，妖道时刻变换，很多时候，这一瞬间这个地方仍属于妖道范围，下一瞬间便不是了，只有妖属是最清楚的。”
“百里……你知道百里换算为现代人的公里，是多长的距离吗？”
不等婤妯思考，祈愿已经翻出手机确认。
“按1里等于450米计算……45km？相当于从学校到D市我毕业的中学一半的距离。你确定这样大的范围内，在舒榕没有附身于凡人身上的情况下，你都能感应到她的气息？”
“可以，我身上还有她常带在身上的手环，这种情况下更容易感应到，但是从昨夜某个时间点开始，我就完全没能感应到了。”
“你等等。”
祈愿将温水杯放下，噔噔噔地往楼上跑，一把坐在熟睡中的夏可身上。
“快，快起来，你帮我个忙。”
夏可条件反射，直坐起身，将祈愿抱在怀里。
“请说，娘子。”